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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锤娘以为裴二是在装糊涂,这火气就“呼呼”窜到了头顶,当即双手叉腰,声音就提得丈高,扯过自家的儿子就指给裴二看:“你瞧瞧,你瞧瞧!虽说昨天是这几个孩子淘气,不小心把你们家子慧碰进了河里,可那毕竟都是孩子们之间的事儿,谁也不是成心的!你裴老二就算再心疼闺女,再气不平也不能背地里找这些个孩子们出气呀,你瞅瞅你们把这几个孩子打的。”
“是啊,是啊!”其它跟来的几个妇人统统附和,说裴二打了人。
“慢着,慢着!”裴二发现事情不对,赶紧解释:“嫂子!你这么说可就冤枉我了,我何时打过你们家的孩子,再说我这一只胳膊的人,虽说是大人,但却不见得能打过你们家这么壮实的孩子呢。再说这些孩子哪一个见到我打他们了?”
“你蒙着脸,他们当然认不得。但是除了你还会有谁?”其中一个妇人气呼呼地说道。
另一个妇人又说:“昨天你们家子慧刚刚落水,今天我们的孩子就挨打,不是你带着几个孩子打的,还能是谁?裴二啊,裴二,咱们都一个村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我们都还敬着你是个秀才,是有本事的读书人,本还想着联络几个孩子到你这里识字的,就你这德性怎么能教书育人?”
段氏听着这话就要发急,气红了眼睛说道:“上有天,下有地,你们可不能这么冤枉人,你们的孩子害得我们慧儿掉进河里差点没了命,我们都没有去找你们说道说道。这青天白日的净出了这么大的冤事儿,你们倒是好好说说。我家男人什么时候打你们的孩子了,在哪打的?”
于是铁锤娘这才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原来就在午饭之前,几个孩子在村头玩。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几个蒙着脸的人,不由分说上去就将几个孩子一顿揍。还以铁锤揍得最狠。几个孩子被打得“哇哇”直哭,自是跑到家里去告诉大人,几个大人这么一商量,那就肯定是裴二带着几个孩子干的。
“哎哟!天地良心,嫂子,我今儿早晨到现在可是一直没出院门。”说罢指了指几个孩子,“我一直带着他们在棚子里干活。还有金柱的几个弟弟一直在我这编草苇,他们也可以做证。”
待银柱、铜柱、铁柱走出来的时候,也纷纷说裴二和几个孩子从未离开家门,铁锤娘和几个妇人自然是不信。但是人证在此,她们也不好再说什么,嘟嚷了几句也就离开了。
他们虽然离开了,但是裴二一家人却很是不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谁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几天就过去了。这几天之中,裴二夫妻准备了一份厚礼,到兰老瘪家非常郑重地道了谢,弄得兰老瘪还很不好意思地说:“你们是子芙的二叔二婶,子慧是子芙的妹妹。咱这都是实实在在的亲戚,还谢啥。何况我们家也没少受你们照应,那几个柱子若不是他二叔帮衬着,我们去哪里赚铜板去。”
“一码是一码,不能混为一谈。”虽然兰老瘪一再坚持,但裴二和段氏还是将礼放在了兰家。
接下来的几天,铁锤他娘那边没有再来闹腾打人的事,大家把这事也就渐渐忘了。
待裴子慧这边大好了,她也就忙起了正事。
于是在一个月朗风轻的晚上,瞎婆婆和裴子洋都早早地睡了过去。裴二家其它人,在裴子慧的招呼下都围在一张桌前,听她给大家开起了一个小小的家庭会议。
一张圆桌,点着两盏火光如豆粒大小的油灯,即便是这样,段氏还借机给裴二纳着鞋底儿,她一边利落地扯着麻绳,一边笑着说道:“慧儿,你这是有啥事啊?还神神秘秘的。”
裴二倒是不着急,对着段氏笑道:“你急啥,慧儿说了不就知道了。”
于是,裴子慧先是拿出一张用四张毛边纸粘在一起的约一平方米的大纸铺在了桌上,纸上画着一个鹅蛋形的地图,图上零零散散的标着一些树,依着图还能看出地势地高低,裴子唐第一个先看明白了,大声说道:“妹妹,你跑了一个半月的西山就是为了画这个?”
“是呀!”她甜甜一笑,坐了下来,大家也都跟着围了过来,却不知道她画这图干嘛。
裴二歪着头看了好半天,问道:“慧儿,你这是想做啥?”
“爹。”她说:“春耕之前村长不是说鼓励村民们开荒种地吗?咱们村上的荒地以一两银子一亩为价,谁想买哪块就到哪块去开垦,到时候到村长那里开个证明文书,然后拿到县城交钱办地契就行了是吗?”
