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浣女的腰被聂从寒一手圈着,紧紧固定住在他怀里,清风拂过面颊,吹乱了她的乌发,在清冷的月辉下,她眼神复杂的望着他冷峻的侧脸。他的薄唇紧紧抿着,周身丝丝冒着冷气,她心底不由暗叹,他,是真的生气了吧?
过了片刻,聂从寒才慢慢停了下来,放她落地,浣女抬眸打量了一番,竟没想到他竟带她来到了一处山谷,对,是山谷,她竟不知京都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寂静的山谷似是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向他们侵袭而来的岚风带着浓重的凉意,她望着天际的一弯月牙,和伴在它身侧点点闪烁的星光,只觉得极美,心中却带着丝丝紧张,在这种静谧中更显得尤其心慌。她向前走了一步,有些不敢对上他的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欣赏山谷的美景,其实一片暗寂,又哪有什么好欣赏的?
长久的沉默无言令她慢慢感到无所适从,心底又起了些恼意,正想飞身而去算了,便听得身后一声轻叹,带着些许无奈和柔情,“浣儿,跟我来。”他上前牵起她的小手,往山谷深处走去。
浣女咬着唇,盯着他握紧她的大手,热度慢慢传来,直至连冰凉许久的心也温热了起来,她这才知道,自己有多眷念他的温暖。
聂从寒怒气已消,只剩下满心的思念之情需要她来慰藉,他停住,转身牵着她把她安置坐下。浣女一瞧,竟是个秋千,心底冒上疑问,这种僻静的山谷怎么会有秋千?
“三年前无意间发现了这里便想带你来的,心想着你一定会喜欢,只是没机会了。”他一顿,有些苦涩,想起三年前她的决绝。“好在总算带你来了,就算是强硬的也罢,只可惜,夜晚的风景总比不上白日的美丽。”
她感受到他走到她背后轻轻推着,许是因为这秋千勾起了她的回忆,总能想到在香山和他的回忆,便觉得心软了,小嘴微张,轻声道,“各有千秋,我挺喜欢夜的。”清冷,孤寂,一直是她最熟悉的,所以在这儿静谧的山谷,只觉得沉淀了近日来的轻愁,让她有了些闲适。但说到底这份随心的惬意是因为孤美的山谷还是因为身边的人是他,便无法区别分辨了。
他一笑,随即脸色又一板,“浣儿开心了,那可否告诉我为什么去那种地方?”他始终在意的。
浣女嘴角的笑意僵了一瞬,沉默了许久,至少现在,不想再惹他伤心了,这才悠悠道,“秦勇,丞相府的二公子,凝姐给许配给他当侧妃,但是,他不配。”说到最后,语气已然冷厉了起来。
秦勇?他蹙眉细想了一下,顿时明了,这么说来,坏丫头去青楼是考察秦勇去了?他心底舒坦了,那股堵着良久的气闷随之消散的干干净净。“浣儿说不配就是不配,我帮你,”他毫不犹豫,只想替她做些什么。
她闻言却是摇摇头,淡淡道,“我自己可以解决。”
他被她疏离的语气又气着了,转身坐到她身侧,用力荡起秋千,固定住她因为突变而不稳的身子,强悍霸道的气息紧紧包围住她,她圆眸一睁,瞪向他,“你……”
他指尖落在她红嫩的唇畔上,紧紧按住,皱眉道,“你别说话了,总让人糟心。”这么可爱的小嘴吐出来的话却总是伤人不眨眼,让他好恨又觉得好笑。
“……”
“浣儿,我想你。”
“……”我,也想你。
“但是你太坏了,没心没肺的,三年了无音信。”
“……”她不想连累他,所以不联系,可没想到他会去上战场,如果她知道,一定会去拦的,倾尽所有。
“只有我这么在意,浣儿你说,我是不是一直都在自作多情?”他声音低迷,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他的气息喷薄,惹得她一个轻颤。
“……”你堵着我的唇,我怎么说?
他转头怒视她,“你又无视我。”
她无奈至极,伸手指了指他按在她唇上的手指,聂从寒一愣,这才无语的收回手。
“我没有无视你,”从来没有,他的存在感那么强,占据着她整个脑海。如果他为此不安,她愿意说起来让他心安。
他更是一怔,望着她郑重的神色,失了神。
她敛下眼眸,轻声喃语,“还有,你没有自作多情。”
他轰的一声,心花怒放,她说的在小声,他又岂会听不见?“浣,浣儿……”他有些不敢置信,有些紧张,一向邪魅的黑眸牢牢的锁在她的小脸上。
“可是,聂从寒,不止是伊尔王府,对我虎视眈眈的人只多不少,我连他们是谁都暂且查不出来,”她抬眸隐晦的望着他,“我,身不由已。”还有,支离破碎的前世记忆,她尚未找回,这样不完整的自己,她怎么能安然无愧的面对他的深情?
