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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小鹿带着水梅回了静轩阁,没有去看二姨太和三姨太,更没有去给玄老太太请安。
她知道,这三个人如今已经达成了共识,要把自己排挤出玄家,那自己何必去自讨没趣呢?
鹿小鹿走了,刘静娴却无法平静下来,手里的那盏茶碗跟着遭了殃,屋外的丫头们只听见“啪”的一声。
“看什么看?还不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闲的皮痒了?”大丫头朝霞见那些小丫头和婆子们都伸头伸脑的样子不满地骂道。
吓得那些小丫头一伸舌头,那些婆子低下了头假装忙各自的去了。
“少夫人!”大丫头暮云看了朝霞一眼,两个人急忙走进屋子。
“朝霞,暮云,我这个少夫人还有什么用?我还没死呢,一个个就骑到了我的头上来了!”
刘静娴自从嫁到玄家来,跟玄承业达成了这种默契和共识,两个人保持着表面的相敬如宾,玄承业对刘静娴更是尊重有加,可是作为一个妻子,她无法完成妻子的责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玄承业一个姨太太接着一个姨太太抬进了门。
亲戚朋友都称赞她贤惠大度,可是没有人知道她的心在滴血。
自身的缺陷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所以当父亲很不满意玄承业的做法问她这个妻子是怎么当的的时候,她只能低声啜泣。
此时,刘静娴气的浑身发抖:“现在,他连表面的相敬如宾都不愿意给我了吗?那点子破瓷器我还看不上眼,但我要让他玄承业知道我刘静娴不是他玄家的摆设。我还是他玄承业的正牌夫人,只要有我一天,她林翠俏就别想这主家之位!”
“少夫人,您就是太贤惠了!平时对二姨太三姨太太厚道了,所以她们才敢僭越……”暮云虽然被刘静娴发这么大的火吓了一跳,但还是仗着胆子说道。
“是啊,少夫人!论容貌,论家世,论身份,您都是咱们宅子里的头一份,您不能再这么忍气吞声委屈自己了!”朝霞是从小陪在刘静娴身边的,对于自家小姐的婚后生活她一向有意见,但碍于刘静娴自身的隐忍,她也只好忍着。
牡丹苑名字的华贵和里面的简朴早就成了朝霞心里的痛,为小姐,也为自己。
刘静娴用手抚弄着腕间的翡翠镯子,下定了决心:自己在这个宅子里势力太单薄了!这几年,只有个少夫人的名分,实质上的管家权利都在玄老夫人和林翠俏手里。而从今天开始,自己要把一切拿回来。
玄家宅因为鹿小鹿的原因,几分势力僵持不下,又因为大家都不想跟玄承业决裂便宜了别人,所以除了不允许他纳鹿小鹿之外,其他一切竟然都很平和。
而鹿小鹿也就在这种平和中继续住了下来。
转眼间便是一个月过去了。
期间刘静娴来看过几次鹿小鹿,也送了不少东西过来。
刘家做的是南来北往的生意,北方的特产运动南方,南方的特产再运回来,这一来一往从不空手,所以利润也是大的很。
而这样的一条商路,不用说,自然是不管北方的奉系军阀还是南方的云粤军阀都给了他面子。
刘静娴不差那点东西,既然她下定决心要争这口气,自然是什么都舍得。
而同时,她也曾几次派朝霞来请玄承业过去,玄承业也在那里住了几次,看得出来,精神非常的愉快。
而他的这种愉快,看在林翠俏的眼里无疑加大了她的恐慌。
林翠俏决定让鹿小鹿彻底滚出玄家,解决了这个后顾之忧,自己才有精力对付那个病秧子刘静娴。
进入冬月门儿了,隔三差五的就会下场小雪。大家都不愿意出门,躲在屋子里捧着个暖炉,还是觉得寒气透骨。
鹿小鹿却觉得这是自己过的最温暖的一个冬天。
屋里点着无烟的白炭,厚厚的锦被带着暖融融的气息,就连窗子上糊着的也是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的透明的窗纸。从屋内就可以看到外面飘飘扬扬的雪花,在窗户上呵一口气,立刻会有一圈白霜呈现出来。
“鹿姑娘在吗?”有人在外面喊道。
水梅挑开门帘看时,竟然是花喜。
“花喜姐姐,你怎么来了?”水梅一边将花喜让进屋子一边问道。
“是二姨太,二姨太说这小雪不大不小,出去赏梅再适合不过了,三姨太这几天身子不爽利,所以二姨太让我来请鹿姑娘!”花喜脆生生地回答道。
“我们姑娘……”水梅本能地想要拦下花喜的邀请。
“水梅,是谁来了?”正在房间里百无聊赖的鹿小鹿闻声问道。
“鹿姑娘,是我!”花喜听到鹿小鹿问,看了水梅一眼自己走到了卧室的门口:“我家二姨太邀请姑娘去赏梅花。姑娘可能还不知道,我家姨太太的院子起名梅园,就是因为园子里种了大批的梅花……”
花喜说的口沫横飞,把二姨太林翠俏园子里的梅花夸得天上没有,地上无双。
鹿小鹿有些动心: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梅花怒放的情景呢!杜鹃花倒是见得不少,到了春天长白山的山坳里、山坡上到处都是。
“好呀!那就多谢你家二姨太了!”鹿小鹿答应着,让水梅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临出门的时候她特意披上了一件白狐狸皮的披风,趁着内里桃红色的锦衣长裙,更显得人比花俏,俊雅风流。
就连林翠俏看到她的时候也不免有刹那的失神。
“鹿姑娘这身打扮真好看!”她开口称赞道。
鹿小鹿却低了头:“是玄大哥送来的,她说天冷了,我身子不好!”
话语虽然低低的,但却难掩那一抹得意,林翠俏不禁恨得牙根痒痒。
她向花喜使了个眼色,便又开心地说道:“看姑娘这身打扮真跟带雪的梅花似的!我带姑娘过去看……”
两个人说这话向梅园的后园子走去,花喜让小丫头好生伺候着,她自己却出了门。
水梅怕鹿小鹿有什么闪失,寸步不离地跟着两个人,竟然没有注意到花喜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