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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交车走了一半,突然有电话打了进来,是于小美:“凡哥,昨晚市场没事吧?”
陈一凡说道:“没事,非常好。”
“嗯呢,我在车上,马上就能到。”
陈一凡一听就觉得很痛苦,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姬可盈还让她留在太平镇,他当初的想法没错,这里面真的有坑:“姬可盈怎么说的?”
“她让我先留在这边,具体做什么工作,她晚点过来找我聊聊,我看应该是今天。”于小美按捺不住兴奋说道。
两个人的情绪截然相反,一个要留下来,想得到他,一个想她离开,免得她受到伤害。
“凡哥你不想我留下来么?”看陈一凡不说话,于小美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只是这边太乱。”陈一凡解释说道。
原来陈一凡是在关心自己,于小美心里甜丝丝的,就像喝了蜜糖一般:“你是怕我受伤害?你不用怕,我是这边的人,他们不敢对我乱来。”
“嗯,我们等会见。”
“等一下,你给她打电话说了奖金的事没有?”
“说了,她说总公司领导那么体恤下面子公司的员工,这是好事,她没意见,还说以后类型的情况不用再跟她汇报。”
“她说话的时候有没有一点酸溜溜的味道?”
有,于小美也是挺了解姬可盈,当时的姬可盈何止酸,她还想发火,只是找不到理由,没发出来。不过这些情况陈一凡不打算多说,他说的是:“还好吧,毕竟是总公司的领导的意思,她不敢得罪。”
于小美放心挂断了电话。
到站下了车,陈一凡吃过早餐才回市场。
那会已经九点钟,早上的营业高峰已经过去,但市场依然客流非常多,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拿着宣传单张和折扣卷过来消费,尤其是一些大爷大妈,他们喜欢实惠。
“场长。”陈一凡巡视到海鲜区,被苏瑾在身后叫了一声,他停下来,转过身,苏瑾刚好到跟前,一副汇报的口吻说道,“九哥派人过来办手续了,他们希望把海鲜缸改动一下,你看让不让改?”
陈一凡爽快说道:“让,又不影响我们,干嘛不让?”
“我怕坏了规矩,大家看他改,大家也跟着改,最后搞到一片混乱。”
“这工作得花钱,没那么多跟风。”
“可是公司发下来的制度手册说的很清楚,市场的一切大小设施不得由商户擅自更改,以免影响整体的结构性和美观性,如果有必要更改,需经过公司相关部门领导的批示。”她这认真劲没有让陈一凡感觉到很烦,反而觉得非常好,身边有个认真的助理,会减低他犯错的几率,不过有一些时候,要分情况处理问题,不能都遵从批量生产的程序和制度。
陈一凡耐心对她说道:“苏瑾,以现在我们的处境看,太平市场不允许什么我们就得放开什么。你要知道有些东西用起来舒不舒服,商户比我们懂,宁愿自己花钱都要弄,这就很能说明问题。当然我们不能让他们乱来,我们设一个小条件,只有合同期三年以上才能提交方案更改。市场的装修三年一翻新,如果商户弄的不适合,到时我们拆掉复原就好。”
苏瑾听陈一凡一席话,简直如醒醐灌顶。
可冷静了一下,他还是为陈一凡担忧,毕竟公司怪罪下来,陈一凡会很麻烦,她建议陈一凡先跟上面说一声,然后再给九哥回复比较妥当。
陈一凡直接否决说道:“制度是死的,制度也是服务于行政的,这不因形势变化而变化的制度,那是牢牢,最终蒙受损失的还是公司。一名及格的领导者,我认为优先考虑的不是执行制度,而是怎样在不违反制度的基础上优化经营,当两者有冲突,必须有魄力的进行轻重方面的取舍。你觉得上面领导是喜欢前线的管理员机械化的去干活,还是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的去干活?”
“那肯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毕竟有时候请示来请示去真的很麻烦,会延误商机。”这一点苏瑾倒是看得很清楚。
“这就对了,我看中你也是因为你有经验有想法敢做敢为,我相信上面领导看上我也是如此,所以,照回复吧!”
