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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笑眯眯的应了一声,一边洗土豆一边看罂粟做土豆粉,小包子和大壮去学堂了,中午的时候才回来。
走的时候,小包子听说罂粟要弄好吃的东西,简直挪不动步子,眼巴巴的盯着罂粟,因为家里的条件好了,加上罂粟的手艺不错,小包子这段时间比原来要胖上一些,个子也悄悄的长了,不像罂粟刚一来的时候,瘦弱的都能看见肋骨条。
早先在李氏家里看见地蛋的时候,罂粟就想着做土豆粉,不过后来因为唯轩铺子的事情,就给忘掉了。
前两天在十里镇上晃悠的时候,看见有人在卖明矾,她就又想起做土豆粉的事情,买了明矾回来就开始着手弄了。
怕第一次尝试做不成功,罂粟只弄了一小盆,配料勾芡,又加明矾和面,等到面团发酵好了,李氏在灶下烧火,罂粟开始沸水漏条,用她特制的全都漏眼的大木勺,挖面团往锅里的沸水中沥,一边沥一边往外捞。
李氏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过了一会,她回过神来才道:“翠花,我咋瞅着这有点像是面糊糊!”
这边管面条叫面糊糊,土豆粉的确是跟面条有点像,罂粟点了点头:“是有点像,不过吃起来感觉不一样。”
一小盆面团沥了整整一锅的土豆粉,刚好也到了中午,罂粟用野山菌还有大骨头炖的底汤,又炒了三个菜,早上蒸的馒头还没有吃完,罂粟又蒸热摆在了桌子上。
弄好这些,小包子和大壮正好从学堂里回来,一进门就闻见了香味,两个孩子都跟猫似得,急冲冲的就奔着饭桌去了。
罂粟忙端了一盆清水过来,喊道:“洗洗手再吃饭。”
两人赶紧跑过来,乖乖巧巧的把手给洗干净了,再一次欢快的奔向饭桌,李氏从灶房里面端着土豆粉走了出来。
两个孩子抽着鼻子,齐声道:“好香啊!”
李氏一笑:“可不是嘛!你娘可真会鼓捣东西,这再不显眼的吃的,到她手上就变了样了!”
罂粟也跟着笑笑,没有做声,她跟李氏也都坐了下来,正准备吃饭,外面却传来敲门声,还有一个女声:“翠花,翠花妹子在家吗?”
李氏听了听,道:“这声我听着咋有点耳熟?”
罂粟站起身,“你们先吃饭,我去开门。”她倒是听出这声音是二婶魏英的大女儿李珍,只是李珍远嫁到西岭山那边的村子去了,回来一趟十分不容易,怎么会过来找她?
打开门一看,还真是李珍,她一脸行色匆匆的样子,看见罂粟脸上倒是多了几分迟疑的表情。
罂粟出声问道:“大姐有事找我?”她微微让开身子,请李珍进门。
李珍干巴巴的笑了笑,正要进门,看见堂屋里李氏还有两个小孩,忙又背过身子退了出去,“你们正吃饭呢?我就不进去了。”
罂粟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便笑了笑:“无妨的,你吃饭了没?我刚做好饭,要是没吃就一起吃点吧!”
李珍使劲摇了摇头,“不不不!我……我吃过了。”
罂粟点点头:“那大姐找我是有什么事?”
“没……也没啥事……”她往门里面又看了看,颇有几分心虚的样子。
罂粟倒是觉得好笑,便道:“那没事的话,要不要进来坐坐?”
李珍又摇了摇头,最后咬了咬牙,一狠心,就压低声音不管不顾的道:“你得空就回西岭村里看看你娘吧!你娘的身子是越来越差了!怕是不得好,不知道熬不熬得过这个冬天,我知道沈小兄弟来找过你,你没有认,要不是我男人非要过来,我也不愿意来的。”
罂粟心中一紧,多了几分担忧,病得这般重吗?想起那日见到沈长云时的情景,能看出家里现在的情形并不好,或许连看病吃药的钱都拿不起……
李珍见她似乎听了进去,松了一口气,接着道:“我嫁到西岭村的时候,你已经丢了半年,这些年我和大锤日子不好过的时候,都是沈二伯他们偷偷救济的,大锤跟你大哥关系好,他走的时候还托我跟大锤照料一下你们家,不过沈老爷子的脾气你也知道,自从你出了事,沈二伯他们的日子就越发的不好过了。”
李珍着急着说,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颇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当年骗你走的刘安,在上京做了个官,当年你大哥和长云去找他要人,他把你大哥给弄到了牢里,长云的脚也被他给打瘸了。你大哥一气之下,就去了西北当兵,说要打出功名,回来找刘安算账!”
李珍挠了挠脸颊,又瞅了瞅院子里,见李氏一直没有过来,就继续道:“你大哥这一去就是四年,到现在还没有一丁点儿消息传回来,村里人都说他可能……可能回不来了,长云小弟虽然争气,但是搁不住你们那一大家子太厉害,反正你思思想想,那可是生你养你的家,我话是说到了。”
罂粟眉头轻轻蹙起,心里思绪万千,一时间心里又是酸楚又是悔恨,她有些分辨不出来,这到底是原身的感觉,还是她自己的。
李珍见她不说话,继续道:“你别跟大伯娘说我来过,我这就走了。”
说完,不等罂粟说话,她就急冲冲的走了,生怕被李氏给认出来,李珍算是看清楚李氏一家的态度了,就冲上回长云小兄弟去铺子里找翠花,却被赶出来,就可以看出李氏一家并不想翠花认家人。
实际上在这之前,沈长云又去了一次唯轩铺子,却被刘春草和李大郎赶了出去,还说他是胡乱攀亲戚,沈长云不想他娘临死前都见不到二姐,可又没有什么办法,王大锤看着不忍心,就求着李珍过来给罂粟说一说。
罂粟站在门前发了一会呆,才关好门,转身回了堂屋。
李氏端着饭碗,问道:“谁阿?”
罂粟拿起筷子,道:“是村里不认得的一个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