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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你去用吧。”她从凉粟嗖的思绪中苏醒过来。
“你怎么了?脸色都发白了?”
“你刚才进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有个男人在摁门铃?”她的心很紊乱,微微地打了个寒颤。
“你发骚啊?什么男人?”她的话令霍静音一愕,随即毫不掩饰地说道。“你开什么玩笑!”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她知道霍静音误会了,急得又是摇头又是摆手,“刚才有人在摁门铃,但是我一打开门居然什么人都没有。”
“你以为在拍鬼片啊。”霍静音打了个呵欠,脸上带着慵懒疲惫的表情,“既然你打开门什么人影都没看到,你怎么知道那就是个男人。”
“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刚才来的时候真的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吗?”她的心头郁结了一团焦虑与不安,刚才在酒吧里闹出来的风波,已经够令她心烦意乱了。
“没有啊。除了我,你的门口真的没有人。我不跟你胡扯了,先去洗澡了,好累。”霍静音扭着胯走进了她的浴室。
难道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吗?刚才的那个摁门铃的声音难道是自己潜意识之中想像出来的吗?她紧闭的嘴唇微微地蠕动了一下,可是没等她平静下来,那门铃声又响了起来。
那一声,二声的门铃声搞得她胆战心惊。她望着那道紧闭的房门,仿佛有个什么可怕的东西会闯进来一样。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嘎然而止,传来霍静音的声音:“快去开门啊,真是烦死了。”
她没有办法,只能走到门旁,从猫眼里张望,居然没有看到任何的人。她的脸上露出了强烈恐怖的表情,紧接着一种无法言喻的不安紧紧地攫住了她的心。
但是门铃声还是在持续不断的,就像跟她存心过不去似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管胸腔里心跳得嘣嘣直响,但还是把安全链系上,鼓起了勇气将门打开,门口站着的那个人令她目瞪口呆。
“我能进来吗?”傅天宇的脸上挂着风尘仆仆的表情。
“你……你怎么来了?”她赶紧拉开安全链,让他进来。
“我来这里出差啊,跟你住同一家酒店。”傅天宇的表情愉悦至极。
“这么巧。”她的脸上掠过一丝困惑不解的表情。
“是啊。我来是不是打扰你了?”傅天宇看着她的表情,笑就像闪电一样消逝了。
“不是,进来坐啊。”她听到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想到霍静音还在她这里,不由得心里绞成了一团。
“这么晚了还来找你,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坐一会儿就回去了。”傅天宇的声音温柔如春水。
“我打算休息了,不如你现在走吧。”她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一般。如果被霍静音看到傅天宇在她这里,指不定又要产生什么误会来,眼下最好的方法就是把他打发走。
“你要睡了?”傅天宇的嘴角稍微地歪了一下,惊讶地盯着她看。
“对啊,明天我还要开工呢。”她的脸部抽搐了一下。
“你的妆……好像化得很浓啊,你刚刚收工?”傅天宇指了指她的嘴唇问道。
“对,这两天拚命赶戏,这样吧明天晚上我有空,到时我们一起吃饭啊。”她发现自己说话都不利索了,因为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变小了。
“那好吧,我先走了,明天见。”傅天宇虽然感觉到有一丝异样,但还是离开了她的房间。
然而霍静音只围着一条浴巾就出来了,看到了正要离开的傅天宇,骇异万分,脸上显出无法相信的表情:“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她陡地震了一下,没有想到霍静音竟然这样就跑出来了,她看了看傅天宇,解释道:“静音,你别误会,我也是刚刚才碰到他的。我们事先没有约过的……”
“我知道,你们是朋友嘛。”霍静音小巧玲珑的嘴角涌出一朵朦胧似的笑容来。她走到他们两人的面前,温柔地说道。
“你相信我们是清白的?”她难以置信地问道。她以为霍静音今天在自己的房间见到傅天宇,肯定要大闹一番,想不到她竟然如此平静,忐忑不安的心也放了下来。“你相信我们就好了。”
“相信,我为什么不相信?”霍静音微笑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那笑容里掺杂着讽刺与嘲笑,“你们的友谊情比金坚嘛。”
傅天宇也没有想到在她的房间里竟然会出现霍静音,这是何等的揶揄!
