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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紫衣女子一直向前走着,走着,忽然耳边传来了流水潺潺的声音,凤妖颜猛地惊醒过来,脑海中回想起的是她被一个黑影一下贯穿了胸膛,胸口还隐隐作痛。感觉到嘴角余有淡淡的血腥味,凤妖颜便抬手擦拭唇角,一袭紫袖上便染上了斑斑血色。
抬眸四下看去,眼前暗河黑水潺湲,河岸之上开满了火红的花朵,细长的花瓣从中心向外伸展,红得十分艳丽,可花的下面,除了花葶,再没有一片叶子。在那红色花朵之间,隐隐有着星光点点。
这,这是忘川?!!凤妖颜蓦地瞪大了双眼,以前来冥界的时候,墨宸曾经告诉过她,人死后便会从忘川河轮回,忘川河岸上开着的血一样绚烂鲜红的花,名为彼岸。彼岸花有花无叶,有叶无花,叶子出现的时候,灵魂还在渡忘川的途中,当灵魂度过忘川便忘却生前的种种,曾经的一切留在了彼岸,此时的彼岸花叶就会落下,然后开成妖艳的花。有的灵魂并不想过忘川,于是在过忘川的途中逃跑,但冥界也有冥界的规则,有些逃跑的灵魂会被捉住强行带离忘川,也有灵魂因为逃避追捕而变得破碎不堪,而那些破碎了的灵魂就幻化成了彼岸花中的星星点点,那些彼岸花中也许有忘记了它们的人,也许有被它们忘记了的人。
她,这是死了吗?可她是妖啊,妖也要经历忘川,忘却前尘而重新轮回吗?那是不是代表她会忘记师父,想着也许她就要忘记师父。凤妖颜心中竟然隐约有些空空的,那是不同与以往什么都没有的空,而是带着些许涩涩的酸酸的情绪,那是她从未有过的情感,所以她并不知道,那种情绪叫做不舍。
“妖颜妹妹!”轻柔的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乍听之下觉得有些耳熟。凤妖颜朝着声音看去,一双湛湛有神的眼睛,修眉端鼻,樱桃小口,颊边微现梨涡,身着粉色衣衫的雪璎珞出现在她面前。
“你……”凤妖颜一时没认出雪璎珞,只觉着有些眼熟,但叫得出她名字的,总归是认识的人,看起来也不像对她有敌意。
“妖颜妹妹,这是不认识我了?”雪璎珞微微笑着,扶起了她,递上了一碗水,温柔地说道:“来,喝些水。”
“这该不会是什么孟婆汤吧?”凤妖颜全身没力气,只好别过头去,她记得墨宸曾经说过,忘川河畔,有一个叫做孟婆的女子会给过往的魂灵一碗孟婆汤,让他们能安心过忘川河。
“呵呵……”雪璎珞有些忍俊不禁。
“你,你怎么在这儿?”这一笑倒让凤妖颜记起她是谁来,这不正是那什么小公主的吗?
“因为墨宸在这儿啊。”雪璎珞微微笑着,将碗递到了凤妖颜的嘴边,用哄小孩似的语气,说道:“我保证这不是孟婆汤,你身子很虚,喝了这个会恢复得快些。”
凤妖颜这才乖乖地低下头,喝了碗中的水,身体渐渐恢复了些气力。看着眼前的雪璎珞,凤妖颜脑海中闪过第一次见到她时,踏音铃响,原来这雪璎珞竟是冥界之人?方才听她提及墨宸,她忽然想起很久之前听过的传闻来,传说冥王墨宸有一深爱的女子,名为璎珞。两人本该是一对佳偶,可因璎珞之父叛乱,璎珞夹在中间两难,后以命替父请罪,其父怨己连累女儿而自杀,而冥王则一直未娶妻。
莫不是雪璎珞是那璎珞的转世?然而这问题并未困惑凤妖颜多久,毕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感觉着自己的妖力渐渐恢复,她便站起身来,对着雪璎珞谢道:“璎珞姐姐,谢谢你救我,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报答你。”
“这你谢错人了,救你的不是我。”雪璎珞摇了摇头,解释道:“墨宸感觉到十八层有异动之后,就赶去了,是他带你出来的,可我听他说,他到的时候,异动已经停止了,只见到身受重伤的你倒在地上。”
凤妖颜有些诧异,那会是谁救了她?脑海里闪过沧溪那妖魅的面容来,可立马就被她否决了,师父不会救她的。
“那墨宸呢?”凤妖颜问道,或许墨宸知道些什么线索。
雪璎珞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知道,他总是很忙。”
想起与师父的约定,凤妖颜也顾不得是谁救她了,以后再查也行,当前最重要的是去拿炼狱深渊的凝神果。可是,若她再硬闯,再受重伤不说,也拿不到凝神果了,硬闯不行那就只有智取,可如何智取呢?
