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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多留几天吗?”冯益似笑非笑地问他,见他沮丧的样子,知道自己说的话在郁蓁蓁的地方奏了效。
“我想回去了,公司的事情很多。”他说的一半是真话一半是假话。在路上他已经拨了蓁蓁很多电话,她都没有接。看来她是想存心避开自己。既然这样,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再多呆几天,还有什么意义呢。
“好,我替你整理行李。”冯益再也抑制不住那脸上一层层泛起的笑意。
下午一点前他们就退了酒店的房间。这一次旅行冯益除了头两天,一点也没有感到愉快。她巴不得越快离开这里越好。两人坐车去了机场。他在免税店里给全家买了礼物,这几天除了陪冯益逛街,自己几乎没有买过一件东西。他看到有一个长得很像兜兜的陶瓷娃娃,毫不犹豫地掏钱买了下来。这个娃娃被放在一个硬盒子里,塞进了包里,不打算让冯益看到。
买完了东西,习惯性地拿出手机又给蓁蓁打了一通电话,仍然是无人接听。他终于死了心,跟着冯益上了飞机。在飞机上,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他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兜兜与蓁蓁的影子。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儿,还有她。
在飞机上他毫无睡意,也全无胃口,反倒是冯益,她一扫昨日的阴影,吃了一份便当,又吃光了冰淇淋,还美美地睡了一觉。
他突然想起自己该为兜兜拍张照才对,想起她的时候可以看一下。可是现在想起来也来不及了,他感到非常地遗憾。
经过十个小时的飞行,他们在次日的清晨终于抵达了机场。他先是把冯益送回了家,自己才回到安家。
傅嘉慕正陪着思思吃饭,而子影则在照顾小的那个孩子。
一见到他走进来,傅嘉慕似笑非笑地说道:“这次旅行还顺利吧。”
他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强打起精神来拉开了行李箱,把买给他们的礼物一一拿出来。送给傅嘉慕的是一条全羊毛的披肩,而给子影的是一盒化妆套装。子影嫁给孟天舒以来,根本就不注重自己的形象了。他打算让她重新振作起来。而两个孩子则是一人一个玩具。另外他还买了一箱零食以及补品给他们。
“大哥,你跟冯益玩得还好吧。”子影说道。
“还行。”他生硬地笑了一笑,有些苦涩。
“以后你们两人多去玩玩,可以培养一下彼此的感情。其实冯益对你还是很用心的,你可不要辜负了他们。”傅嘉慕一向对冯益比较看好。
他似理非理地应了一声。
从加拿大回来,他又试图联系蓁蓁,但是都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他明明记得两个人谈得好好的,虽然她反对兜兜来国内读书书,但是起码当时她的反对说得没有那样坚决。但是从她带着兜兜避开自己出院时,他就再也找不到她了,他不明白这其***了什么问题。有一次他试着想问她要下女儿的照片,她倒是爽快地发给他一张相片。这说明她的手机还是本人在使用,可是为什么她对自己避而不见呢。
自从拿到了照片之后,无论如何他再也收不到她的回音了。
而另一方面,他的婚事却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但是这一切完全是冯益自己一个人在操持,他对此一窍不通,也毫无兴趣。这一天是他跟冯益拍结婚照的日子。
两人先是拍外景,冯益拍完一套去换衣服了,他则在公园里闲逛。这时他居然看到了郁蓁蓁,她好像在这附近的咖啡厅里跟人见面。他想起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了,又多次联系不上她,一时之间忘记自己正在拍摄结婚照,而是马不停蹄地去追赶她。
她正在跟一个人谈事,几分钟之后那个人就先离开了,剩下她一个人,还在那里喝咖啡。直到他走近她的时候,她才吓了一大跳,作势要离开的时候,他拦下了她。
“你到底想躲我到什么时候?”
她很快地镇静下来,黑蒙蒙的眼睛里带着几分不快:“你不要在这里说这种话好不好?”
“那你告诉我,那天你为什么偷偷地带女儿出院?为什么我打你电话,你总是不接?”他心里无明火冒起。他只是想多见见女儿而已,这有什么错吗?
她看着他西装革履的样子,意识到他可能在拍结婚照,于是沉下脸说道:“我没有避开你,只是我觉得兜兜的事不应该影响到你目前的生活。”
“兜兜是我的女儿,她跟我目前的生活没有冲突。”他紧紧地绷着脸。“她现在在哪里?我想见她。”
“她在加拿大。”她闪动着睫毛,有点冷又有点不愿意再搭理他的感觉。“你就不能好好地过你自己的生活吗?”
“我很想她!”他瞪着她,带着点鸷猛的神气,“我思念我的女儿!再说孩子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为什么我不能见她?”