“我们真的没有什么。他是因为出差才来的这里,我什么都不知道。”她从霍静音的笑容中隐隐地感觉到暴风雨来临前的预兆。她转头注视着傅天宇,“你说啊,澄清一下嘛。”
“有什么好说的!”果然霍静音在下一秒钟就变了脸色,她的脸上流露出一种被辱害了的表情,“你要我相信你们是清白的?你把我当作三岁的小孩子啊。朋友?什么朋友这么好,他大老远来酒店找你?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十二点了,各位。什么朋友这么亲密,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地来找你啊。你们在一起了对不对?怪不得我提到子墨的时候,你无动于衷呢。原来早就找好了接手人。”
“霍静音,我跟蓁蓁之间是清白的,不像你所想的那样不堪。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是请你不要侮辱她!”傅天宇忍不住出声了,他的目光之中掩饰不了对霍静音的厌恶。
“怎么了?我说两句就是在侮辱她了!你们的友谊果然是天长地久啊。当初我躺在医院里接受手术的时候,你也没有这么关心我。我现在说几句话你就忍不住打抱不平了?”霍静音咬了咬牙,她嘴部的肌肉不自然地鼓起了一块。
“静音,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她想了想,有些笨拙地继续说道,“你要相信我!”
“我就是因为相信你,我才会一次又一次地上你的当。我把你当作是我的朋友,而你呢,把我像个傻瓜一样耍得团团转。是,我是跟他分手了,但是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能一转身就跟他好上了。朋友妻不可欺,难道朋友夫你就能勾引了吗?”霍静音忧愤难平地说道。
“但是我们没有真的没有关系啊。你让我怎么证明呢。”她瞬间结巴了,不知道此时还能用什么话语去解释自己跟傅天宇之间的关系。
蓁蓁看着霍静音走入浴室,空气在这一刻僵止了。她面对着傅天宇,无言以对。而傅天宇则是漠无表情的样子。
过了一会儿,霍静音已经穿好衣服走出来了。蓁蓁看她的脸,似乎刚刚哭过的模样,很想上前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要说什么,眼睁睁地看着霍静音离开。
“你还是去跟她说点什么吧。我怕她这样跑出去……你知道她这个人的,有的时候很冲动,我真的怕她会出事。”她用求助的眼神望着傅天宇。
傅天宇紧闭的嘴唇微微地蠕动了一下,但还是走出去了。
在走廊上的尽头,他拉住了霍静音,却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样子。
“对不起。”他松开了她的手,发现她瘦了许多,原本她就瘦,如今瘦得脸只有巴掌那般大。
然而她却抬起一张沾满泪水的脸,身子索索地抖个不停:“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知道你本来就喜欢她。”
“对,我是喜欢她,但是她从来没有接受过我。”他嘴角已经抽紧,心里像是被利器划过一般地疼痛。霍静音喜欢他,而他喜欢的是蓁蓁,他不喜欢霍静音,蓁蓁也不喜欢他。一报还一报,谁也没有欠谁。
霍静音哭过的眼眸格外地澈亮,她仿佛看到了一线微渺的希望。
“你为什么这么傻,她既然不喜欢你,那你为什么还要喜欢她?”
“这句话是不是也该对你说呢。”傅天宇在她瘦弱的肩头拍了拍,声音紧憋微弱。“忘记我们的过去,你还这么年轻,而我是一个残废的人,不值得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
“不,你在我的心里一直是很完美的,我从来不觉得你有什么缺陷。”霍静音说着,激动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很厚很大,手指却是修长的。以前他们在一起拍拖的时候,她常常将自己的小手塞进他的手掌里,感受到他手心里的温暖。可是这一次,他的手却是阴凉的,她握着他的手就好像握着一块冰。
“你不了解我,其实我是一个浑身都是缺点的人。我这个人很固执,也很孤寒,而且很好胜,工作就是我生命的全部,做我的女朋友,可能我并没有什么时间去陪她……”傅天宇知道她一直放不下自己。他看着她哭,其实心里也很不好受,可是他又无法说服自己再一次接受她。跟一个没有感情的女人在一起,这种爱情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
“我不介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自从跟你分手了之后,我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只要一闭上眼,我就想起我们从前那种快乐的时光。我保证如果我再跟你在一起,我一定会改掉所有的坏习惯。其实你不用担心没时间陪我,我手上的工作也不少。只要……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她忍住呜咽,眼睛里溢出大颗大颗的泪珠,看着这个峻刻冷漠的男人。
“现在别说这些了。”他俯视着她的眼,那略带点褐色的眸子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走吧,我们站在这里说话会被人发现的,我送你回房。”
霍静音仿佛看到了很微很小的希翼,她那血色尽失的脸庞隐隐地露出点喜色,对蓁蓁的怨气也消失殆尽了。她带他来到了自己的房间,然而他却站在门口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我要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你不进来坐一下吗?”霍静音泪汪汪地看着他,哪怕是一丁点的机会,她也想抓住。
“都这么晚了,再坐下去恐怕要到天亮了吧。”傅天宇半开玩笑地说道。
“你进来坐一会儿好吗?”霍静音声若蚊蝇地说道。
他神情漠然地盯着天花板,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走了进来。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那黑色的屏幕说道:“给我一杯水吧。”
“好,你等一下。”霍静音欣喜若狂。自从她跟傅天宇分手之后,傅天宇好久没有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