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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图被呈上来,沈纤亲自过去帮忙打开,橘黄色的光辉顿时洒满了整间屋子,在那副图上,南山两面太阳月亮同时悬挂天空,光辉洒满人间,山顶一棵青松屹立其间,其枝繁叶茂荫蔽南山,沈纤也在这时解说:“民女借这幅图,祝老夫人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好!好!好!”老夫人连道三声好,脸上的皱纹越发明显,却显得比之前和蔼可亲得多。看她眼底有些淤青,也可见这丫头的心思了。“这么好的绣图,钱丫头也确实花了不少的心思,待会儿送去裱起来挂在内堂。”
成夫人即成橙的母亲这时也笑道:“姐姐身边的人,果然是一等一妙,只怕长此下去,姐姐要看不见我家橙儿了。”
太子妃将橙儿拉到怀里,搂着她,冲着老夫人笑:“母亲,你看哪有弟妹这样的,橙儿都没吃醋,她却先吃上醋了。母亲可要远离她才好,离她太近,酸气太重了对身子可不好。”
老夫人亦笑:“她就是这个样子,好在橙儿没学到半点,不然以后你们婆媳就难处咯。”
成夫人不依,“母亲忒偏心了,偏帮着姐姐笑话我。”
老夫人指着她笑道:“你们看看她,女儿都这么大了,性子还像个小孩儿似的撒娇。”
在场的夫人们都哈哈大笑起来,沈纤也微笑着,正巧这时,帘子打开,外面一个清秀的小丫鬟引进来一个人,“皇长孙到了。”
华祈今天穿着一身青色的金线绣祥云长袍,鲜艳颜色越发显得他面如冠玉,神采熠熠,他走到老夫人的前面,先是行礼,也道了几句吉祥的话。而后才问道:“什么事让大家聊得这么开心?”
老夫人见他来了,更是高兴,笑道:“今天怎么来晚了?在说你和橙儿的亲事呢。”
华祈面色闪过不自然的神色,下意识地回头朝着沈纤看了一眼,见她面色没有一丝异常,不禁心里难受。
成夫人见他神色有异,也朝着他看的方向望去,“你看什么呢?”
太子妃忙笑着回道:“祈儿也是被钱丫头的寿礼吸引了吧。对了祈儿,你外祖母今日大寿,你送的什么?”
转过头又笑眯眯地问怀里的橙儿:“橙儿准备了什么礼物?看看与你表哥有没有默契。”
橙儿略显羞涩地抬头看了华祈一眼,而后低下头去,“那便让表哥先说他送的是什么吧。”
华祈笑道:“外祖母什么都不缺,祈儿也不知道送什么好,便写了一幅字,让人裱起来了。”
已有小厮将裱好的字抬进来了,上书“福禄双全”四个大字,华祈字如其人,风骨清爽,字体遒劲有力很是耐看,框架则是由纯金打造的,金光闪闪,非常显眼。
然而,老夫人的脸色并没有先前那边喜悦,成夫人也好奇地打量着华祈……以及沈纤。
太子妃的脸色稍微有些难看,一副寿比南山的绣图,一副是福禄双全的匾额,加之她先前所说的“心有灵犀”,倒像是用在这两人的身上了,见屋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忙笑着说道:“母亲怎的不说话?难道不喜欢祈儿的寿礼?”
老夫人这才笑道:“祈儿有心了,这幅字画自然是极好的,来人啊,挂到内堂上去。”
太子妃又道:“橙儿,该你了。”
橙儿显然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笑眯眯地走到老夫人的身边,依偎在她怀里,抬头瞥了一眼华祈:“橙儿没有表哥的文采,写不出这么好看的字来,唯有替祖母抄写经书,祈求祖母福寿延绵,否极泰来。”
她身边的侍女将经书呈上,一股荷叶的清香扑鼻而来,老夫人大喜,问道:“这是荷墨?”
橙儿点点头,“这墨是橙儿自己做的,新出水的嫩荷叶挤出汁来,混入涔皮之水中,制出来的墨清香不减,写出来的字也不易晕开。”
老夫人很是满意,抬头看着华祈,又看看怀里的孙女,不禁点头。
太子妃见母亲开心了,也笑道:“可见两个孩子真是心灵相通的。”
成夫人闻言只是笑了下,眼角的余光还是不自然地看向了沈纤,虽然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可毕竟是老夫人大寿,她也不想老夫人不开心。
不多时,管家过来说宫里也来了旨意,皇上赏赐了许多东西作为贺礼,老夫人很高兴,带着太子妃等人接旨去了,只留下华祈等几个小辈。
自人走了之后,华祈便一直看着沈纤,似乎想知道外祖母等人有没有为难她,沈纤受不了他**裸的眼神,便要走,橙儿不让,但见她态度坚决,又不舍得看了看表哥,想着来日方长,也点头同意了。
成府里人头攒动,不过见了橙儿都得行礼问好,沈纤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沈柔,她依旧亲切地挽着李夫人,时不时地与各位夫人亲切交流,声音和脸上的表情恰到好处,既不会让人觉得她高贵不可攀,也不会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以八王妃的身份,还是有许多愿意巴结的,各位夫人也聊得愉快,看不惯而且敢当面给她难看的,毕竟也就那么几位。丞相夫人也在人群中,嘴角时而含笑,点头附和着沈柔的话,此刻她也发现了沈纤,那双精明的眸子里竟然多了一丝笑意。
沈纤目光微凉,她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记得第一次在皇宫见到丞相夫人的时候,她还与卫夫人联手打压沈柔,如今卫夫人已死,而她们两个却……沈纤只能想到“狼狈为奸”这个词,正欲拉着橙儿走,却听得背后有人叫道:“哟,那不是太子府的钱姑娘吗?”
这叫法既稀奇又古怪,加之太子府的威信,客厅中的大多数夫人都朝着这里看过来。
丞相夫人以及沈柔友好地向橙儿打招呼,她到底年轻,看着那边人多,便拉着沈纤过去了,橙儿本来漂亮又亮眼,吸引了在场多数的注意力。可被人强调了是“太子府”的钱姑娘之后,沈纤总觉得浑身上下被好几道奇怪的眼神盯着,恨不得将她盯几个血肉模糊的窟窿出来,令她不得不防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