聂从寒紧紧撰住她的水眸,心里再也按耐不住,把她纳入怀里,两具身子的契合感让他无与伦比的满足,飘荡了那么久的心,终于因她,落回原地,火热起来。嘴里不住的唤着,“我的浣儿,我的坏丫头,我的……”
她无力推开他了,心里固然有担心,更多的却是满溢的甜蜜。
坏丫头是他的人,怎能任由人欺负?管他狼豺虎豹,都有他聂从寒站在前面担着,他的浣儿,只要好好的开心的活着伴在他身侧就好了。
“这山谷的秋千……”她和他并肩往回走,转头问道。
他满足的紧紧握着她的小手,道,“自然是本世子弄来的咯。”香山寺他都能弄一个,这个无人的山谷更是不在话下了。浣儿喜欢,天涯海角他都会去安上秋千。
她顿了一下,“其实,谁告诉你我喜欢秋千了?”
他愕然,“你不喜欢?”她没说啊,对了,她在香山说过她以前没玩过秋千,聂从寒想起聂云双从小就拥有秋千,突然就很心疼坏丫头。
“喜欢,”她喜欢那种自由飞起来的感觉,肆意,随心……
“喜欢就好,”他放下担忧,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摆到她面前,博她一笑。
她四处看了看,“这山谷有名字吗?”
“没有,是我无意发现的,每次来都不曾见过人,”这山谷在一座山的后面,无人也是正常的。不过,“你要取名字吗?只要你想来我都带你来。”
她沉吟了一下,脱口而出,“忘忧谷。”
忘忧谷?忘忧?好名字呢,聂从寒心想。
其实她也忘了在哪听过忘忧谷这三个字,只是觉得这山谷很适合忘忧谷这个名字。
“好,那这里就是属于我和浣儿两个人的忘忧谷,”他一笑,看着她的目光满是宠溺。
临分别前,聂从寒凝重的对浣儿嘱咐道,“浣儿以后可不准莫名其妙的翻脸不认人了,”他怕极她的反复无情,怕极她脸上出现决绝的神情。
她脸一红,有些愧疚,点点头,“知道了,你快走吧,冥栾该找上来了。”
“对了,冥栾到底是谁?”他又想起她说那个小公子是她的哥们,聂从寒忍不住开始介意起来。
浣女无语凝噎,半晌回道,“冥栾是女子,跟在我身边很长时间了。”
女子?他眉松开,浮上笑意,“其实我可以送你回府的,”真不想在这里就分开。
她白他一眼,没好气道,“免了,我可不想被有心人抓到把柄。”说罢,毫不犹豫的走了。
聂从寒在原地摸着下巴沉吟,浣儿那么怕被人抓到把柄,看来他得尽快让她跟他的关系名副其实才对,话说回来,浣儿快及笄了,他得先下手为强才行,他的小丫头可是个宝藏呢,以免夜长梦多被别人挖宝了。
“小姐,”冥栾眼睛一亮,赶紧迎上去。“小姐,他没对您怎么样吧?”
浣女朝她一笑,“别担心,他不会伤害我。”
果然,被冥雾猜准了,冥栾放下心,通知了冥雾,便和浣女暗中回府了。
语画等的焦急,都半夜了五小姐还没回来,总担心五小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又过了一刻见冥栾和五小姐总算回来了才松了心神。
“没有什么异常的吧?”浣女淡淡询问道。
语画摇头,“没有,五小姐放心,没人怀疑语画冒充五小姐。”
浣女点点头,简单梳洗之后便遣退她们,躺在床榻上时,已感到些疲倦,不过更多的却是那难以平静的喜悦。
聂从寒暗中见浣女安全回府,这才转身往聂亲王府而去。
“世子爷您哪去了?老王爷听说您去逛烟柳巷大怒,正在松林院等着您呢,”小伦子满脸焦急,从来不沾烟花之地的世子爷竟然去窑子,还被老王爷知道了,这下惨了,王府又得不平静了。
“哦?是吗?”聂从寒不以为意的往府中走去。
“世子爷您还是去拜见一下老王爷吧,不然……”老王爷的怒火小伦子现在还心有余悸呢,他可不想冒死忤逆老王爷让他把世子爷带到松林院的命令。
“呵,”聂从寒眼里闪过一丝冷光,“好吧,那本世子就去会会他。”
小伦子苦着脸跟上,世子爷难道又要跟老王爷闹起来了?天下皆知聂亲王府的世子爷和老王爷关系不好,爷孙水火不容,可真正能见到他们相处的却没几个,大承王朝的皇帝慕容擎和太后算是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