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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见东西掉了出来,连沈纤都不顾上,即刻伸手去抓,却突然听到沈纤大喝一声:“快看,这是什么?”
他一愣,那东西正好落在了太子妃的脚边,那护卫也不敢放肆,面色惨白,众人的视线也随之扫过来。那是一个带血的香囊,上面似乎还绣着字。
普通香囊,即便是从护卫的衣服中掉出来也没大多的事,可关键就在于那香囊上染了血。丞相夫人眼神一斜,两边的护卫立刻涌上,将沈纤与那护卫一同拿下。
已经有人将东西捡起来呈到太子妃和丞相夫人面前,两人一同看那香囊,脸色大变,沈柔也看到了那香囊,身子几乎瘫软了,好在诗情一直扶着。画意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小声嘀咕:“奇怪,小姐的香囊怎么落到那人身上去了?”
丞相夫人也认出香囊的主人来了,忙问那护卫:“这香囊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护卫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听到夫人问话,猛地抬起头来,然而,丞相夫人似乎看到了极其可怕的场面,大叫着后退,却又差点被后面的人绊倒。原来那护卫七窍流血,面色发紫,像是中了剧毒一般,身体也渐渐僵硬发凉。
“糟了,他服毒自尽了,快叫大夫啊。”沈纤喝道,只是双手被人钳制住了,无法挣脱。
现场又是一片混乱,胆小的夫人们惊叫连连,谁能料想到,就在她们面前,又横死了一人?
不过,细心大胆的卫夫人似乎又发现了些什么,就在现场混乱不堪的时候,她上前细心观察着已死的护卫,突然大叫起来:“你们看,他的手指着假山那个方向。”
护卫出事时,两边的人都放开他了,因此他倒下来的姿势并没人能左右,也没人能发现什么,不过现在身体慢慢僵硬了,手臂与身体的角度也变得明显起来,他右手手指弯曲,唯独食指伸着,朝着假山的方向指去。
目的,已经十分明显。
他死之前,丞相夫人问他的问题是:香囊是从何处得来的,他指了假山的方向,也就是说,香囊是从假山后面捡的,而那个地方,正是荣兰死时的凶案现场!
卫夫人倒吸一口凉气,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不在沈纤这个“杀人凶手”的身上,而在那个染血的香囊主人——沈柔身上了。
她转过身去,目光如炬,逼问着沈柔:“八王妃,为何你的香囊会在丞相府护卫的身上?”那香囊上绣着一个“柔”字,又配有八王府的纹饰,若说不是沈柔的,只怕没人信。而且,她朝着沈柔的腰间看了一眼,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问得很巧妙,护卫临死前也没说香囊是他捡来的,大家也都可以当做是一直放在他身上的,那么,八王妃就存在与丞相府护卫私通的嫌疑;如果她说是掉了正好被那个护卫捡到,那么,什么样的情况下,女子贴身佩戴的香囊会落在凶案现场,还染上了血了?答案唯有“杀人凶手”四个字。
而无论是与护卫私通,还是杀人的罪名,都足以摧毁这个女人所有的荣宠,哪怕八王爷再疼爱她,也不会容忍自己的女人犯下其中任何一种恶行。
剧情的反转让在场的夫人们忘记了死亡的恐惧,一个个都兴致勃勃地看着卫夫人与沈柔,甚至恨不得化身神探,亲自解开这杀人之谜。
沈柔单薄的身子在深秋中瑟瑟发抖,浑身以被冷汗打湿,亵衣贴在身上,令她很不舒服,可是这些夫人的眼神让她更不舒服,似乎恨不得她立马承认人是她杀的,然后看着她被问斩一般。
她没有回话,眸光有些灰暗,看着沈纤。她终于知道了,难怪沈纤先前不做任何解释,她就等着她说没有和她在一起吧。沈纤的衣领是她准备掐死她时撕破的,后来捡到了布料,便想到了嫁祸,并在沈纤询问时否认了两人在一起扭打的事实。可是她并没有注意到,在掐沈纤时,自己的香囊也掉了,抑或,香囊是被沈纤蓄意拿走的。
现在,若她说香囊早就掉了,而且是和沈纤在一起时弄掉的,只怕也没人相信了。
想到这里,沈柔脸上升上一抹悲哀:她的好妹妹啊,在一年之后,终于让她刮目相看了。
现在所有的罪证直指她杀人,而她百口莫辩!
最重要的,是那个护卫的死恰到好处,他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却又刚好指证了现场……如此天衣无缝的安排——沈柔在心里呵呵直笑,以往,她倒是小看沈纤了。
卫夫人见沈柔说不出话来,更是步步紧逼,她本是将军夫人,与歃血杀敌的武烈将军呆久了,气质也不免带上了一种凌厉与肃杀,加之死的又是她最亲信的荣兰,她双目突出,目疵欲裂,死死地盯着沈柔,“八王妃,你说啊,你的香囊为何会在一个护卫的手上?”
事已至此,沈柔一反先前的柔弱,辩驳道:“卫夫人如此相逼,难道就没看到本案的疑点吗?若真是本王妃杀人,为何荣兰手中会抓着钱姑娘被撕破的衣领,还会去掰开她的手指,意图取出那块布料?既然本王妃杀了人,又为何要抛尸湖中叫人发现?”
这下,不仅是卫夫人,众位夫人都是一愣,不知如何是好。然而,京兆尹夫人却在此刻站了出来,对太子妃恭敬地行礼,而后道:“臣妇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太子妃点头,众人也都好奇地看着她,这个时候要说的话,会不会对案情有帮助呢?
“臣妇听闻,人死之后尸体会保留死前的姿势僵硬,即使外力也能以改变。”京兆尹夫人慢里斯条地说着,还派人去试了试那扳动那护卫的手,但几乎没有多大的改变。
“可是这与案情有什么关联呢?”性子急躁地不禁催促。
京兆尹夫人看了她们一眼,又接着道:“但是尸体泡在水里就会浮肿,比如说荣兰的手,大家看她手攥布料的姿势,其他手指都是紧闭的,只有一根有被人掰开的趋势,可若泡在水里的时间长了,手指完全肿胀,谁又能看得出是她手指被掰开是为了塞布料,还是取布料呢?”
沈柔听完,身子彻底瘫软,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