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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恕触碰她肌肤的手在急忙僵硬收回的那一刹却被颜如玉迅疾的右手死死扣住,她的手心很柔软也很温暖。
“沈大美人,你这是在调戏我吗?那——咱俩扯平了!”颜如玉调皮地笑道,杏眸弯作了残月。
这哪儿跟哪儿啊?沈恕简直要被又气又恼又羞到窒息,脸色更是姹紫嫣红、千娇百媚。
“你醒了!那咱们快去找侯爷吧!”他平静无波地开口,尴尬地与颜如玉拉开一段距离,而后快速站立起来。
颜如玉如梦初醒般惊跳道:“对了,我看见那个、那个唐若水了!”
“我就是把你从她手上救出来的!”沈恕飞快地走在前面,耳根子也是红得特别可爱。
颜如玉不相信地几步追上去,与他步调保持一致,有节奏地调节呼吸:“你救了我?你怎么救的?”
“你别管!”沈恕不想和她再说一句话,紧紧闭了嘴。
一个人走路比背着一个人肯定更轻松,走得也更快,尽管他的故意较劲儿让他有些气喘吁吁。
“……”幼稚!
颜如玉默默地翻了一个白眼。
——
最后李修长身玉立地落在屋脊之上,月白色的衣袂随风飘摇。他心急如焚地纵观宋府大院,额头上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
星辰浩瀚,铺天盖地以倾轧之势袭来。俯仰之间,李修敏锐地捕捉到一名举止异常的女子——一个正常丫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还能优哉游哉地观赏星空!
唐若水痴情地望着李修笔直的身姿,好不容易当李修的目光流转到她的脸上时,她满足地勾起一边唇角,露出一个心如止水般的浅笑。
夜风将她朝思暮想的男子吹到了她的面前,不过男子脸上写的满是愤怒,十分粗鲁地拔剑指向她的细长的脖颈,距离她的肌肤只有一寸之遥。
“锦娘和贤儿在哪儿?”李修的声音比剑身上的白芒还要惊心。
“温柔乡!”唐若水满不在乎地动了动嘴,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紧了李修的眼眸,亲眼看见他眼里愤怒的火苗是如何转换为震惊、哀伤、心碎等等复杂情绪交织的流光在跳蹿。
李修死死地咬着咬,再重复问了一次:“锦娘和贤儿在哪儿?”
同时,他的手腕轻轻转动了几分,力度恰好合适地在她光滑的脖颈处划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鲜血汩汩流下。
唐若水嚣张地望李修,饶有兴致地品味着他眼底泛出的红色血丝,对脖子上的伤口的疼痛好像毫无察觉。
——
沈恕和颜如玉及时赶来,远远看见宋府的十几名护院通通围在了一处,心下得知必是发生了大事,便撒腿直奔了过去。
两人匆匆拨开护院挤进到里面。
“侯爷!”沈恕和颜如玉几乎异口同声。
唐若水眼中的得意已经在顷刻间通通换作了意外、失落和绝望,尤其是看见颜如玉衣衫整齐精神抖擞地站在她面前。
李修见颜如玉完好无损地来到身边,登时百感交集,那种失而复得的欣喜、破碎惊恐后的希望全都混杂在了一起。
他什么都不要,只要眼前的女子平安喜乐,只要与她白首相依,这才是他穿越时空追随而来的目的,只是为她!
李修不再顾及唐若水一副吃了屎的丑陋表情,即刻收剑归鞘,怀着满腔的思念与重获的喜悦,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抱住了颜如玉。
一旁的沈恕嘴里有些苦涩,别开眼将目光落在别处,比如唐若水的脸上——她的脸色苍白,领口的衣襟被鲜血染红,一个踉跄之后跌倒在地上。
颜如玉被李修箍得差点喘不过气,挣扎了好久才推开他,略带厌烦地盯着他如获至宝的眼神:“侯爷,你请自重!”
“你没事就好!”他庆幸地凝视着颜如玉如漓水般清澈澄净的秋波,万分谨慎的左手想要爬上她的右脸。
“啪”的一下却被她无情地打掉。
“对了!贤儿可是和你在一起?”李修期待地望着她,柔情似水地轻声问。
颜如玉眉心轻蹙,眼中满是疑惑,诧异道:“公子也不见了吗?”
沈恕一经提醒才蓦然想起被他遗忘的颜若恩和李贤,他伸长脖子眺望了一圈,却连他俩的影子都没有瞧见,心中不祥的预感陡然上升。
“侯爷,你不想知道公子的下落了吗?”唐若水斜坐在地上,气若游丝,一双素手费力地撑在地上以勉强支撑身子的重量。
她抬眸迎上李修眼里的恨意和愤怒,眸中秋水盈盈,自我怜惜般地落下一滴泪。
“贤儿在哪儿?”李修生硬地问道,居高临下的气场足以让任何屈服在他脚下的人感到呼吸不畅的压力。
唐若水牵起嘴角,清浅地笑了笑,霎时惨白的唇瓣被口中涌出的血液冲垮了最后一丝气息。
沈恕拔出从背后刺入她心脏的利刀,她才瞠目欲裂地颓然倒在了地上死不瞑目。
“侯爷,我知道公子在哪儿?”他手中的刀脱力,虚弱地摔在地上。
颜如玉和李修均发现沈恕的脸色很是难堪,他就像是失了魂魄的躯壳,恍惚无神。
“你怎么了?”颜如玉绕过唐若水的尸体走至沈恕跟前,体贴地询问。
沈恕双目涣散,面上更是焦灼不安,好不容易定神之后他才掠过颜如玉向李修忐忑道:“侯爷,或许我知道公子在哪儿!”
李修眉间的阴云更浓重了几分。
——
两名护院麻利地收拾了唐若水的尸体,宋府举办的婚宴虽然临到快要结束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插曲,但不足挂齿,其余人还是依旧沉浸迷醉在一派喜悦氛围之中。
不就是死了一个丫鬟吗?
沈恕不敢带多人前去寻找李贤,只带了李修和颜如玉两人,三人的头上好像被一大团密布的乌云压顶,气氛压抑沉闷到了极点。
如果谁的步调或者呼吸与其余两人不一致,即可感到突兀又真切的羞愧,脑子里绷着的那根弦更是会达到紧致。
李修反复琢磨了一番唐若水临死之前的话以及沈恕突然的失魂落魄以及眼中无尽的自责,他在心里对李贤可能的状态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想轮廓,但是他们之间被一层水雾阻隔,以至于无法看透。
当他愤怒地一脚踹开被唐若水上了铜锁的厢房门扉,犹如戳破了他与真相之间的水雾,渐渐清晰的事实由远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