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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她的话，柳云帆派几个面生的下人分批去买了对面田家铺子的布料，还在包装口贴上了每种布料的价格与名称整齐地摆成一排。又找来自家的布料，对应的放在一起，好做比对。
只扫了一眼，她便皱了眉。“很明显，田家的品种比柳家多，而且同一种比柳家便宜。”
柳云帆点头：“这个我们早就发现了，可是没有办法解决，如果我们降价，田家也会降下相应的价格，不管怎么样，他们总会保证价格比我们低，但是如果太低的话……”柳家会亏。
“还有一个问题，柳家的布料种类，都是比较贵的。”田家的虽然也不便宜，但也有好几种料子一般的，客源多，也是他们的优势之一。而且她发现，在清源算得上最好的银丝雪缠，在田家也只能算得上中等，而柳家，根本没有。
“可我们是皇商，如果布料劣质，也会影响我们的生意啊。”
沈纤没多说，又要求去一趟他们的布料作坊，柳云帆边走边介绍：“就拿蓝菱纱来说，所用材料全是蓝晶蚕吐出来的丝纺织而成，或是混上棉花，品质会次，颜色也会偏白，名字也会不同，叫月白纱。”
沈纤没在柳家的布料中看到月白纱，倒是记得田家有。将这些都记在心上，又转了一圈才回去，柳云帆见她有话要说，屏退了下人，关好门窗。
听完她的建议之后，明显有些怀疑：“沈姑娘，这样真的可行？若是对田家没有任何影响，反而让柳家亏损怎么办？”
“办法我已经告诉你了，赌不赌的权利在你。”说完便起身，走之前又叮嘱：“在行动之前，不要告诉任何人，泄露了口风，你会知道后果。”
柳云帆思考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按照她的方法来，柳家今年夺魁已经没有希望，还不如搏一搏，事情已经不可能变得更糟了，为什么不赌一把？
。
皇宫。
老皇上愁眉紧锁，似乎很认真地考虑着，下面，华祈挺直着背，静静等着。
“你确定要去民间走走？”似乎有些头疼，上次让他出去一趟，闯了那么大的祸回来，要不是巡抚本身有问题，他还不知道如何给他脱罪，如果再……
华祈十分坚定：“皇爷爷放心，祈儿已经想通了，此次绝不会鲁莽，百姓是国之根本，祈儿只想替皇爷爷分忧。”
皇上见他说话的态度诚恳，又想起那之前说的话，祈儿的确成熟了许多，在民间的磨练是对他有些好处，“你母亲可同意？”
“有皇爷爷同意，母亲肯定会同意的。再者母亲一直希望祈儿能为皇爷爷做些什么，好弥补上次的错过。”
“小孩子心性。”皇上笑了，点点头。“但是你的暗影上次全被你母亲废了，再去影卫楼点十二个吧，路上小心，既然是私下出去，就不要随意暴露身份，就当你替朕体察民情，回来之后，皇爷爷可要好好考考你。”
“是。”
待他走后，面容又恢复严谨，对着下面的人吩咐道：“去查查皇长孙最近见过什么人。”
几天之后，宫里传来消息，皇长孙在路上遭遇大批流民袭击，慌乱之中不见了人影，十二暗影寻找半天无果，皇上震怒，要求暗中彻查，太子妃惊悸。
安定没想到，再次见到华祈，竟然是这幅模样，他满身都是泥污，衣着破烂，若不是好好辨认一番，还以为是过来乞讨的乞丐。“哈哈哈哈，想不到你竟然……”
门口的人也顾不上阻止他，一把将他拉到屋子里面，关上门，“没办法，皇爷爷在我身边安排了暗影监视，不这样逃不出来。”那些暗影肯定也想不到，华祈竟然肯将身上弄得乱糟糟地来逃过他们的追捕。“我果真没猜错，你也在禹城。”
安定脸色的笑意瞬间收敛，变得有些漫不经心：“这么说，你是为了沈姑娘而来？”
听到这个名字，心又开始犯疼，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她在禹城之后，宁愿犯下欺君之罪也要过来找她，哪怕只看上一眼，知道她过得好不好也行了。
“她呢？”
“出去了，现在不会回来，你还是快些走吧，我可不想她不开心。”其实她哪一天是开心的呢？
华祈没听他的话，进去梳洗一番，将连日来身上的污垢洗干净了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出来，哪怕她要杀了他，他也不会还手的。
时过中午，她还没回来，华祈已经做不住了，“她出去这么久了，你都不担心？不行，我要去找她，你告诉我她去哪儿呢？”
安定也是担心的，毕竟她一个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对禹城人生地不熟的，想了想，还是和他一起出去找了。
沈纤刚从城中街上田家的铺子里出来，这一次是没有带面纱的，为了不让人怀疑。
抱着一匹刚买的轻烟色云锦，慢慢地穿梭在人群之中。人群里结对的人很多，所见的小姐身后都是跟着好几个丫鬟，或者与另一家千金手挽着手，看着那些梳着双环髻扎着蝴蝶结留着齐刘海的小丫鬟们，总会想到燕儿，眼前渐渐模糊起来。
如果燕儿没死，她的孩子也快出生了吧，她会不会还每天叽叽喳喳地围在她的身边，像个小姑娘似的？
“确定有人在这附近见到过她？”对面似乎有人走得很急，沈纤抱着布匹，没来得及让开，与人撞了个满怀，布匹掉在地上，木然地伸手准备去捡，却被人捡起来递过来了。“姑娘，实在对不起，我急着走，没看到你……”那人将东西递给她便匆匆忙忙走了，沈纤一直没抬头，抱着布匹站起来就走。
却没想到，身后那人走了几步之后，突然愣住：刚刚那个姑娘，很像……
“纤纤。纤纤！”低喃一声，突然大声叫出来，并朝着她走的方向追去。跟在男子身后的两个护卫立刻跟上去。
沈纤一路闷着头走，根本没注意到街上的人不少都回头看着后面，也没注意到她的身后有人穷追不舍，直到，双手被人抓住，身子再也动不了，才漠然地回头，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他！
还没完全看清他的脸，就被人强有力地拉在怀里，初秋的天凉凉的，那人的怀里却是温暖的，可她的心，却是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