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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宁是在军营中的,他看向一旁的贾诩,郑重说道:“贾先生,典韦这厮也太厉害了。我的箭术不差,但距离拉到一百一十步远,真没有他那样的水准。”
“主公的箭术,我不怎么清楚。”
“可是,这也太悬了。”
甘宁看向贾诩,询问道:“你对主公如此有信心,确定典韦会输?”
贾诩神色淡然,不急不躁的道:“兴霸,对太守多一点信心。太守的能耐,不是你我能揣度的。再者,太守的心思,你摸不透,相信他即可。”
贾诩相信张绣。
他不是相信张绣的能力,是相信张绣的智慧。他接触到的张绣,向来是谋定而后动,不可能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这是贾诩的底气。
他相信张绣。
甘宁点了点头,仍是很担心。
太紧张了。
在甘宁的内心,依旧是认为,张绣这一遭和曹操打赌,实在没有必要,而且也是非常的不划算。就算是张绣赢了,依照推测,恐怕曹操也会耍赖,而输了更是麻烦。
总之,没有好处。
如甘宁般担心的人,有许多。
军中的士兵都望着张绣,眼中有期待,也有一丁点的担心。
万一败了呢?
毕竟典韦展露出来的实力,并不弱。
张绣不清楚麾下众人的想法,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去解释什么。他站在军营外,一招手,就有士兵递上了弓箭。
张绣把三支弓箭,依次插入箭囊中,然后把箭囊挂在后背上。
这方便于取箭。
典韦见状,嘴角噙着嘲讽神色。他认为张绣的动作,纯粹是故弄玄虚。先前的时候,张绣都没有把箭插在箭囊中,如今却单独把弓箭插在箭囊里面,还挂在后背上,完全是虚张声势。
张绣却已经进入角色。
他两耳不闻窗外事,目光中只有木桩的存在,连曹安民都已经忽略了。
这是张绣最强的状态。
他沉浸其中,略微调整状态,便迅速伸手自箭囊中取出了一支弓箭,搭在弓弦上。这一刻的张绣,瞄准后便身形不动,闪电般松手。
“嗡!”
弓弦震动,箭头射出。
就在第一支箭射出的瞬间,张绣手再度抬起,闪电般的掠过箭囊,就已经取出了第二支弓箭。箭杆搭在弓弦上,便再度射出。
两支弓箭射出的时间,一前一后,几乎没有任何的停滞。
这也是连珠箭。
弓箭一前一后,直奔木桩而去。
而在第二支弓箭射出后,张绣行云流水般,再度射出第三支弓箭。
三支箭和典韦一般,都是连珠箭。
且张绣出手的速度更快,三支弓箭不过眨眼间就射出。如果放慢了弓箭在空中飞过的速度看,就能够清晰的看到,三支弓箭前后距离相差几乎一样,且路径也是一样的,没有任何区别。
“砰!”
第一支弓箭,命中木桩。
这支弓箭命中的地点,在曹安民头顶的两寸,势大力沉,箭头已经是穿入木桩中。得亏木桩足够粗,否则在典韦和张绣不断的射击下,木桩都要被洞穿。
就在此时,一声嚓咔声传出。
第二支射出的弓箭,命中第一支弓箭尾部的箭杆,破开箭杆继续往前,然后射中木桩。第三支依葫芦画瓢,再度破开箭杆命中了木桩。
三支弓箭,连珠命中木桩。
这等箭术,神乎其神,已经是技艺近乎于道。
“好!”
甘宁和所有张绣麾下的士兵见状,竭力的大声嘶吼,发泄着心中的郁气。实在是刚才典韦的一番射击,令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张绣的箭术,给了曹军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就还了回去。
更狠狠打了曹操的耳光。
就在刚才,曹操还一副为张绣担忧的样子,担心张绣难以射中。可转瞬间,张绣不仅是射中了木桩,还以典韦连珠箭的方式,更是连破箭杆。
这等技艺,实在厉害。
“嘶!”