“是啊!”裴二应着,略一思索道:“不过咱们村也没有什么好开垦的荒地了,都是一些硬硬的草荒,就算买来了,也不知道多少年能种成熟地呢,当初我也考虑了,不过四下一看真没什么合适的,也就放弃了。听说只有于二拐家挑好的买了三亩,不过现在还在锄草阶段呢,这种子一直还没种到地里,估计第一年不会有什么收成。而且我觉得一两银子一亩荒地确实有点贵,咱们村最不好的旱田也才二两一亩,可这荒地一两一亩,这价是不是太高了些?”裴二说完,又奇怪地问她:“慧儿,你问这些干啥?”
裴子慧左手托腮,用右手点了点桌上那张地图,正色地说道:“爹,娘,我想把这里买下来。”
“啥?”一家人同时一惊。裴子唐当时就喊了起来:“妹妹,这是西山不是地!你买它干啥?”
“二哥,我知道是西山。”裴子慧正色地看着裴子唐。
一家人除了裴二之外都瞪大了眼睛。但是看她的样子又不像是开玩笑,段氏赶紧摸了摸她的额头,担忧地说道:“他爹。咱们慧儿这发热病是不是还没好?糊涂了吧?”
裴二却不以为然,正色说道:“你们先别急着反对。先让慧儿说完。”
紧接着,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中,裴子慧说道:“爹,娘,这一个半月我和二哥还有牧子哥天天在西山上逛,我已经用步子大约丈量出了数据,这西山呈鹅蛋形。占地面积大约六百亩,东山脚就是我们家,西山脚下向北走约五里路就是京城的东大门,南方隔一条小路。就是我们村前的那边小河,北面又是连绵起伏的山岭,只是那山已经不是我们凤阳县的地界。”
段氏忍不住打段她说道:“慧儿,你说这些又如何?”
裴子慧继续说道:“我之所以想把这个山买下来,是想为以后的长远计划做打算。你们想啊,我们家现在这个院子摆了一些醋缸就已经没地方了,那以后还能做别的吗?现在这个样子不但影响了我们种菜园吃青菜,若是酿醋这事儿以后想扩大,我们还往哪里扩去。你们算一算,就算把奶奶那边的院子也都占满了,一共才能摆多少口大缸?”
“还要做别的?”段氏不解:“慧儿啊,我觉得咱现在的日子就挺好了,虽说没有田,但这酿醋的事足够咱们一家填饱肚子了,而且我看咱们村上的想读书识字的孩子越来越多,去那宋家楼实在是远,过些日子倒是可以考虑让你爹开馆教读,这倒是也能挣几个钱的。”
“娘,”裴子慧说:“就算您想让爹开馆教读,那也得有房子容下那些学生读书写字才行啊!何况爹虽然是秀才,但毕竟写字的那只手不行,教教咱们自己家的孩子还好,教别人家的孩子,只怕是人家不认可呢!何况今年秋天的岁考爹不是说不去考了吗?”
裴二也摇手,“香瑶,开馆授徒这事儿就别想了,字都写不了,还授什么徒,还有那岁考我确实想放弃了,所以到了秋天这秀才的帽子就被革去了。”
裴子慧点头,“我也同意父亲不去参加这个岁考了,秀才帽子没就没吧,咱家以后考秀才,考举人,当老爷这个差事儿,就交给大哥吧!”
“好!”裴二洒脱地应着,并拍了拍裴子墨的肩膀。
裴子墨涨红着脸,志在满胸,一副很受用的样子。
裴子慧这才继续说她的思路:“这西山土地松软,没有太大起伏的地势,我们买到了手里,可以就地取材,高大粗壮一点的树木砍下来之后,可以做家具做木工,低矮弯曲的直接就当柴烧了,而那些野草之类的在春秋两季可以直接烧掉,烧成草灰之后,直接扬到地里,这就是就地取材的肥料。我们开垦一块,种植一块,我想几年的时间就能开垦完这片荒山。到时候我们可以在山脚边找一处风水好的位置盖一座几进的大院子,给几个哥哥娶媳妇,让爹娘安享晚年,你们说这好是不好?”
裴二想了想,说道:“裴儿,你的想法倒是挺好。可这事儿说得容易,可你知道做起来有多难吗?且不说这漫山遍野的大树有多难砍,就说那土地里的树根盘根错节,深的可以达到一丈,还有这荒山是生土地,若想开垦成熟地,没个三五年的功夫可是不成的。而且还要是极是勤恳的三五年,家里有足够的人手,有足够的耕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