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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像不到,献功先生,正德居然是这样一个**的家伙。”
“不错,唉,此非我大明之福也!”
与塞拉弗公爵阁下说话的,是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的肥胖家伙,他五短身材,留着山羊胡须,下巴有三重之多,笑起来满脸横肉;*也几乎是被卡在了宽大的椅子里,只要动一动几乎就能听见座位的**声;他穿着一身细致的布衣,*前只有寥寥几条带子,按他自己的话说,带子越少越好,这样他就不用费劲去穿了。
也是个与著名的享乐伯爵图克里莫克先生一样懒的家伙。
他就是史兰峤找来的东莞名士成奉,字献功,因为累世经商,也不愿意与官家往来,于是躲在彭峒山里当起了隐士。
“但我也听人说起过‘应州大捷’。闻听你们的皇帝陛下到达边关,和将士同吃同住,并亲自率领一部援救被敌包围的友军,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成奉哈哈大笑,“这件事谁说得清楚呢,皇上还自称手刃一贼呢,不过与鞑靼相比,他的扈从多半是战力最强的边军、上直卫等,没有这样的胜利也很说不过去吧?”
塞拉弗也笑起来,“这么说,明英宗率领30万人北征,最后还兵败被俘,难道是他没有带最好最强的兵马吗?”
成奉闻言不禁张口结舌了,他再度拍着椅子大笑,“尊敬的公爵阁下,我完全被你说服了!看起来,如果这天下有您的位置,那位这个位置恐怕也就是现在北京紫禁城里空出来的那只了!”
“您不是让我要虚心一点,不要太早打出建文帝后人的旗帜吗?”塞拉弗有些奇怪。
“这不相干。”大胖子成奉拿出手帕来,擦了擦自己刚刚笑出的泪水以及额头上的汗水,“公爵,这件事兰峤兄既然找了我,并且我与您一见如故,那么也请恕我献功谮越了。建文后人其实在太宗朝就已经捉到过,是一个男孩,被囚禁宫中几十年,最后在英宗时获释。自此天下都认为,皇帝心怀宽容,而建文后人帝运已没,因此故,今若阁下打出此类旗号,则人心向背就难说得紧啦!”
塞拉弗心里不得不赞同这种说法,并且他还对朱九娘的身份感到了怀疑,不过那绝对不是他会去考证的,谁能说建文帝临死前就一定没有让吴氏妃母子逃出火海呢?
不管朱九娘是什么样的身份,她的可用*摆在那里,率领那么多外国人奔进*,如果没有一个合理合法的理由显然是不行的。而现在,朱九娘的出现,多少令塞拉弗没有此类的忧虑了。
看看,现在舰队都换上了大明国的旗帜,还有蓝底白色北斗七星的海军旗,这可是当年郑和舰队的旗号呢。
“为什么那个朱宸濠的反叛也没有成功呢?他可是师出有名的。”塞拉弗继续问道。
“宁王自封南昌以来,心怀异志,广招勇士,朝廷已经有了觉察。”成奉缓缓拿起一只茶杯,用茶盖剔了剔茶叶,浅浅抿了一口,“这位王爷虽然有点实力,但实在缺乏战略眼光,为人又很浅薄,所以得不到大德君子的拥护。几年前,宁王幕府中征有唐寅、文征明等人,然而他们却都不看好宁王,因此纷纷借故离开。前年末,朱宸濠起兵南昌,六万军队沿江而下,窥伺南京,举国震动,不料仅仅一个多月,便为我之老师阳明先生活捉。唉,阳明先生*中韬略丘壑,岂是泛泛可比!”
