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莫名其妙的电话

露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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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个名字,他不由得摇了摇头,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他以为她早就忘记了他,可是却连做梦都叫着他的名字。只可惜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她终于在傍晚的时分醒来了,而他也整整一天没有去上班。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睁大眼睛,脸颊仿佛小了一圈,正因为脸色毫无血色,更衬得那眼睛像墨一样的黑。

    “你说呢。”他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我想不起来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骨肉分离的手腕从那袖子底露了出来。

    “以后别再做那样的傻事了,你知不知道我快要被你吓死了。”他看着她憔悴的样子,想责怪她,又于心不忍。

    她眨了眨空洞而惘然的眼睛,似乎想***什么。

    “你为什么要救我?”

    “早知道我就不救你了。”他没好气地说道。这一辈子他算是跟这两姐妹杠上了,对于姐姐的突然离世心怀内疚而转移到妹妹的身上,他甚至待她比对子影还要好。可是她却不听话,从来没有让他省心过。

    “那你救我干嘛?”她咬着嘴唇,一双眼睛悲凄凄地望着他。昨天晚上的记忆……她只想得起零星的片段,记得自己平时有攒安眠药的习惯,好像把这些药全部都吃下去了,还喝了好几罐的啤酒。

    “要不是你打电话给我,我真的不想来救你。”他略带抱怨地说道,“静音,你不要再任性下去了,难道你想毁了自己吗?”

    “我现在跟已经毁了有什么区别!”她失控地大喊道,情绪又跌至了谷底,“我已经没有前途了,也没有将来,更不会有人爱我……我活着跟死了有什么分别!”

    “好了,好了。现在我们不说这些了,你要好好养身体,别的事现在不要想了。”他叹了口气。“你告诉我,你自杀前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没有……”她迅速地瞥了一眼他,又垂下眼睑,将目光下视着自己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她不想告诉他傅天宇来看过自己,还把自己骂得狗血淋头。傅天宇说她是一个最贱最不要脸皮的女人,那些话深深地烙在她的心底,想起来就觉得刺心。

    “你现在不想说不要紧,等你想通了再告诉我。”他看着她,脸上浮起一个悲凉的表情。“静音,你的姐姐也不想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你要振作起来,你要想想以前的你是多么地骄傲,多么地风光,你还年轻,你的人生才刚刚地开始,现在失败不要紧,总好过你中年时栽了一个大跟头,那时要想从头来过就难了。”

    她两颗眼泪飞快地坠了下去,她年纪轻轻,已经拥有过同龄人望尘莫及的东西,但是她同样因为年轻,也遭受过同龄人没有经历过的打击。她的人生虽然才开始短短地二十几年,酸甜苦辣都已经尝遍了。

    见她光是落泪而不吭声,他知道她在反省自己,于是又轻轻地安慰了她几句,这才离开了病房。

    从医院回到公司,这个时间职员都已经下班了,可是他才开始一天的工作,桌子上的文件堆积如山,尽管他睡意很深,但不得不强打起精神来。他拉开抽屉,《将来》的专辑的封面赫然地映入眼帘。蓁蓁的侧脸,嘴唇微微上翘,正露出温柔的微笑。他不自觉得伸手去碰了碰她的脸。

    这时有人轻轻地叩响了他办公室的门。

    接着有浓郁的咖啡味飘了进来,他睁眼一睄,原来是冯益走进来了,脸颊两旁的肌肉不禁收缩了一下,立即就把抽屉给阖上了。

    “还没走?”他随口问道。

    “你还没有来,我怎么会走?”她将亲手泡好的咖啡端到他的面前,“我知道你一夜没睡,喝口咖啡提提神吧。”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睡?”他拿起马克杯呷了一口,她知道自己喝咖啡的习惯,加奶再加一勺糖。

    “我打电话去你家,你妈说你一夜没有回来啊。”冯益的话音刚落,他惊讶地抬起头,看着她那淡定的眼神。

    “昨天晚上静音发生了一些事,被送进了医院,我在医院呆了一宿,不信的话我可以把医院地址给你……”

    “我当然相信你了。”冯益的脸上仍然带着恬静的笑容,“我怎么会怀疑你呢。”

    他昂起脸,与她的目光交汇:“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我都没有抽时间好好地陪你,要不等一下我们去看电影?”

    “你都没有吃饭呢。电影随时随地都可以看,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去买。”她脸上的笑容漾开。

    “那来份烧鸭炒饭吧。”他舒心地一笑。原来还怕她会追问自己,想不到她竟然这么善解人意。

    “好,你等我。”她转过身款款地走出去了。

    走到电梯里,冯益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给她的助理:“帮我查一下霍静音住在哪家医院。”

    等她在楼下餐厅打包好烧鸭炒饭的时候,助理的回电已经来了。冯益听助理反馈的消息,一颗心才放了下来,从容不迫地拿着便当盒上楼去了。

    她来到安子墨的办公室,看到他双手在键盘上像蝴蝶一样飞舞。她最喜欢看他拚命工作的样子,一个人如果没有梦想,跟个咸鱼有什么区别。她的脑海里猛然地想起这么一句台词,嘴角不由得露出了笑意。

    “你在笑什么?这么开心。”不经意之中他的一句话打断了她的遐想。

    她的目光撞上了他的眼神,那缀在唇角的笑容就变得有几分羞涩了。

    “来,吃饭吧。”她将便当递给他。

    然而他却手臂一勾,将她拉向自己的怀里。

    “你先尝一口好不好?”