她大吃一惊,可是又想不出合适的话语去反驳他。她不经意地往窗外瞭望,居然看到一个身着婚纱的女人提着裙摆急急地走了进来。而那个女人正是冯益。
他也看到了冯益,紧绷的脸松驰了下来,可是还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冯益看看他,又看看蓁蓁,吃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半晌,冯益才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这一句话。她只不过去换了一套衣服而已,他居然跑到这里来跟郁蓁蓁幽会。他们的感情真的到了难分难舍的地步吗?为什么要挑这个日子来见面?她觉得这真是对自己的一个大讽刺。
“我们只是刚巧碰到而已。”蓁蓁忙不迭地说道。今天约了经纪人谈点事情,想不到也能碰到他。她快速地整理完桌子上的东西,将IPAD放进了手提袋里,对她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地离开了。
冯益强压住心头的怒火,看着他。两人一言不发地拍完了结婚照,已经是晚上的事了。这一天她又累又饿又渴,身上的礼服又稍显累赘,脚上的高跟鞋又穿得她脚发酸。而他则从头到尾,除了必要的话,一句也不肯跟她多说。冯益憋了一肚子火,坐在了他的车子里。
“要不要找家餐厅去吃饭?”他没想到拍结婚照这么累,于是好心地问她。
“不去!送我回家!”她赌气地说道。
而他果然发动了引擎,没有再询问她的意思。
想到下午发生的事情,他居然连一句解释的话也没有,于是那把未燃尽的怒火又不受控制地燃烧了起来:“你没有话对我说吗?”
“你让我对你说什么?”他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冷漠的反应反倒令她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你太过份了吧。”她面颊上最后的一点血色也褪掉了,“你拍照拍到一半,人居然跑掉了,你居然一句解释也没有。”
“哦,对不起。”他的神情淡淡的,像是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样。
她的眉峰微蹙。自从两人商量要结婚以来,他对自己已经热络了一些。可是眼下他的态度却像是回到了五年之前,她的心寒了一半。
“一句对不起就可以了吗?”她凄然地苦笑道,“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一个不会无理取闹,不会生气,不会耍脾气的女人。”
他惊讶地侧过头瞟了她一眼:“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我只是想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她的心底几乎一种绝望的寒意。
“你是说我遇到郁蓁蓁的事吗?”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道,“就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我们无意中碰到的。”
“可是那个时候我们是在出外景,我们所在的地方离这个咖啡厅还有一段距离,你为什么会跑到咖啡厅里面去?”她的眼睛直直地瞪着他,一点表情也没有。
“因为我看到她进去了,所以我就去追她了。不过我是为了有事才去追她的。”他说得极其坦白,没有一点掩饰的成分。
“什么事?”她的眼神里透出像剑一样锐利的亮光。“有什么事比我们拍结婚照更重要的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的心里也酸溜溜的。安子墨可从来不会为了什么事而追赶自己。
他的确认为兜兜的事比自己拍结婚照重要多了,不过这种话怎么能当着冯益的面说出来呢。他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能把真相告诉她。
“反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过我答应你,以后我不会再犯了。是的,没有什么事比得上我们结婚的事。”他为了安抚她,腾出一只手去握了握她冰冷的手。
冯益还想继续盘问下去,可是他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郁蓁蓁拍戏的空隙又接了一个公益的活动,原本她是很少参加活动的,因为这是一个帮助孤儿的活动,所以她还是决定去参加。她准备了很多礼物准备给那里的孤儿,一大清早,在经纪人跟助理,还有记者的陪伴下,她来到了那家名叫恩梅的福利院。那里面有许多可爱的孩子,大多数是女孩子,都很健康,少数的几个男孩子或多或少都是有点缺陷,唯一没有缺陷的那个叫党尤皓的小男孩,今年他只有六岁。他与一般的小孩子不一样的是,总是静静地坐在靠窗的那把小椅子上,也不与人说话,手上拿着一个破旧不堪的大象玩偶。
据园长介绍,这个小孩子大概是一周岁左右被送进来的,父母亲不详。小的时候一直都不爱说话,学习能力很强。虽然才六岁却已经认识不少字,平时自己总是喜欢一个人呆着,他最喜欢的就是手上一只大象玩偶,好像是曾经这里执教的一位老师特别喜欢他送的生日礼物。
她看到这个孩子,不由得走上前去,将她自己带来的一本儿童图画书送给了那孩子。那孩子只是睁着黑眼睛看看她,也不说话。园长让他要叫人,他才勉强地喊了一声自己阿姨。
“说起来这个孩子的身世可真凄惨。”园长不由得跟她多说了一些。为免那个孩子听到,两人就在教室的角落里交谈了起来。“他是被一个好心的村民送进来的。据说那个村民发现他的时候,他是被人遗弃在路上,像一般的孩子被遗弃的时候,父母可能会写一张纸条告知出生日期,可是他什么都没有。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他送进来的时候,身体也很健康,衣服什么的都很新。看上去他父母的经济条件应该不错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会被遗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