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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的他已经一阵风似的从外面拿了一把剪刀走进来,替她放在了枕头底下:“这是我小时候,奶奶教我的。你试试看,效果很好。”
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下来,她那黑蒙蒙的,略带忧愁的眸子看了令人心疼。
“刚才我做了个梦,梦到那个男人,真的好可怕。你说会不会是五年前一直在跟踪我的那个,还在门口给我放蝴蝶尸体。”
“那个放蝴蝶尸体的确是很可怕的事,可是你想想都过了这么多年了,真的是同一个人吗?”他凝视着她。
“我又觉得不太像,这两人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可是已经五年了,五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就算是人,也会变得不一样。”她的脑海里刮起一阵风暴,所有的思绪都已经变得混乱了。
“好了,我们不再谈这件事了。”他目光闪烁地说道,“你先睡吧。有什么事叫我一声。”
“谢谢你!”她由衷地说道。
他走出了她的房间,并帮她轻轻地带上了门,可是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关了灯,一闭上眼,就想起那个男人的眼神,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邪气的眼睛,还有他唯一说的那句话,让她以后小心点。这是一种警告还是一种危胁?她想不起她究竟得罪了谁,那个可怕的男人居然趁她倒垃圾的时候,进入到她的家。
她关灯了之后,所有的光线都消失了,只有窗帘外面那微亮的街边的路灯,最后她决定还是开着灯睡好了。一打开灯,觉得得到了少许的安全感。可是她又不敢闭着眼睛睡觉,生怕那个噩梦又席卷而来。她的手伸到枕头底下,碰到一把冰冷坚硬的东西,想起了傅天宇所说的话。
这一天,霍静音打电话约她出来见面。这一向她们的感情变得十分要好,常常会出来见个面吃顿饭。在咖啡厅的包厢时,她突然神秘兮兮地从包里取出一张报纸来给她看。
她看到报纸上有一个很不显眼的角落里,写了一个新闻的标题,是说一个女人自杀溺毙在浴缸里的事,再看写的正文,约略地描述了事情的经过,说那个自杀的女人是因为自己成为别人的二奶,生有一个刚满周岁的儿子,但是因为包养她的那个男人去世了,没有给她一分钱的财产,她因为经济窘迫而自杀了。问题是那个儿子居然不翼而飞。
“我在警局认识一个头儿,本来我是委托他帮忙找尤皓父母的下落,并把尤皓的资料也提供给他了。这件事本来一直没有进展,今天那警察打电话给我说,证明尤皓这个新闻死者的亲生儿子。那个自杀的女人叫戚姝。”
霍静音的话音一落,郁蓁蓁大吃一惊。戚姝……那不就是她继父后来相好的女人吗?当年那件案子,起初警察也怀疑不是自杀,而是谋杀,可是后来查来查去,还是以自杀结案。那个失踪的男婴也一直没有找到过。想不到那个尤皓居然是戚姝的儿子。
“你认识这个女人?”霍静音从她的眼神中捕捉到什么。
她咬了咬嘴唇说道:“是的,我认识她,不过并不是很熟。”
“听说这个戚姝也不是什么好人,以前在夜总会工作的,还经常遭到客人的投诉,原因是敲榨客人。后来遇到一个男人,对她很上心,于是她就不干了,被这男人金屋藏娇,还生下了尤皓,不过那男人后来生了一场重病就去世了。”霍静音说道,“我也只是知道这么多。不过想想那孩子,真是可怜,原以为帮他找出自己的亲生父母,想不到到头来还是徒劳,不过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想去看看他。”她抬起头时,眼睛和霍静音的双眸撞了个正着。
她买了许多东西来到了恩梅福利院,差不多已经一个月没有去见尤皓了。她见他的时候,他正坐在角落里翻一本图画书,神情看上去很沮丧。
她喊了他的名字,尤皓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眼神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朝着她跑了过来。
“阿姨。”
她抱住他那个瘦弱的身子,想着这是她继父的孩子,心里不得不充满了更多的感慨。她将手上的礼物分给了他,又让霍静音把别的礼物分给了福利院的其他小朋友。
她看着他的脸,发现有许多跟郁杰长得相似的地方。如果伊醒知道这件事的话,她会怎么想?当年她一心牵挂着那个孩子的下落,现在知道他安然无恙应该会安心了吧。
“阿姨,你帮我找到我妈妈了吗?”尤皓的手上拿着她买给他的新的图画书,深湛似水的眸子带着祈求。
她噤了一噤说道:“阿姨已经帮你找到了。”
“那她会来看我吗?”尤皓闪动着眼帘,一脸的期待。
“她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不过等你长大了之后,她说过会来看看你。”她望着那张可怜兮兮的小脸,眼眶不由得变得湿润了。
“那她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带我走?”他那眸子怯怯地望着她,蠕动了一下嘴唇。
“她不是不要你,是因为有不得已的原因。不过她让我经常来看看你,也许她会托我捎话给你。”她的眼底有一抹温柔而醉人的温馨。不管戚姝以前对她跟伊醒做过什么,这一些已经不重要了,而且她也已经得到最大的惩罚了。但是眼前的这个孩子却是无辜的。
“真的吗?”他的面庞呈现出与同龄孩子所不一样的成熟。
她点了点头说道:“她让你在这里好好地吃饭,多跟其他的小朋友玩,听老师的话。”
他低下头,过了一会儿又抬起头问道:“是不是我听话,就能早点见到她?”