    他一手搂着她,一手从那便当盒里舀起一大勺递给她。

    “你知道我不吃鸭的。”她第一次坐在他的腿上,心里涌起一种难以形容的喜悦。这也意味着他终于肯放下心中的戒备,肯接受自己了。

    “就吃一口嘛。”他卷起嘴角,将那调羹递到了她的嘴边。

    她是一点也闻不得鸭子的味道,但是因为是他的要求,所以勉为其难地将张开嘴,想不到他疾快地将调羹一掉头,就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跟你开玩笑的!”他为自己的小恶作剧露出个灿烂的笑容。

    她头一次感受到他的幽默与体贴,仿佛他又回到了多年之前的那个他。

    这一次安子影在安家差不多住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从孟家出来的时候,几乎什么也没有带出来,尽管已经重新添置了许多东西,但是思思经常玩的一只布偶熊却没能带出来,小孩子总是心心念念自己最喜欢的玩具,哪怕她后来给思思玩了许多布偶熊,她都不喜欢。

    后来她又派温姨去孟家取,但是孟天舒却放话要取让她自己来取。最后她被女儿的哭闹磨得没办法,只好又回去了一趟,但是这一趟却是令她毕生再也不想见到孟天舒了。

    她出来的时候还带着原来家里的钥匙。第二次出来其实她也没有动过要离婚的念头,只是不知道怎么办而已。事先她没有打过招呼就去了孟天舒的家里,她知道这天是他的休息天。

    然而一打开门,她就觉得气氛不对劲,家里显得比上次凌乱多了,而关于孩子们的玩具都已经收了起来,一丝踪影也看不到了。茶几上摆着很多空的零食袋,沾满油腻的便当盒,还有两只残余着红酒液体的高脚杯。

    一种不祥的预感悄悄地逼近了她。孟天舒从来没有喝红酒的习惯,他最多也就喝喝果酒跟啤酒而已。她走到儿童房先收拾了两个孩子的衣物,拣几件要紧的玩具塞进了行李箱里。

    走到他们的卧室时,她下意识地想进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握住门把的手却出了汗。没等她打开门,孟天舒率先走了出来,他露着上半身,脸色显得很奇怪。

    “你回来之前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

    “我拿完东西就走!”她的脸上是一种冷淡而强硬的表情。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孟天舒抱着胳膊望着她,“上次你偷偷地把两个孩子带走,我还没找你算帐!”

    “孩子是我的。”她说得斩钉截铁,“在你拿走我项链的时候,我跟你之间的情份就已经结束了。”

    “你真这么狠心?”孟天舒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也不想想,你离家出走的这五年,是谁在养活你。”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忍你忍得这么久!”她的声音清脆森冷。

    “好,你做得这么绝是吗?”孟天舒搔了搔头皮,话说得并不重,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漫不经心的味道,“我会跟你争抚养权。两个孩子都姓孟,你不能带走他们。”

    “即使让你争到孩子的抚养权,你能养活他们吗?从孩子生下来一开始,你连抱都没有抱过他们。即使孩子给了你,你知道怎么样照顾他们吗?”她的眼睛含着隐痛。五年了,她现在才发现自己看错了人,嫁错了丈夫,曾经相爱的两个人却被现实的婚姻,被油米柴油磨得失去了爱情。

    “孩子给了我,我自然会照顾他们。”孟天舒收起那副吊儿啷当的神情,“五年了,我们在一起五年,结婚四年,你居然说走就走。你把我当什么?”

    “难道我对你不好吗?”她的话语中含着痛楚,“我为这个家牺牲得还不够吗?”

    “我比你牺牲更大!”孟天舒盯着她惨淡的神色。他知道她又回去了,只要她一回那个家,金钱就滚滚而来。他不想跟她离婚,起码是现在不想。望着她憔翠而起皱的脸,他的视线自然地飘开,“我为了这个家牺牲了多少东西,当年你从那个家跑出来,是我在养你,要不是我,恐怕你流落街头。你只是在家里相夫教子,即使是在最落魄的时候,我都没有叫你出去工作过一天,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现在我只是拿走了你一点点的东西,你就这样跟我算总帐吗?”

    他的话音刚落,属于他们的卧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洗净了铅华的,穿着一条性感睡裙的女人摸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一边打呵欠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一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孟天舒的脸色立刻沉寂了下来,他甚至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就看到她的脸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