塞拉弗心里不免有些震动,虽然成奉非常尊敬和信奉王阳明提出的“心学”,说话间褒奖的语气很浓,令他有些不屑,但不能不说王守仁是个非常厉害的军事家,他还身兼政治家、思想家和教育家的名头,学问据说大得在整个*有数十万个学生。
这样厉害的家伙,恐怕比起麦哲伦将军也不会差多少了。
“详细地说说看,我并不了解这场战役的经过。”塞拉弗指示道。
“正德十四年(公元1519年)六月十四日,宁王朱宸濠在南昌起兵,叛军号称二十万,势如破竹,陷南康、下九江,顺流而下,一路克安庆,进逼南京,大有挥戈北上直取京城之势。当其时也,老师正兼南赣巡抚职,闻报迅速赶往吉安,与吉安知府伍文定果断决策,在不及请示的情况下调集一军直捣叛军老巢。宁王闻讯便急忙回救,老师遂督军与贼大战于鄱阳湖,仅用35天时间,就大败叛军,在南昌生米街生擒朱宸濠,立了大功。”成奉说到这里,不免感慨万端,“可惜,皇上不以为好,反而听信佞小之言,以老师调兵不奉旨为名,要求重新献俘,还居然提出要自己领军再擒朱宸濠此等荒唐之议,老师当然不肯。然而被逼之下,只得重重贿赂了皇上身边的张永等太监,随后上表称病,把功劳都归于皇上,这才令正德转怒为喜,保住了老师的身家性命。”
塞拉弗听到这样的事情,也不禁失笑,“哪有当皇帝当成这么不要脸的?这个朱厚照先生恐怕已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尊敬的公爵阁下,您这句成语用的是非常地道。”原本在一边旁听的史兰峤,闻言不禁放下手中的点心,鼓掌说道,他的嘴角还有没擦干净的糕饼碎沫,看起来很可爱。
原本,他对塞拉弗可以说害怕得要死,现在,却因为成奉的关系,逐渐也看清楚了。坐在他对面有时候满脸冷气的家伙,说到底仍是个不羁礼节和规则、能够平易近人的主君,但是对于他的命令,你却必须要不折不扣地执行,否则,后果将难以想像。
“谢谢你的夸奖,史先生。”塞拉弗点点头,“那么,现在这位王守仁先生是否没有出路了呢?我想聘请他做我的总参谋长,这个职务与副总司令级别平齐,也就是相当于大明全**事总指挥的副官。”
“这个,恐怕比较困难了。”成奉吞**吐起来,“说起来,正统的观念在他的思想里是非常强的。”
“是吗。”塞拉弗有些遗憾,“那么,唐寅、文征明这些人呢?我觉得这些名字好耳熟啊!”
“他们在大明国境内,只要能识文断字的,无有不知者也。”史兰峤摇头晃脑起来,“大明四大才子啊,文、诗、书、画,那可是样样精通。”
“想起来了,唐伯虎点秋香。”
两位大明国的子民一脸诧异地看着公爵阁下。
“我说错什么了吗?”
“尊敬的公爵阁下,您竟然知道唐寅的字号啊,那秋香又是谁呢?”
“是啊,她是谁呢?我也不太清楚了……”
绞尽脑汁的年轻人有些懊丧地摇了摇头。
大江之上并非一帆风顺。由于明帝国防备倭寇的政策,尤其是曾发生过倭船逆江而上,来到南京的事情,因此长江下游松江、江阴等地都修筑了临江城垣,驻有兵马,另外各卫所哨船往来盘查不断,一旦遇到敌情,则以烽火、快马报递,临江各县都有船只前来支援。
塞拉弗公爵阁下的舰队那么威武、庞大,当然早就被人发现了。
从松江府起,就不断有打着大明国旗号的军舰前来查问。
但塞拉弗按照成奉的主意,回答说这支舰队来自于遥远的国家,现奉皇帝口谕进京。那些地方官员和军事指挥们当然不敢轻信,可惜塞拉弗舰队坚船巨炮,威慑力极强,加上他们在明水军400料船的撞击和挑衅之下也并不轻易还手,这令长江沿岸的明朝官员们迷惑不解起来。他们多次要求登船检查,不过都被推托了,“抢劫贡品”的罪名他们又都不敢承担,于是只能是远远派船跟着,过了扬州,塞拉弗舰队身后的大小战船已经有了100多艘。
当年有一支倭寇只有几条小船,也流窜到南京的附近,导致数百里沿江城镇紧闭城门,老百姓蜂涌奔逃,自相惊吓,连诸多卫所的军户都逃得“十不存一”,可以看出大明国这个时期海防、江防的脆弱。
因此,塞拉弗舰队行程惊人的顺利也就不奇怪了!
