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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贺夫人便无言以对了。
因为她自己也很清楚，如果当着孩子们的面要求这个，孩子们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见状，宁馨雪又是冷冷一笑：“你们占尽了天时地利的便宜，却还要对现在已经什么没能留下的我提以后不要见孩子们的要求，就是你们对孩子们的好么？难道不是自私么？”
宁馨雪不是个刻薄的人，但，既然已被逼到了这个份上，她也是绝对不想退缩。就算，开口对她提要求和人，是贺夫人这种病入膏肓之人……
“不错，你们是监护人，你们可以替未成年的他们做任何决定，可是，我也曾经是啊！如果我没有点头，小灏现在他还是姓宁的您忘了吗？”
“我做了我认为能对孩子们做的所有能做的事，现在，你还要将那种不为他们着想的帽子扣到我头上吗？恕我不能接受，因为，就算要不见孩子们，也要让他们亲口对我说，而不是由您这么要求我。”
这大约是贺夫人一生中觉得最尴尬的时刻，毕竟，她从小就体弱多病，生下孩子后更是一年不如一年。
拖到这最后几年，更是憔悴到不似人形，大约是因为她这个形象，这些年来，几乎没有人敢跟她说一句重话。
就算是贺家大房处处算计贺副市长，想尽办法占他们的‘便宜’，可在贺夫人的面前，所有人都是很小心翼翼的。
甚至于说，无论她提出的要求有多么过份，大家基本都会想办法接受。
所以现在，当宁馨雪这么明明的白白地拒绝她了后，她突然意识到，也许，自己真的是仗着自己生病在‘任性’要求。
只是，她本意真的不坏，只是想在自己临死之前，为孩子们争取到最大的利益，可是……
她好像真的忽略了宁馨雪的立场，还有她的心情。
想到这里，贺夫人也不可谓不后悔，只是，做为贺副市长的夫人，只要她还没有咽下这口气，她便觉得自己有义务为他争取一切有更利的条件。
但宁馨雪的态度……
“宁小姐，你别激动，别激动……”
不激动？怎么可能？
气得太狠，宁馨雪再也不肯听贺夫人多说一个字，直接推开包间的门就走了出去。只是，门一开，这才发现两个孩子就站在门外。
梵梵且不说，小灏的一张脸，早已经黑得不能看了……
宁馨雪虽然对贺夫人发了脾气，可看到两个孩子，这时，她却有些不知所措了。
让她再不要见孩子是不可能的，哪怕真如贺夫人所说，对孩子们的未来更好。可是，未来本就是最不可预计的一件事，所以，就算这是最好的选择，她也想遵从本心地说一句：不要！
绝对不要！
但，这么难看又尴尬的一幕，她却是不想让孩子们看到的，可惜……
算了，既然看到了，她也就不必再隐瞒：“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有，有一会儿了……”
这话是梵梵说的，那时，小丫头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好，也不太敢看她的眼睛，似乎是觉得很不对起她似的。
看着妹妹这神情，宁馨雪的目光直落在弟弟脸上：“听到了多少？”
“全部都听到了。”
“……”
竟是全部都听到了么？
也好，也好……
反正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也不过是表平，况且小灏是这么敏感的一个孩子，只要有他想知道的一切，总有一天还是会知道的。现在，不过是比自己预计的早一了点而已。
那就这样好了……
宁馨雪无视于贺夫人一直在对自己使的眼色，直接道：“现在，该你们做选择的时间到了，跟姐姐还是跟爸妈，看来是没办法兼顾了……”
说到这里，她又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然后说：“我和你们姐夫的火车票是晚上九点的，在这之前，你们有权利跟着爸妈回家，还是带上行李来火车站找我。”
一听这话，先叫起来的是梵梵：“姐姐，不要，我不要这样，为什么一定要选啊？我不要选……”
不要选么？
原本她也是这么想的，原本，她也想给孩子们行这样的方便的，但：“世界上本就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想什么都占尽，原本就是最自私的一件事，既然你们的爸妈可以选择自私，我也可以。”
宁馨雪语声方落，梵梵就哭出了声，可小灏却一脸冰霜地扯住了她的手：“姐姐，不用行李，我现在就跟你走……”
没想到小灏的反应这样快，宁馨雪亦有些吃惊，这时梵梵也扑过来拉住了小灏：“你怎么这样，你不劝姐姐，还要火上浇油吗？你不要爸爸妈妈啦？”
“你喜欢他们就跟他们好了，我只喜欢姐姐……”
说完，小灏绷着一张脸甩开梵梵的手：“姐，我们走……”
少年愠怒的一张脸，是平时连宁馨雪也没有看到过的，那是一种仿佛深入到骨子里的失望，伴着无法形容的心痛交织在一起的感觉。
那一刻，宁馨雪没有跟着小灏一起走，而是在他最激动的一刻，反扯了他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贺副市长低闷的喝斥声也轻响在她的耳侧：“小灏，你怎么能在你妈妈面前说这些，她还是个病人……”
“你骗我！”
回吼一声，那时小灏的眼睛都红了，而且是那种歇斯底里的颜色：“你说过会对我姐姐好的，可你们一直在伤害她。”
“我们是为了你和梵梵好。”
“你说的好就是好吗？你说的就都是对的吗？你以为你是谁？上帝吗？”
一迭声的反问，那急急吼出的声音过大，惊动其它正在用餐的客人。
许多人回头过来，看到是贺副市长时，有些人甚至惊讶地站了起来。
地点不对，气氛也不对！
贺副市长咬咬牙，提住儿子的衣领便直接给他拖进了贺夫人还在的那个包间里：“你小子给我进来再说……”
小灏在挣扎，可怎么也摆脱不了父亲的手劲，当他被用力扔回贺夫人的身边，梵梵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去。
然后，冷靳寒也拉着宁馨雪一起进了包间，顺手还关了包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