苏瑾连声答应了下来。
如果说过去的半个月,苏瑾很敬佩陈一凡的能耐和魄力,此时此刻就真是心悦诚服了。果然是读工商管理出来的高材生,想法好,观点独到,又雷厉风行,他屈居在这里当场长太可惜了。
两个人一起回了办公室,苏瑾马上打电话通知九哥,陈一凡则和于小美说话。于小美就在他的办公室里面整理着商户合同,整理好了她会拿去打印,复印件留下来,原件上交分公司。
陈一凡没事做,帮着她整理,偶尔看看监控,看看市场里里外外的各种情况,就这样,一晃眼一上午就过去了。中午说好一起吃饭,到了点于小美却接了一个电话爽了约,陈一凡只好自己去吃,饭后拿了东西上宿舍,他得住一阵子宿舍。
收拾好床铺,他躺在床上睡午觉,而这个时间,于小美刚刚吃饭,和她一起吃的是姬可盈。
饭店是姬可盈找的,在城东,对面就是欧阳的城东市场。
挑的地点距离万盛市场那么远,而且不能让陈一凡知道,再看姬可盈若有所思的神色,于小美非常紧张,不知道姬可盈要和她说什么,她不停在设想,又不停的进行否决。
点了菜,又沉默看了对面市场颇久,姬可盈终于开了金口:“于小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陈一凡?”
于小美顷刻间感觉自己在姬可盈跟前裸着的一般,脸刷的先红了起来,然后豆大的冷汗开始往外面冒,支支吾吾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心里很慌很慌,天啊,天啊,天啊,姬可盈怎么知道了?她想怎样?
她的反应,睿智的姬可盈当然看在了眼里,这正是她所希望的效果,她不动声息说道:“你别担心,我只是随便问问。陈一凡这人确实有能耐,我没看错他,没派错他下来。不过有能耐的人一般都不好管,尤其现在他还跟总公司领导攀上关系。我受分公司雇请,管理市场也是分公司的分内工作,总公司横插一手,迟早会导致管理混乱。陈一凡他似乎对我误会挺大,不信任我,我希望你能在我们中间起到桥梁的作用,你有没有问题?”
于小美有点蒙,分不清姬可盈说的是真话假话,她不敢乱答应:“总监你具体要我做什么?”
姬可盈很严肃的说道:“总公司插手前线的经营管理,这里面,水很深啊,搞不好这分公司在未来就没了。白总觉得,陈一凡有可能是总公司选来对分公司下手的棋子,这是一条不归路,陈一凡做好了不行,做不好更不行,如果他站错队,分公司赢,他必然要走,总公司赢,他看上去是功臣,实际上是总公司领导眼中的必须清理的污点。”
于小美被姬可盈说得头皮发麻起来,脑补了一下陈一凡进退不得的画面,整个人不禁焦虑了起来:“总监,这些事这么秘密,你和陈一凡说了没有?”
姬可盈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一声叹息:“你觉得我能说?你又觉得他会信我?由你说,他或许会信,但都不一定,而且现在不适合,要等时机。我要你留下来,就想你帮忙物识一个合适的时机,这里的一切动静你都要告诉我,随时报告,你要不要接受这个工作?”
于小美依然不敢表态,实在是姬可盈这人很难让她信任。
可是姬可盈说这些事,往深处想想,又确实存在。
分公司和总公司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有点问题,这是总公司股东之间不和睦引发的,分公司领导很多也是股东,这股东和股东之间的分歧,不可避免发展到了总公司和子公司,以及子公司和子公司的问题。
她不答应姬可盈,万一姬可盈说的是实话,那陈一凡无疑会成为炮灰,她肯定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可她答应姬可盈似乎又有点出卖陈一凡的嫌疑,除非她转头就去告诉陈一凡,但这样行不通,陈一凡绝对不会信姬可盈,还很可能第一时间投靠总公司,如此一来,姬可盈和白总还不得想尽办法解雇陈一凡?
左右为难,她需要完全考虑清楚才能给姬可盈答案。
姬可盈挑通眼眉,当然也从她的表情里面,猜测到她的内心世界,姬可盈不着急,顺水推舟说道:“你考虑好了再告诉我答案吧,今天下班前都可以。不过我要把丑话说在前面,不论你最终答应与否,今天的谈话只能你知我知,绝不能告诉第三个人,不然你只能离开公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