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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承橙的表情淡淡的,让人琢磨不透。
她并没有正面回答顾惜辞的问题,反倒问道,“姑娘,你刚嫁到苏家吧?”
顾惜辞点头,确实还没多久。
“你来找我,也是背着老爷子来的?”苏承橙继续问道。
顾惜辞再次点头,她确实没跟苏青山提起过这件事。
惊喜惊喜,提前告诉可就算不上惊喜了。
苏承橙和善的笑了笑,像是慈爱的长辈,随即她的目光转到苏黎渊的身上,轻声说道,“小姑娘家家,年轻不懂事也就算了,你从小在苏家长大,难道不知道老爷子的性格?擅做主张,他可是不会开心的。”
苏黎渊比苏承橙的表情更淡然,“惜辞想做,我就陪她来做。”
“倒是恩爱的一对。”苏承橙像是想起了什么般,眼眸中染上抹回忆的暖色。
“姑姑,您不相信我说的吗?”顾惜辞迫切的想证明自己,“其实,我早就见过您,爷爷书房的书架上,有本厚重的相册,里面净是你们的照片。”
“那就让他去看照片吧,可要比面对面相见好多了。”苏承橙优雅的品了口清茶,淡然的说道。
“照片没有温度没有呼吸,更不能说话微笑,哪里比的上真人?”顾惜辞反驳的说道。
苏承橙纤细的手指环着茶杯,“小姑娘,你不知道我曾经经历过什么,别轻易妄下结论,若是我跟老爷子真的见面,可并不会多愉快。”
“爷爷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他生你养你育你,恩情比天大,就算有过什么误会,也早就应该解开了吧,更何况,你们已经快二十年没见面,父女之间到底能有多大的仇恨?”顾惜辞说到这儿,心情有些激动。
苏承橙秀美的脸上闪过丝不易察觉的悲伤,“你是不会懂得。”
“我不懂吗?”顾惜辞反问,“姑姑,您可能觉得我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但是我经历过的远比您想象中更多。”
苏承橙看了眼顾惜辞,如此年轻的小姑娘,能有什么生活阅历,无非是些无病呻吟的话语罢了。
察觉到苏承橙的不信任,顾惜辞咬了咬牙。
“老婆,别勉强自己。”苏黎渊适时的出声制止,他不想让她再撕开往日的伤口。
苏黎渊的眸中透露着担忧的神色,顾惜辞的心暖了暖。
“五年前,我母亲跳楼自杀,父亲紧接着娶了别的女人,那时我才知道,我父亲早在外面有了跟我差不多大小的私生女,我被赶出家门,外公被气的瘫痪,他的公司也欠下巨债,我被逼退学还债。”
顾惜辞面色平静的说完这番话,像是诉说别人的经历那般。
顾惜辞安慰的看了苏黎渊眼,她原以为她说出这些时会很难过的,但是没想到,她如今竟然能笑着面对。
这,应该多亏了她的暖暖和小阳,也多亏了身旁这个总是会温暖她的男人。
听完顾惜辞的话,苏承橙满脸同情和内疚,“对不起,我……”
“没什么的,都过去了。”顾惜辞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苏承橙皱眉,“听完你的经历,我很心痛,你确实是个很坚强的姑娘。”
“原本我还在想,依照你的相貌身材,不足以成为苏家的儿媳妇,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你当之无愧。”能熬得过这些天大的苦痛,仍然保持着微笑向前,苏承橙不知道,面前这娇小的女孩,身体里到底酝酿了多少能量。
“但,还是很抱歉,我跟你不一样。”苏承橙紧接着说道。
“姑姑,正因为我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才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你跟我承受同样的苦痛,你有没有想过,如今爷爷年纪大了,就算你肯回去,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他几次?”顾惜辞看苏承橙的反应,情绪激动。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呢?”苏承橙周身散发着浓浓的悲伤气息,目光深邃而悠远的望着远方,表情淡淡的,让人看不懂她在想什么。
说到这儿,顾惜辞猛然想起,那天在大榕树下的爷爷们说的话。
苏承橙原本是有家庭的,可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一夕之间,全部改变。
“姑姑,既然你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那就更不能一错再错,好好珍惜剩下的亲人才对。”顾惜辞忙不迭的劝阻着。
“姑姑,跟我们回家吧,爷爷真的很想你。”顾惜辞语调软了下来。
苏承橙目光里的温度忽然消失,她唇角挂着抹冷笑,语气变得凌厉起来,“小姑娘,如果我说,你口中万分想念我的苏家老爷子就是害我亲人远离的间接凶手呢,这样,你还要逼着我回去见他吗?”
顾惜辞的眼神中闪过丝骇然,结结巴巴的说,“怎么,怎么可能?”
苏黎渊只是片刻的诧异,很快恢复清冷的表情。
“看你的丈夫,他并不意外,不是吗?他是苏家的人,他知道老爷子能做的出这种事。”苏承橙冷笑着说道。
“姑姑,到底是怎么回事?”顾惜辞迫切的问道,爷爷明明是那么和善的人,怎么可能是凶手呢,不,她绝不相信。
苏承橙瞥了眼顾惜辞,“你真的想知道?”
“恩。”顾惜辞点头。
“也好,告诉你,你以后就不会再来缠着我了。”苏承橙呵呵的冷笑了声。
顾惜辞的心情莫名紧张起来,一颗心紧紧悬挂着,找不到降落点。
“二十年前,我也拥有美好的家庭,我和我的丈夫跟你们一样恩爱。”随着阵阵清风吹过,苏承橙将过往的事娓娓道来。
光是简单的一句话,她清冷的脸上便染了层温暖的笑意,跟她前几次见面时的神情很不相同。
顾惜辞静静的看着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心中暗自想道,她跟她的老公是真的很恩爱吧,要不然,怎么会光是提起,就幸福的不成样子。
可是,可是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她的丈夫女儿到底因为什么离开,如今他们又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