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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梯教室里已经分好了部门，按编号分部门坐着，于思妙拉拉自己的脸，走到讲台边的田甜身旁。
没过多久，杨纪行也推开门进了来。
教室里有不少听上午宣讲会的人认出了他，惊呼着低声讨论，半室的目光都围绕在杨纪行的周围，花痴们一个个冒着心一脸的憧憬，台上硕长的人影却一眼都没有往她们扫。
号叫到了九十三，沈怡看了一眼手里的牌子，高高举起了手，“嗒嗒嗒”晃着脑袋跑上前去。田甜一见是沈怡，眼镜下的双眸一亮，她推一推眼镜，把手里的纸张全塞进于思妙的手中。
“二甜，你干吗去？”
“看见那个妹纸没，相信我的眼光，这里交给你了。”
说完，拍了拍于思妙的胳膊，径直朝门口等着沈怡的同事走去，说了两句，便带着沈怡去面试大教室。
于思妙抬起手里的纸张，下一个标注的是人事部，她记得人事部的应聘生坐的是靠门口那里，她一个转身往前，差点撞上了迎着她而来的杨纪行。
于思妙朝他扯了扯嘴角：“杨总，麻烦让一让，谢谢。”
杨纪行让了半个身子，看着她从眼前走过去，垂下的手动了动，还是没有伸出去。
难道要他，跟她说一声对不起吗？不，不可能。
坐在最边上的一个人力资源管理班的学妹认出于思妙，拉过她跟她说话，却斜着好看的凤眼看向讲台边站着的人。
“学姐，那个就是华夏的总裁呀？”
“嗯对。”
“他看起来冷冰冰的，凶不凶？”
“嗯，很凶。”
“这样啊，还好我报的不是助理，不然天天对着这张惨无人道的帅冰渣脸，我岂不是要得抑郁症。”学妹讪讪收回了目光。
于思妙瞟了一眼讲台边的人，又朝教室对面那一大坨五颜六色的花朵看看，低下身凑到学妹的耳边。
“学妹，你看那边争奇斗艳的，就是应聘助理的。”
凤眼的学妹朝那边看去，才看了一眼，仿佛受了惊吓般捧住自己的脸。
“天呐！好可怕！”
于思妙“噗”一声笑了出来，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对着学妹轻轻说了一声“加油”，那学妹笑着说了句“谢谢学姐”。
人事部的后面坐着应聘行政部的同学，于思妙清点着人头，人群中的苏然举着手跟她挥了挥，她对他笑笑，又转向另一个部门。
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震，于思妙点开一看，是变态老板的短信，只有简单的“过来”两个字。于思妙回头朝讲台上看，讲台边的人冷着脸对她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他是老板他最大！
于思妙抱着手里的纸张，不情愿地挪了过去。
“你去面试那里。”
“为什么啊？”
“因为我让你去。”
“你！”
“怎么，有意见？”
“不敢！”
于思妙把手里的纸张放到讲台上，调头走出了两步，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回了讲台边。
“杨总，那里那么多助理备用，请尽情享用！”
“我没有兴趣。”
那她呢？
自己好傻。
于思妙低下头痴痴一笑，再抬头时，眼里没有半分的怯意。
“杨纪行，你也不要自以为是。”
世界并不是围绕你转的，她也不是。
勇气和毅力这两样东西，她都有，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杨纪行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可她毫不犹豫地转身，只在他的掌间留下了一阵风，凉凉的，却虚无缥缈。他的手虚握了握，终是收了回来。
行政部那边，等沈怡面试完，田甜和财务部的同事说了几句，回到了大阶梯教室。杨纪行看她回来，沉着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五百多个应聘者一一面试完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五点，华夏的员工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也陆续回去了。于思妙带好自己的东西，和田甜告别，自己一个人在学校里又晃荡了一圈。
下课铃声想起，于思妙踩着小果园里一步娘炮两步扯蛋的石板路，看着远处的教学楼里蜂拥而出的去往食堂的学弟学妹们，终于不再迷茫。
就让她，从这里重新开始吧。
一切的一切，就让所有的不屈和伤痛，都留在这里，而她，要告别过去，去寻找真正属于自己的那条路。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顺着大路往校门口的公交站牌走。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在心底轻轻说了一声“再见，Z大”。
明天，记得也要从容地说一声：再见，华夏。
晚些时候，于思妙给张明香打了一通电话过去道歉，电话那边的张明香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不断说着没事，说平时也没有什么人找她，让她安心拿着手机，还问起于思妙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于思妙含糊地答了几句，最终没有告诉张明香自己打算辞职的决定。
挂了张明香的电话，于思妙一个人躺在大床上越想越闹心，开始骚扰苏喻，对她大吐苦水，还说起了那个烦人的学弟。
谁知苏喻一听是学弟还是本家顿时来了兴致，忙问于思妙经过，于思妙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电话那边的苏喻听得有滋有味，想着这个苏然也了不得，主修建工专业竟还辅修了行政管理，她觉得苏然很适合到圣彼得来做一个设备管理员，负责什么风箱什么管道的日常维护和修理，便让于思妙把联系方式给她，匆匆结束了谈话。
实在无聊得紧，于思妙又发了几条短信给苏喻，可苏喻再没理她。于思妙枕着头躺在自己的大床上，鼓着腮帮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小脚丫一动一动。
白白的天花板突然出现一张天杀的脸，于思妙猛地坐起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真是阴魂不散啊……
手机震了震，于思妙点开来一看，是苏喻的短信，说她一抛出圣彼得，那学弟就答应得嗯啊嗯啊的。
怎么净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于思妙翻着白眼，把手机随便一扔，又躺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