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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太医道:“是,这些珍珠经老臣检验,均是用特殊手法在含有大量麝香的药水中长时间浸泡过,丝毫无损珍珠的品质,但却让珍珠中带有了麝香的药效,分量虽不重,但若是孕妇长期随身携带,便会导致胎儿不稳,若是在有孕早期接触,更是有可能会导致小产。”
淑妃闻言,再也没法保持淡定了,急道:“皇上,妾身冤枉啊!朱太医也说过了,那些珍珠都是在药水中经过了长时间浸泡的,可妾身送给唯嫔妹妹的珍珠不过是前几日才由内务局送到妾身这里的,皇上若是不信,可命人去内务局查验!”
这话总算起了点作用,殷修然虽然还是很生气的模样,但却也不是完全不给淑妃机会,道:“当真如此?那好,韦成传,去内务局查一下,看这些珍珠是何时给淑妃送去的。”
“是。”韦成传领命而去,殷修然看了淑妃一眼,皱着的眉头还是未散,显然,对于此刻仍有重大嫌疑的淑妃,殷修然是不会给她好脸色看的。
一直静静的坐在一旁的秦夙惜站了起来,对殷修然行礼道:“皇上,这事到底是不是淑妃姐姐做的还未定论,先让淑妃姐姐起来吧,地上凉,韦公公已经去内务局了,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秦夙惜素有盛宠在身,更何况她现在怀有身孕,殷修然对她的话还是听得进去的,重重的叹了口气,道:“行了,起来吧!”
“谢皇上。”淑妃站起来,对秦夙惜投去感激的一眼,明显的情绪还未平静,但眼神却很是坚定,完全没有心虚害怕的模样。
秦夙惜对淑妃还以浅笑,但都没再开口说话,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三个人各怀心思坐在位置上,一种无声的压力弥漫于整间屋内,让屋子里的宫女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只能竭力垂手肃立缩小存在感,免得一不小心成了主子发泄怒火的对象。
韦成传回来得还算快,但表情却略微凝重,道:“启禀皇上,奴才让内务局的人把库存出入记录拿来看了,确实有查到七天前内务局往衍庆宫松了一批南海珍珠,不过据内务局的库房总管裘公公说,这珍珠是衍庆宫差人来要的,而且……而且奴才还查到,去年内务局也往衍庆宫送了一批南海珍珠,品相与此次的相当,都是一等品。”
淑妃脸色一白,这下再明显不过了,这绝对是有人特意设的局,而且还准备得相当周全,她素来喜欢珍珠饰品,没想到竟然被人利用了。
那么……会是谁呢?淑妃的第一反应是汪家,汪家有能力无声无息的布下这样的局,可他们怎么能肯定,自己就一定会送珍珠给秦夙惜呢?第二怀疑的便是秦夙惜,毕竟若不是秦夙惜先出声称赞她的珍珠耳坠,她也不会顺水推舟的赠珍珠给她,可秦夙惜入宫才多久?她不过是商人之女,在宫中根本没有任何根基,就算能使唤一些人也不过是皇上给与的特权,那她又如何能在不惊动皇上的情况下查到内务府的资料并且还……等等!
淑妃忽然抓住了韦成传的其中一句话,什么叫做“是衍庆宫差人来要的”?她绝对不曾下达过这个命令,而且自从鹂慧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已经把身边的人全部都清理了一遍,宫里的自不必说,从家里带来的那几个更是让父亲把祖宗八辈都调查清楚了,绝对不可能再有什么因为家人被胁迫而背叛她的情况,那么……这是怎么回事?
淑妃内心起伏不定,殷修然的神色也不见好,沉着脸道:“淑妃,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利用今年新得的珍珠做掩饰,想得倒是挺周全!”
“皇上,妾身冤枉!妾身送给唯嫔妹妹的,绝对是今年新得的那些珍珠啊,去年得的那些,妾身早已经用完了!”淑妃还能说什么?韦成传已经说了,今年的珍珠和去年的品相极为相似,她根本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这是才送到她手里的那一批。
可以说,这个陷阱的挖的并不太高明,以她的智谋就算是要做也绝对不可能留下这么多有迹可循的把柄,可她能说吗?不能,她在皇帝面前的形象一向是直来直去胸无城府的,现在若是这样说,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欺君之罪同样是她承担不起的。
果然,殷修然并不相信淑妃的话,冷笑道:“所以,淑妃你的意思是,这珍珠是在内务局就被泡了麝香,然后栽赃嫁祸于你?朕倒是不知道,何时内务局的人有了包天狗胆,敢设计谋害皇嗣,而且,朕也很想看看,到底是内务局的那个奴才,居然能够如此神机妙算,既能算到淑妃你会派人去内务局要珍珠,更能算到你会将珍珠送予惜惜!”