郭嘉倒吸了口凉气,眼神也是变得凝重起来。
张绣箭术太强了。
这一刻,就算是郭嘉身为曹操的人,也不免替典韦担忧起来,更是不看好典韦。
曹军士兵更是如此。
先前他们欢呼,他们雀跃,他们为典韦庆贺。可转眼间,就像刚体验到春天般的温暖,便立刻进入三伏天的炎炎夏日。
突兀的变化,以及浓浓的压力,令人心中压抑得慌。
场面,一度寂静。
曹操最先恢复了过来,他见张绣虽然取胜,心底有些失望。只是,曹操并没有露出任何的不适,继续道:“张太守的箭术,当真厉害。可不管如何,这也就是平局而已。箭术较量,只看结果,再花哨也没用。”
他一贯是老狐狸。
即使张绣取得了优势,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只要在最后的时候,典韦能够取得胜利,那就足够了。
其余的,曹操不在乎。
张绣轻轻一笑,说道:“曹公,你难道不失望吗?刚才的射箭,只要我有一丁点的失误,你就赢了。可惜,可惜……唉,这样的较量,真是不容易。不如我下次再较量时,箭头稍稍偏转一点,顺便解决了曹安民,你看如何?”
曹操说道:“张绣,无需你留手。典韦箭术厉害,一定能取胜。”
张绣道:“拭目以待了。”
“来,再退十步!”
张绣说了一声,先一步后退十步的距离,和曹安民拉开了一百二十步的距离。
典韦也跟着后退。
曹安民此时此刻,心又悬在半空中。距离越远,他心中越是没有把握,越是担心。好在他是被捆绑在木桩上的,动弹不了,也挣扎不了。
他就这般认命了,任由张绣折腾便是。
张绣继续道:“典韦,这一局谁先来?依旧你先来?”
“不,你先来。”
典韦摇了摇头,让张绣先出手。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打算先出头,因为一百二十步的距离,有相当的难度。在这一距离内,想命中木桩,尤其要命中曹安民头顶三寸内的木桩,有相当大的难度。
让张绣来。
先射箭的,有一定的难度,承受压力也大。
典韦虽然不懂兵法,但这样正常的一些小伎俩,他也是会的。
张绣心如明镜,洞察了典韦的心思,便说道:“没想到,连典韦这般耿直的人,也会耍一些小手段。不过没关系,我先来。”
张绣这一次,也没有再背箭囊,因为不准备用连珠箭。
一百二十步的距离,纵然是他,也不能掉以轻心。如果说一百一十步内,张绣能精准的射中,那么一百二十步的距离,精准度开始下降,必须瞄准后再射箭。
距离毕竟更远了。
张绣捻起一支弓箭,便挽弓搭箭。
“嗡!”
弓弦震动,锋锐的弓箭脱弦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砰的一声,便命中了曹安民头顶三寸内的木桩。
“呼!”
张绣松了一口气。
第一支弓箭的命中,增强了张绣的底气。他心中愈发的踏实,再度捻起一支弓箭。按照张绣的想法,他想按照此前的方式,自第一支箭的箭杆上破开,然后命中木桩。
他也是这么做的。
瞄准后一松手,弓箭便射出。
“咄!”
箭头狠狠的刺中木桩。
这一箭,虽然在曹安民头顶的三寸内,却稍稍偏离了位置,没能继续射中箭杆。
好在,依旧命中。
两支弓箭命中,所有曹军士兵的心都提起来。一个个的内心,都期盼着,希望张绣的第三支弓箭落空,不再射中木桩。
张绣麾下的士兵,却是咬牙期盼着,他们期盼着张绣能取胜。
双方,各有所求。
双方,都憋着一口气。
“咻!”
张绣继续出手,第三支弓箭破空,挂着锐啸声射出。只见箭如流星,一道冷光闪过,下一刻,弓箭命中了第一支弓箭的箭杆。
嚓咔一声,箭头刺破了箭杆,狠狠刺入木桩中。
三支弓箭,全部命中。
士兵宣布过后,张绣一方气势如虹,一个个士兵大声的呐喊,声震云霄,气势如虹。
曹军方面,却是情绪低落。
所有人看向典韦,眼中都有着浓浓的担忧。因为到了一百二十步,纵然是他们相信典韦的箭术,但也不容易。如果仅仅是射中木桩,这没有问题,偏偏是要射中曹安民头顶三寸。
这就有很多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