视线触及眼前的雪璎珞,凤妖颜心中闪过一个想法,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再松开时,她迅速朝着雪璎珞身上点了两下。雪璎珞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不解。
“璎珞姐姐,抱歉。”凤妖颜忽视掉心中那隐隐的焦躁,指尖在眉心一点,口中念出一串咒语,随即一抹雪青色的花瓣出现,凤妖颜朝着它吹了一口气。
“去找墨宸,告诉他,雪璎珞在我手上。”
花瓣似听懂一般,消失在空气之中,不多时,一个剑眉星目,五官倨傲身着蓝色锦服,衣摆用红色丝线绣着细碎的彼岸花的男子出现在她眼前。那正是冥界之王,墨宸。
“墨宸,我也不废话,我想进炼狱深渊!”凤妖颜开门见山地说道,若是有冥王相助,她遇到的危险定会少很多,至少不用面对十八层那些怪物,至于炼狱深渊,她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不行。”墨宸想也没想地拒绝了。
“你不管璎珞姐姐的性命了吗?”凤妖颜威胁地说道,手指扣住了雪璎珞的喉咙,雪璎珞的脖子出现的淤青昭示着她并不是说说而已。
墨宸垂眸,已然有些怒意,幽幽地说道:“妖颜儿,你最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凤妖颜松开了扣住雪璎珞喉咙的手,墨宸这是答应自己了,她朝着他微微歉意地说道:“谢谢,还有抱歉。”
听了她的话,墨宸是一怔,又立刻恢复了神色,叹了一口气,一挥手,一个结界入口出现在三人面前。墨宸看向凤妖颜,幽幽地说道:“凝神草生长在炼狱深渊的冰焰之中,由血神老祖的亡灵守护,若要取得凝神果,必须避过他,他法力在你之上,你自己小心。”
“我知道了。”凤妖颜点点头就朝着结界入口走去,不去问墨宸怎么知道她是要去找凝神果,因为即便是她问了,他也不会说。
墨宸不再看凤妖颜是否已经进入结界,而是走到雪璎珞身旁,在她身上点了两下,解了凤妖颜在她身上施下的术法,对着她说道:“我们回去。”
“小宸,你怎么能让妖颜妹妹去炼狱深渊!!!”雪璎珞很是不明白地朝着墨宸质问,那炼狱深渊,即使是墨宸本人去,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是她自己要去。”墨宸对着雪璎珞,脾气全无。
“她那是去送死,你也让她去吗?”雪璎珞对墨宸这态度有些无语。
“嗯。”墨宸点了点头,那丫头让璎珞受伤,让她尝尝教训也好,左右不过是受些伤,毕竟沧溪不会只在一旁看着。
可雪璎珞并不知他所想,一气之下,转过身欲走。
“珞珞。”墨宸拉住雪璎珞,语气无奈又温柔地说道:“她不会死在炼狱深渊,我保证。”
这边墨宸安抚住了雪璎珞,另一边的凤妖颜已然通过结界到达了炼狱深渊。虽没有想象中骷髅遍布,满目疮痍的景象,但依旧很阴森,凹凸不平的山丘低谷中飘荡着各色怨灵,身在其中总是会有种阴冷的感觉。
凤妖颜合起手掌,默念咒语,隐了自己的气息,小心翼翼闪避着怨灵,四下看去,寻找着墨宸口中那所谓的冰焰,可找来找去也没有看到那什么冰焰
突然灵光一闪,这炼狱深渊该不会也和地狱一样分为很多层吧。这一想还真让她发觉了一个看起来像入口的裂缝,她依样画葫芦施法,可裂缝完全没有动静。于是她又试了几种咒法,可依然没有动静,好像它就是一条普通的裂缝,鬼使神差地,凤妖颜将开启地狱的咒语反过来念了一遍,结果歪打正着,裂缝轰的一声被打开了。
凤妖颜欣喜地跳了下去,正高兴着,心底忽然有一股凉意,一种不好的预感弥漫在心间。她下意识地回头,出现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白衣怨灵。
怨灵长得还算清雅秀丽,那苍白的脸庞,让凤妖颜觉着很眼熟,未待她反应过来,那怨灵便阴冷地开口,说道:“小殿下,我是雀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