“皇上,皇上明鉴,妾身没有,真的不是妾身做的啊!”淑妃不能破坏她一贯的形象,又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来,甚至她都不敢提她其实并未让人去内务局要珍珠的事情。不是她没发现这个突破点,可衍庆宫这么大,她无论如何也不能保证那些人都全是忠心耿跟的。
可她不提,并不代表殷修然就不会提了:“还是不承认?那好,韦成传,传那库房总管进来问话。”
“是。”韦成传作为皇帝身边的人,自然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在回来时便带着裘公公跟着一起过来了。
不多时,便有一面色红润的微胖中年太监走了进来,跪下恭敬的请安:“奴才内务局库房总管裘一平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殷修然道:“裘一平,朕问你话,你须得如实回答,否则小心你项上人头!”
裘一平身子一抖,连忙叩首道:“是是是,奴才定当如实答话,绝不敢有半句虚言!”
殷修然道:“那好,你说是衍庆宫差人来内务局要珍珠的,是何人来传的话,又是你亲耳所闻吗?”
裘一平伏在地上,道:“回皇上话,衍庆宫来传话的是淑妃娘娘身边的甘瑛姑姑,不过这不是奴才亲耳所闻,是奴才手下的小太监小峪子转述奴才的,因为淑妃娘娘今年的份例还有不少剩余,奴才便做了记录便让小峪子给送过去了。”
甘瑛?不,不可能!甘瑛唯一的妹妹可还在自己家里做事呢,她要是敢背叛自己,那她妹妹是定然没有活路的!那么问题必然是出在了那个叫小峪子的太监身上!
裘一平答话期间,淑妃的心思已然飞速旋转起来,之前不知道是谁所以不敢贸然提出来,现在若是说是甘瑛的话,她就非常有信心了,抢话道:“皇上,妾身不曾吩咐甘瑛去内务局要珍珠!”
“你不曾吩咐过?”殷修然挑眉看向淑妃,眼中神色不明,“那便传甘瑛与小峪子进来问话罢。”
“皇上……”裘一平忽然惴惴不安的插嘴道,“小峪子前两天在库房整理时,不小心被柜子上滚落的瓷器砸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殷修然怒极反笑:“哦,又是这么巧?今儿是个什么日子,这么多巧合的事情都碰到了一起……淑妃你说,朕会相信,这些真的都是巧合吗?”
当然不是巧合,是你自个儿早就布置好的!
秦夙惜暗暗翻了个白眼,她算是看出来了,小皇帝这设计可真算是面面俱到了,那小太监若是清醒着,就算能指认淑妃,也未必算什么决定性证据,殷修然也当真是不能因为这谋害皇嗣未遂的事情把淑妃或者淑妃家连根拔起。
可若是昏迷着的话……是不能指证淑妃,但是只要他昏迷一天,淑妃这嫌疑无法彻底洗脱,也就不会被真正的定罪,顶多也就是被软禁起来,而淑妃被软禁了柳大将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定然会死命的往下查,至于会查出来些什么,就得看小皇帝下一步想要做什么了。
啧啧,指不定又是一场汪柳派系二次战役啊!
淑妃在裘一平说小峪子受伤昏迷时,便差点没稳住瘫软在椅子上,她大意了!
她在听见裘一平说去内务局传话的人是甘瑛时才说出自己并未下令的事情本是因为谨慎小心之故,可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看来,分明就是她早就知道小峪子无法作证,有恃无恐的表现!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振振有词吗?”殷修然盯着淑妃,唇边浅淡的笑意却完全掩盖不了他声音里的那种浓重的怒意。
淑妃捏紧了手里的帕子,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然后端正的跪在地上,朗声道:“皇上,妾身问心无愧,没做过便是没做过,恳请皇上彻查,还妾身一个公道。”
事已至此,再多争辩也已无用,但罪是绝对不能认的,只能等着父亲想法子替她洗刷冤屈了,反正有父亲在,皇上没有确切证据,是不会把她如何的——淑妃暗自咬了咬牙,这个亏她暂且吃着,等她知道了是谁在背后捣鬼,她定然要对方付出惨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