“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好地方。”
到地扬州之后,因为有水道连接京杭大运河,战略位置太过重要,加上正德皇帝也在南京,因此南京卫也惊动了并下达命令,包围了塞拉弗的舰队。
这个命令最初发布者是“大明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后军都督太师镇国公”朱寿。
这位正德皇帝朱厚照先生,想当将军的梦想果然是深得无法自拔了,他不但要当大将军,还要当太师,把文武两职的最高级别都揽在怀里,可惜的是,却没有算到他自己的身份,皇帝的职务难道还不比这两个更高吗?
这一次听说有几艘武装的大船“伪称贡使”、“欲进京作乱”、“疑是宁王遗孽”,朱厚照喜出望外,他磨拳擦掌、激动兴奋得难以抑制,甚至自己跑到宫中伫藏兵甲的府库,挑选出一件他十分中意的当初太祖朱元璋穿过的宝铠,亲自打磨了一番。
他还命令左右跟随的太监、阁臣、各部吏使,甚至侍女等,统统披甲戴盔,全副武装,那些文臣们穿起戎装来的模样真是令皇帝陛下不禁要掩嘴失笑,才好!这帮老是和自己顶撞,死抱祖宗陈规的家伙,也有今天!
朱厚照于是不顾任何人的劝说甚至臣子们冒死叩阻,径自率领已经集结起来的200艘各地卫所调集起来的船只,命令排成飞燕阵,前哨10艘,2艘400料巡座船,8艘100料战船;前营40艘,中有10艘400料巡座船,其余是150料战船,其后两翼左右分开共20艘,称左哨列、右哨列,各有100料战船2艘,三板船8艘;其后是中军营100艘,皇帝自乘一艘南京船厂修补完善的1000料大船,其余400料巡座船10艘、200料战船20艘、150料战船50艘、100料战船20艘;再往后便是后哨30艘,也分左右两列,配备200料战船6艘、100料战舰12艘及三板船12艘。
在大江之上,洒酒横槊,击鼓会操,志气慷慨,不禁令我们的皇帝陛下龙心大悦。他笑眯眯地对随船的太监张永说道:“卿以为此去何如?”
张永连忙大拍马屁,“我主此去定能击溃叛党,在大江上重现我太宗时的荣光!”
朱厚照闻言,摇了摇头,“击溃太简单了,朕要全歼这些敌人,取其酋首来给那些不识抬举的阁臣们看看!但王守仁做得,朕便做不得吗?”
“皇上圣明!”一群人连忙下跪称诵,朱厚照朗声大笑。
而此时,原本不敢生事的塞拉弗舰队也有了新的变化。
在公爵阁下的一再要求之下,亚吉尔拉船长带着望远镜,亲自登上了主桅,他很委曲地下来,并将一副画着远处敌船旗帜的硬板递给了那个不受欧洲人欢迎的大胖子成奉先生,“我不会看错的,公爵阁下!印第安人中可没有会撒谎的人。”
“我只不过想最终确认一下。”看见脸色凝重的成奉望着那幅画,手上颤抖的动作,塞拉弗基本上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命令舰队进入一级作战状态,小船在外,大船在内,立竹栅在舷侧,甲板淋水,所有射石机和弓弩准备发射。注意航道的情况,避免被敌船挤压进狭窄危险的浅滩。”
“他们基本都是100吨以下的小船,公爵阁下!并且没有舰载大炮,甲板只有射石机和弩车,当然,他们士兵的数量极其众多,如果打接舷战的话,我们必输无疑!”卡奥船长一边指挥着发布命令,一边朝自己的首领兴奋地嚷道。
“公爵阁下,需要开炮吗?”瓦尔塞玛先生轻松地拍了拍自己衣襟上的落灰,一边在远处朝这边大声说着话,“已经有多艘舰船打来了讯号,都是这一问题。”
塞拉弗的心里很清楚这些听话的家伙们为什么突然会改了性子,就像生性残暴的老虎开始吃起青菜萝卜一样,那还是因为他本人的原因,毕竟舰队所面对的,是*人,他的血肉同胞,不过在战争里,就是在血肉同胞中发生的次数以及死亡的数量最多了。
“注意保持队列,除了重炮,其余大炮马上开火,我不想再看到附近有一条拦我去路的船!”