她心酸地点头道:“那你一定要乖哦。”
这时霍静音走过来,她让尤皓去一边玩了。
“看着这个孩子真是心疼,小小年纪就显得那么懂事。”霍静音注视着他瘦弱的背影说道,“人的命运真的是一件很玄妙的事,这么好的孩子却让他如此曲折坎坷。”
她侧过头去看霍静音,一绺发丝垂在了她的胸前,嗤地一声笑了起来:“你现在也信命了吗?”
“我不得不信啊。”霍静音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看看我的命,从巅峰一下子跌至了低谷,也许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让我攀上顶峰了。”
“其实平淡的生活也是一种幸福。”她说了一句。
“那你说,我还能得到我的幸福吗?”霍静音淡淡地说道。
“有没有人追你啊?”她看着霍静音那略带红润的脸,这一向觉得她似乎长胖了点,气色也好了许多。
霍静音垂下睫毛,一抹淡淡的红晕飞上了她的双颊:“应该算有一个吧。”
“谁?”她笑着问道。
“不过我们也不算是正式交往啦,才刚刚开始接触,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个好结果呢。”霍静音羞涩地说道。
“他这个人怎么样?”她又问道。
“他是当警察的,否则关于尤皓的事他也不会跟我透露这么多了。”
“你能放得下以前的那些,是再好不过的事了。”她也为霍静音高兴,因为傅天宇的事曾经让霍静音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两人从福利院出来就分道扬镳了。
她路过报摊的时候买了一份报纸,在报纸的娱乐版上赫然地登着她跟傅天宇的相片,是说他们两人已经同居的事。她吃了一惊,也不知道狗仔队是什么时候拍下的,甚至把傅天宇所在的公寓,相片上都拍得清清楚楚。她惊讶极了,看来已经不能在那里住下去了。对于这种空穴来风的绯闻,一般她都是不回应的。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了,她看也不看一眼就接了起来。
从手机的那端传来安子墨的声音。
“喂,恭喜你。”他冷冰冰的声音钻进自己的耳朵里,使她愣怔了一下。
没等她回应,他又接下去说道:“我已经跟冯益分手了。”
他所说的两句话,每一句都令她吃惊不已。
“你恭喜我什么?”她好不容易才整理好自己的思绪,迸出一句话来。
“报上说了你跟傅天宇已经同居了。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到时候一定要记得发帖子给我。”他继续醋意十足地说道。
“你说什么?什么同居?”她瞥见自己手上握着的那份报纸,刚好她跟傅天宇的相片登在上面,又看到那个悚目惊心的标题。
“你别装蒜了,你们同居的地点都已经刊登出来了。”安子墨继续说道,“我想要回兜兜的抚养权。”
“你说什么?”她微微地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震惊。
“好了,先说到这里吧。”安子墨已经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她看着已经暗掉的屏幕,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跳上了计程车,直奔傅天宇的住所。刚刚才下车,遥遥地就看到公寓楼前面围了一群记者,她骇得面无人色。记者们已经围在门前等她了,她吓得躲在一旁不敢上前。她打了一通电话给傅天宇,简略地说了一下事情,傅天宇给她因公事脱不开身,给她出了个主意,那公寓有个秘密通道,从后门可以进去。他又帮她向门卫打了个招呼,让他开一下后门。蓁蓁这才摆脱了那些记者回到了家。
一到家,她发现自己紧张得手心里都冒出了汗。虽然这些年在演艺圈里打滚,但是她还是学不会圆滑高调的那一套,这也间接地导致了她一直在二三线徘徊的局面。可是让她面对那些记者,被别人当众问一些刁钻古怪的问题,她宁可选择低调做人。她走进自己的卧室,一开就发现自己走错了房间,她走进去的是傅天宇的卧室。
本来她一发现走错,应该马上要出来,可是她发现傅天宇的卧室连着阳台,她又走到阳台上,在那里可以俯瞰底下的风景。阳台上有一个柜子,柜子上摆放着一只纸箱,半敞开着。她看到纸箱里有一个令自己眼熟的东西,于是好奇地走上前,从那只纸箱子里拿出一个面具来,那蜘蛛侠的面具。一阵恐惧从脚底爬了上来,她还看到纸箱里还有一顶灰色的鸭舌帽。更多恐惧的巨浪滚滚而来,她似乎觉得空气也僵止了,人就像被钉子钉在地上一样,动弹不得。
为什么是他?她伸出指尖抚磨着那面具上的形状,触动了她暗藏着那丝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