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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若是行得通的话,不如由岚儿教导五妹妹吧。”伊尔岚想了想,自行提议道,“岚儿虽比不上王嬷嬷经验多,但胜在和五妹妹熟悉亲切,五妹妹若由岚儿教导,应是不会闹性子了。”
秦氏一皱眉,似是在思考伊尔岚的话,浣女心底也是一愣,没想到自己一时的计划还能收获到别的,当即眨着眼睛,希翼的望着王妃道,“母亲,浣女喜欢岚姐,母亲能不能让岚姐教浣女,浣女一定会听岚姐话的。”
秦氏看着伊尔浣,若有所思,最后欣慰点头,“好,那便依了你二人,你们姐妹情深,母亲看在眼里,也放心了。”
而院内几人尚不知院子外的伊尔王爷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随侍成德不由诧异问道,“王爷,不进去吗?”这可是百年难遇的王爷亲自来王妃的玉香院,只不过为什么一直站在门外不进去?难道是因为里面王妃正在处理五小姐惹出来的事?他虽跟在王爷身边多年了,却难以摸清王爷的想法。
伊尔王爷深幽的眼眸深处映着那个小女娃安静伫立一旁的模样,想起刚刚浣女仰头含泪殷殷看着伊尔岚的那一幕,他心里似是被牵扯了一下。
“回去吧,成德。”
“王爷,王爷,不去看望王妃了?”成德立马跟上,却没敢大声说话,怕惊扰了院内人,王爷会责怪的。只不过,王妃若是知道王爷来了应该会很高兴吧?可王爷却因着刚刚那一幕直接离开了,是什么原因呢?成德不由深思,他是王妃曾派去照顾伺候王爷的,可王爷时常出府,并不常带着他。至今王爷都没有重用他成德,他是知道的,难道只是因为他是王妃送给王爷的,王爷防着他?
王嬷嬷没想到自己的莽撞行事竟让自己丢了这肥差,当下懊悔不已,待她想明白一点的时候,人已经被送回宫里了。像王嬷嬷这样的老宫女,也就是出宫去替官宦子女教导礼仪规矩时才能捞些油水,所以她后悔不已,早知道就对五小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能挣钱,何必虐待她?唉,自己也是老糊涂了,不该因为秦氏默许的话,就对五小姐那般苛刻。
只不过,五小姐真的如面上那般乖巧怯懦吗?那日的事,她回想起来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能让伊尔岚教导浣女,这是在意外不过的收获了,得知王嬷嬷被送走了,语画很是开心,可当得知由岚郡主教导浣女时,语画心里竟又有些忧心。
这日伊尔岚和伊尔浣坐在花园亭中,花园花团锦簇,越发衬得亭中端坐着的伊尔岚娇艳无比,伊尔浣坐在其身边便显得有些陪衬之意了。好在浣女要的就是低调,如此这般,被伊尔芙听到,都过来不满吵闹了一番呢。
“五妹妹啊,身为我们官宦家的小姐要站有站姿,坐有坐姿,动作不可粗鲁,举手投足都要高贵优雅。”伊尔岚轻轻的声音飘在风里被吹散,浣女像个学童般,认真的听着。
伊尔岚见此,满意的点点头,夸道,“五妹妹其实很是聪慧呢。”
浣女朝她甜甜笑了笑,然后无意间瞧到伊尔岚身后正踱步而来的男子,浣女现在见到那个人已经能风平浪静的对待了,可尚且做不到不厌恶。
“五妹妹怎么了?”伊尔岚瞧见她走神,不解问道。
她伸手指了指后面,伊尔岚转身看去,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幽怨,蓦然瞧见心上人的惊喜被冲淡了许多。
“岚妹,浣妹,”男子已然近在眼前了,只听他笑着唤道。
伊尔岚便是再想追问慕容越泽她及笄为什么没来,也不会失了礼仪,她先是完美的对慕容越泽行了一个躬身礼,然后唤道浣女,“五妹妹快过来给五皇子行礼。”
浣女眨了眨眼睛,乖乖依伊尔岚所言,学着她刚才的样子,行了一个躬身礼。倒是慕容越泽被她们的举动弄得一愣,他错愕问道,“岚妹浣妹何必如此多礼。”
“您是五皇子,岚女不敢不行礼。”伊尔岚笑着道,看不出她脸上的情绪,浣女心底暗笑,伊尔岚这是在闹别扭吧,连不悦也不能表现出来,就这样阴阳怪气的说着话,瞧慕容越泽的脸色,诡异极了。
“岚妹,可是生越哥哥的气了?越哥哥自是极想来的,尤其是你还被父皇封为郡主。可是越哥哥那日被父皇派去車南城了,实在是赶不回来。”慕容越泽一脸歉意的解释道,“不过我可是第二日就派人给岚妹送来贺礼了,岚妹可还是不愿原谅越哥哥?”