“遵命,阁下!”
塞拉弗舰队的船只们各自摆动起漂亮的帆翼,仔细地给各自的行动规定了一个不算很小的范围,他们把*横过来,如同黑色麻点般的炮门纷纷打开,威力巨大的前膛炮一只一只地露出了狰狞的面目。
加上明军原先包围上来的100多条船,整个明国水师部队共计300多艘各类船只,有水手和士兵数量10000多人,不过因为在水上,正德皇帝的亲军部队和江彬的扈从都没能上船,朱厚照自恃勇猛,根本不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他的船上甚至带了诸多美女、舞伎和乐器,只待破敌之时,便高奏凯歌。
“太可怜了,太令人不敢置信了。”塞拉弗公爵阁下在卫队的保护之下,站在艏楼前甲板上观看敌人的阵形,不出他的所料,明国的水师最大的舰只恐怕就是那艘打着大明皇室旗号的主舰了但那艘船应该是艘改装的货船,吃水很浅,水面下船体部分又显得臃肿,速度慢得简直像蜗牛一样,即使这艘船恐怕毛估也不过达到500-600吨位,并且在速度和火力上与塞拉弗舰队的船只不在一个等级之上。
至于那些作为主要武力的400料战船,最长的只有30米,宽度5-6米,估算吨位在115-175之间。最为威慑的船如此,更别说其他的小船了,塞拉弗公爵阁下还看见有许多载10名桨手的舢板,也像模像样地跟在舰队中间。
“命令:全军突破,以击溃为宗旨。那艘最大的船交给旗舰处理。”
“遵命,阁下!”传命官立刻下去传达命令,不多时,已经在确定各自占位的舰队成员们纷纷吹号升帆,向那群黑压压的大明国舰队冲去。
跑在最前面的“猛象”号开了第**,随后,硝烟迷漫,炮声震天,那种巨大的声响在这片并不如海洋般空阔的江面上不断回响,甚至当即有几只小船吓得懵懵乎乎地转向,选择了可耻的逃跑。
这排不是很整齐的射击马上就让好不容易排成队形的水师船只们乱成一团。
正德皇帝的座驾之上,南京兵部左侍郎夏颖扶住*有些摇晃、快站不住脚的朱厚照,往旁边望去,那些身穿铠甲的太监和臣子们早就呼喊、狂奔,什么丑态的都有。
“都,都统统闭嘴!那是火药铳,我们也有,鸟什么!”朱厚照气得七窍生烟,口不择言,“传本将军令,着百料以下小船围拢阻敌,射火箭,他们有铳,本将军也有射石机,每艘船挨上百八十炮,不死都不行!”
给他这样子一打气,船上那些惊惶失措的、面色苍白的家伙总算恢复了镇静。
不过夏颖却并不这么看,他连忙劝说皇帝,“陛下,哦不,大将军,敌军火器似乎有点像近几年广东上奏的南方佛郎机是也,这种铳发声如雷,木石挨着即毁,威力绝伦,因此下官以为,大将军不宜临阵冒险,还是暂回南京吧,这里交给蔡都指挥使,必能得胜。”
“你这么说,是骂我朱寿没有打胜仗的能力了?”皇帝大怒,啪地甩开了手,冷笑一阵,“退下!本将军誓与将士们一道,齐心协心,击败这些可恶的贼寇!”
太监张永被炮声震得头昏脑涨,连忙上来进谗言,“大将军,您看连左侍郎都说这些船是佛郎机人的了,那火者亚三正是佛郎机人,必是奉命来刺探我军虚实的奸细啊!此时不拿此人,更待何时?”
朱厚照心里一动,大喝道:“来人,给我把那佛郎机舌人拿下,关押起来,待此战胜利后我再细细地审他!”
在明国水师骚乱起来的功夫,塞拉弗舰队已经距离他们不过200码了,三行轮射组成的弹雨,震得江水似乎都要倒流了,大明国绵羊般的船只根本不是这群狮子的对手,他们用落后的射石机、弩车、火箭和少量火铳枪来对付大炮,有的还没来得及发射,便被16磅、20磅弹打沉,接触短短几分之一沙漏时,明军就损失了30多条各类船只,“猛象”号更是一头从敌军的“左哨列”中突破进去,根本不用瞄准,只要把炮弹打到江面上,就必定可以击中一艘敌船。
明国水师不为所动,在短暂的慌乱之后,他们重整旗鼓,前后船只列队以鼓号为准绳,共同进退,采取逼迫、夹击的态势,并且顺江施放火船,还派遣快速桨船上前来抛射火箭,以图在船只数量优势的基础上找到突破。
火箭、射石的威力要在几十码内才能看得见,而保持距离的战术,则是塞拉弗整天挂在嘴上不停强调的东西,那些狡猾得仿佛全身冒油抓都抓不住的船长们怎么会吃这种亏呢?他们调整着各自姿态,保证自己容易遭受攻击的方向始终有己方船只的掩护,随后不紧不慢地进行运动,并用重炮进行点射。
在大江里,比起海上可就好得太多了,不是很颠簸的环境里,炮手的精确程度也有很大程度的提高,加上炮位众多,用三行轮流射击的规则打退了敌人几波强劲的攻势之后,船长们命令在保持威慑力和距离的情况下,节省弹药,瞄准再打,以增加震慑力,给对手制造出更大的伤害。
这种以强凌弱的战斗显然更加符合“贡扎加二世侯爵”号乔治船长的心意,他一面偷喝着自己随身携带的朗姆洒,一面指挥炮击,丝毫也不在乎船上军事监察局的探子。
“贡扎加二世侯爵”号舰载大炮59门,大部分是威尼斯兵工厂订购的精装铜管炮,最强的炮火是24磅炮,共8门,18磅炮21门,9磅炮12门以及6磅炮门19门,大炮总重56.5吨。
由于铜管炮质量优于熟铁管炮,所以发生炸膛的机会也大大减少,另一方面也就降低了炮管的冷却时间。在虽然粗俗但指挥艺术还可以的乔治船长手里,这些东西能发挥出好几倍的效果。
这也造成这一艘船似乎就挡住了所有从下游包围上来的船只的错觉。
整整一个沙漏时里,塞拉弗舰队像张开了巨口的魔鬼一样不断吞噬着对方的船只,镇江附近的江面,一直到泰兴,到处漂散着数不清的残毁船体、冒烟的木舢板以及多得吓人的尸体。
打雷般的炮击声仍未停止,此刻主战场附近,已经看不到多少打着明国旗号的战船了,江面上毁损的船体几乎要拥塞了航道,而赶来接应不断下水的舰船也根本无力回天,各道卫所官兵眼睁睁地看着皇帝的座驾被敌军围拢由于那艘1000料的座船实在是太臃肿并且速度太慢了,所以跑都来不及跑就被早有预谋的“维多利亚”号近距离两记链弹彻底打垮了桅杆和帆桁,没有风帆的动力,船舰只能任由自己横飘在江面上。不过大明的士兵们仍然顽强抵抗,皇帝身边的锦衣卫近侍多次阻止了公国部队的登船,虽然他们受到了火枪的射击,但即使用身躯来挡,也不能阻拦他们保护皇帝陛下的勇气。
三次被丢脸的击退、包括人员的重伤,令海军陆战队的坎恩上尉几乎羞愧得要抬不起头来。
“请阁下命令卫队出击!”希达爵士全副武装的再次来到塞拉弗的面前。
“让坎恩去做,解决他应该解决的问题。”塞拉弗淡淡说道。
这句话使得坎恩几乎感动得要掉下眼泪了,他带着伤转过身来,举臂大吼,“陆战队员们,你们难道忘记了自己的使命吗?你们难道忘记了自己的荣誉吗?这并不是我们的第一次战斗,但却是我们的第一次重要的作战,舰队成员在看着我们,海军在看着我们,塞拉弗公爵阁下在看着我们!”