浣女眼尖的瞧见伊尔岚展露了笑颜,明显慕容越泽的解释取悦了她,浣女瞧着这似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心里一阵发苦,难道前世的自己仅是个笑话?他们早就情投意合了?那为什么慕容越泽都跟伊尔岚提亲了,最后她还是进宫了?她听见梦中有人唤她娘娘,她听见聂从寒乞求她不要嫁给慕容越泽。到底是怎么回事?浣女第一次无比希望自己能想起所有的事。
“越哥哥去車南城做什么?”伊尔岚关心的询问道。
慕容越泽低笑了下,随意一口带过,“就是过去处理些事,耽搁了两日,这不,一回来就过来瞧你了。”
伊尔岚是京都才女,但仅限于她身上的才华,对于朝廷中的事,她就不甚清楚了,所以也没多问。
“倒是岚妹和浣妹看起来相处的很好,”他在伊尔浣的身上扫了一圈,几日不见,这女娃又白暂精致了许多呢。
“我在教导五妹妹礼仪规矩,五妹妹天资聪颖,学的很快。”伊尔岚称赞道,慕容越泽满眼笑意的点点头。
“刚刚浣妹的那个行礼很是标准,挑不出一点毛病,比秋灵皇妹当时学的还好。”
秋灵?便是那个才女之一的长公主慕容秋灵吧?好像是慕容越泽的六皇妹吧?老皇帝仅有两位公主,所以这位六公主自然就是长公主了。来了这么些日子,浣女多多少少对大承王朝也有些了解了。
“岚姐,浣女去休憩片刻可好?”浣女伸出小手揉了揉眼睛,一副困倦的模样。
伊尔岚一怔,而后笑着点头道,“自然可以,待你休息好了,下午岚姐再教你弹琴。”
浣女弯唇笑了笑,离开了亭子。
慕容越泽的视线一直跟随着浣女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个小表妹似乎不是很喜欢他?刚才离开的时候看都没看他一眼呢?不是在学规矩吗?真是没规矩啊。
伊尔岚望着身侧男子,眼中带了倾慕之意,不知是不是巧合,总之她对浣女的主动求去很是满意。看来,五妹妹还是很有眼色的嘛。
“越哥哥,去瞧瞧岚儿最近做的诗可好?”
“好啊,岚妹文采堪称一绝,越哥哥向来佩服有加,父皇对你的诗也是赞不绝口呢。”
“越哥哥再夸赞岚儿,岚儿就要飘飘欲仙了。”
“岚妹本来就如仙子一般……”二人一言一语的也离开了亭子。
而浣女,回头看了一眼,心里很是复杂,便朝浣阁的路走了回去。半路迎上取糕点的语画,语画诧异的问道,“五小姐不是在跟岚郡主学规矩吗?怎么……”
浣女道,“语画,我倦了。”
语画立马把手中糕点盘交给身边一个路过的丫鬟,担心道,“五小姐昨夜没睡好吗?语画这就带您回去休息。”
浣女乖乖点头,看着语画心里倒也很是感概,其实若不是因为语画是伊尔岚以前的四大丫鬟之一,她在王府的生活应该没那么平顺吧。定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由语画暗中摆平了。
她自然看得出府中丫鬟下人没几个能敬着她的,若不是语画打点着,她定然难以立足。
浣女心想,若这样下去,她在伊尔王府会一直寸步难行,定要尽快得到伊尔岚的庇护,如此的话她便也能做些什么了。
还有自己这副小身子太不济了,浣阁清冷,一般没人去,不如自己就在浣阁练练身子,只语画还椿芽的话,应该好敷衍。
心下一定,浣女便有了新的计划,那就是把自己的身体先养的健健壮壮的,最起码不至于在危险的时候连逃跑都无能为力吧?
至于下午伊尔岚所说的学琴,因为慕容越泽离开了,所以伊尔岚倒也真的去寻浣女了,只不过许是因为慕容越泽来过,所以她显得心不在焉的,扔了一本音律给浣女看,便兀自发呆了。
浣女也不奇怪,看似认真的读着音律,其实早不知在想什么了。弹琴?她还是杀人比较在行。
不过,对于琴,浣女倒也不是一窍不通的,她曾无意拨弄过语画搬来浣阁的琴,竟觉得无比熟悉,许是前世的自己会弹琴吧。但她知道她的琴艺一定不是精通,单调的调子她只拨弄了两下便停下了,因为一弹起琴心里便涌上无端的忧伤。所以,不论是因为什么,她都没打算去学好琴,对于伊尔岚所教的东西,她都只要学个大差不差就好了。
学的不好伊尔岚肯定下不来面子,难以交代,学的太好,伊尔岚定也心生不悦,她向来都是高高在上的,怎能容忍自己亲手教出一个比她强的人出来?所以浣女想清楚了这些,便看似认真其实三心二意的跟着伊尔岚学着。
最令浣女满意的是,伊尔岚会时不时的跟她说一些大承王朝的事,虽然说得都是什么京都贵妇小姐什么的,但也让浣女心下又知道了许多事。
伊尔岚没有防备浣女,不知是因为浣女伪装的成功,还是她也不过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心思尚且没有秦氏那样复杂精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