“吼”将脸孔挣得通红的队员们,无不举臂狂叫,他们在舰队往被困住的敌船碰触撞击的时候,一个个通过缆绳、长板或者干脆直接跳跃,像蚂蚁般涌上敌船,他们的任务是尽量活捉船上的每一个人,如果碰到身穿黄色衣服的人,那么绝对不允许伤了他。
明军使用弓箭、长枪和刀剑来打这场艰苦的肉搏战。
塞拉弗很有种亲自上前的冲动,不过为了使海军陆战队一战成名,来为其后他对陆军、海军的改制铺垫,他艰难地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乌拉!”他忽然放声吼叫道。
舰队的声音逐渐高亢与整齐了起来,“乌拉”随即,有人开始高唱赞美圣母玛利娅的弥撒曲,欧洲籍的水手们纷纷回应;而那些犹太人和印第安人,则各自大声咏唱着自己本民族的曲调,有些人忙着最后打扫战场,清除那些残余的明朝船舰,在视野之内不允许再有一片木板载着敌人的士兵。
又经过了几乎1.5个沙漏时的等待,焦躁不安的塞拉弗公爵终于得到了全胜的消息。他命令打扫完被俘大船之后,立刻带上它,保持舰队航向不变,继续逆流而上全速赶往南京。
“抓到*皇帝了吗,坎恩上尉?”
“哦,是的,我敬畏的主!我的公爵!”坎恩激动得几乎要失声了,他从舷梯颤抖了半天才登上旗舰,给所有人的带来了欢呼,“那个家伙准备了三名替身,已经死了一个了,他想登上小船逃跑,不过被我们的士兵堵了回来,于是他回到舱里锁死了舱门,我们的人砸开了门!”
独眼龙船长已经紧紧地凑过了脑袋,“怎么着?快说呀!”
“他想用毒药来自杀,可是他却没有来得及喝了那东西。”坎恩在*口划了个十字,“太感谢上帝了,我捉到了明国的皇帝,我亲手捉到了明国的皇帝!弟兄们,为我欢呼吧!”
旗舰上面一片沸腾,卡奥酸溜溜地哼了一声,“可惜我身为旗舰的指挥官不能私自行动,否则,上尉先生,您的功绩恐怕要被我抢走了!”
“那是您没有这个运气,卡奥船长。”得意忘形的坎恩几乎要把脑袋扬到天上去,“伟大的公爵阁下,除了明朝的皇帝,我的士兵们还抓到了几十名身穿铠甲的军官,不过据说他们都是皇帝的扈从或者是臣子,另外还有许多妇女,我已经命令把她们单独羁押在下甲板的大房间里了。”
“很好,船上搜出什么了吗?”
“足足装了十七个大箱子,公爵阁下。”坎恩汇报并清点着,“有上面打着记号、模样奇怪的白银块,还有纯金、镀金的各类精美器物,样式古老、雕刻无以伦比,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珍宝首饰,名贵的东方绸缎、各种花布、缝有美丽花纹的裙子,还有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包括各种我从未见过的乐器。”
“很好,这艘船上的东西不允许进入战利品的清单中,军事监察局会对登船人员进行军纪检查,不过在此之后,我会让你们享受到重赏以及每人晋升一级的军功,赏金并不包括我以私人名义支付的2000佛罗林。”
“非常感谢您的慷慨,公爵阁下。”冷静了一些的坎恩上尉两腿一并,刚准备回身离去。
“您已经升任为中校,恭喜了,坎恩。”
一脸喜色的家伙立刻再次转过*,郑重地向最高指挥官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随后才恭敬地退了下去。
“完美的胜利,阁下!请允许我向您表示祝贺。”卡奥也随之捧场,“我是代表整个舰队的将士向您致礼的,这是场奇迹般的胜利!”
“谢谢您,卡奥。”塞拉弗微笑起来。他当然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作为交点的双方,明国的强大是毋庸置疑的,他们的政治、经济和军事力量在整个世界都首屈一指,葡萄牙人号称非洲和东南亚的霸主,但是他们仍然不能不用异常轻柔的脚步和谦卑的姿态来进入*领海。不过这一次,明国人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战略,在他们不擅长的战场上,用他们已经经过百年海禁后淘汰下来的旧货,与经验丰富、战术高超、拥有大型战舰的特立尼达公国海军打一场水战!并且兵力占优的一方,还没有制造出足以对敌船构造产生破坏的火炮来……
看似力量悬殊的决斗,实际上仍然遵循着战争的一般规律。
塞拉弗的心里开始策划起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