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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昭上下打量司寇容止一眼,见他除了脸色不太好,身上并没有明显伤痕,应该还没有受到难为,这才放心,“岳父大人不必担心,我自有主张,先出去再说。”说罢一剑劈开天牢的锁,进去之后三下两下把司寇容止身上的镣铐砍开,扶着他出来。
结果他们才一出门口,四周就响起一片嘈杂声,大批侍卫骤然出现,将他两个团团围在了中间,“来人哪!有人劫天牢,快来人!”
司寇容止白了脸,用力推楚云昭一把,“云昭,你先走,别管我!”只要皇上和前太子没事,把太后一伙拿下,他死不足惜!
楚云昭眉峰如刀,眼中杀机森然,声音更是酷寒,“岳父大人放心,我定会救你出去。各位,太后与百里嘉盛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诛之,你们难道甘心听命于乱臣贼子吗?速速放下兵器,随本王追随皇上,皇上仁慈,必定既往不咎!”
众侍卫面面相觑,其实这皇宫里的事,他们并不清楚,只是听命行事罢了。不过对于楚云昭的为人,他们却都心知肚明,知道他忠正无私,既然他这么说,应该是事实,那……
“兄弟们,别听他乱说!”其中一名侍卫大声叫起来,“太傅大人是奉旨行事,皇上一向信任倚重太傅大人,他怎会成了乱臣贼子,司寇容止才是私通前朝太子的乱党,咱们上啊,谁杀了他们,就是头功一件!”
看来这人必定是百里嘉盛的人,一看情形不妙,就来火上浇油了。可怜的是,这些侍卫一听他如此说,就都不再犹豫,纷纷冲将上来。
楚云昭厉声道,“自寻死路,那就怨不得本王!”主罢反手一剑,内力涌处,已将最先冲过来的五、六名侍卫挑出,落地之后一阵痉挛,很快没命。
天!余人吓得瞪大了眼睛,一时出声不得:他们都听说过康王武功盖世,却没想到竟是高到如此地步,简直……不是凡人所能做到的,太可怕了!
“不想死的,就退下去!”楚云昭一手执剑,一手扶好司寇容止,一步一步逼过去,气息绝杀,仿佛地狱恶魔,“否则,休怪本王手下无情!”
众侍卫都不敢上前,但也不能就此把人放走,否则太傅和太后面前,他们也没法交代,只能被楚云昭逼得后退,慢慢出了天牢。
结果来到外面空旷处,四面突然涌出大量侍卫,却是太后吩咐的人到了。一看自己这边人多起来,众人的胆子也大了,叫着嚷着,冲上前来,抢着动手。
“云昭!”眼看人越来越多,根本就脱身不得,司寇容止急了,“你快点走,带着我,你不可能逃得掉,快走啊!”就算不是为了皇室,只为女儿玄月的终身幸福,他也不能眼看着楚云昭有事!
然楚云昭却是神情冷然,丝毫不见慌乱,“岳父大人放心,我不会有事,更不会让你有事,我今天必要把你带回去,否则岳母大人和玄月面前,我无法交代。”
“你要交代……”司寇容止才要说没什么好交代的,忽地打个冷颤,有从头寒到脚的感觉,怀疑自己听错了,條然回头,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你、你刚才说什么……”岳、岳母大人?
楚云昭回头,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忽地嘬唇发出一声长啸。
刹那间,墙头上跳下不下上百人,个个一身黑衣,黑布蒙面,看上去神秘之极。虽然在人数上,他们远不及侍卫多,然一出手就看得出来,他们个个都是不出世的高手,对付这些侍卫的话,说以一敌百,丝毫不为过!
楚云昭立刻护着司寇容止退走,声音冰冷而来,“不可恋战,退!”不用说,这些人当然是莫轩带来的碧天宫的好手,他们的目的也是救人,而不是杀人,所以只要自己和岳父大人脱险,他们就立刻退走,不必做无谓的牺牲。
“是!”众人轰然响应,将所有侍卫挡住,待楚云昭和司寇容止安然离开,他们且战且退,不大会儿就纷纷跃上墙头,转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侍卫们都有些傻眼,你看我,我看你,好大会儿才醒过神,看看地上,死去的,伤重呻吟的,都是自己的同伴,对方竟然、竟然没死一个,这也太可怕了……
将军府里,玄月恭敬地扶着文圣帝坐到椅子上,满眼歉疚,“皇上没事吗?臣女方才冒犯了,皇上恕罪。”虽然是做戏,但她确实不轻不重地打了皇上一掌,还是很失礼。
“无妨,朕不怪你!”文圣帝一摆手,擦了擦嘴唇上的血迹,“如果不是你这一招,朕也没法以正当的理由离开皇宫。话说回来,这是什么?”味道甜甜的,还挺好吃的。
不用说,这当然是那会儿玄月给他的小布袋,之前就跟他说好,待她假装打他一掌,他就把布袋咬破,造成被她打伤的假象。看这颜色血红血红的,倒是挺像那么回事。
玄月嫣然一笑,“是蜂蜜,加了些可以食用的红色颜料而已。”
“原来如此!”文圣帝不禁莞尔,“玄月,你真是聪明,对了,你不是说傲儿和十七弟他们……”
“他们都在……”玄月做了个安抚的动作,“皇上稍安勿躁,臣女这就去请他们。”说罢她到门口,吩咐了孤星一声,随后进来,道,“皇上,有件事臣女要先禀告皇上。”
“快说!”文圣帝激动莫名,已经是迫不及待,“不管是什么,朕都不在乎,你说!”只要傲儿和十七弟没事,其他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接受的呢!
“是,皇上。”玄月随即将十年前的事简单说了一下,重点是东陵傲被毁容,而后改变了容貌的事,末了道,“太子殿下虽然容貌有所改变,但身体里流着的,一直是皇上的血,希望皇上不要介怀!”
文圣帝眼中早已有泪,想想儿子这些年受的苦,他心疼还来不及,哪会有什么想法!“朕……怎么会介怀!傲儿他……他是朕的儿子,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即使……即使面目全非了也好,他到底是朕的儿子啊……”
“父皇!”门外响起一声哭喊,一道人影如风搬扑进来,一头扎进文圣帝怀里,失声痛哭,“父皇!儿臣不孝,这么多年了,不能承欢父皇膝下,儿臣不孝……”说着话已是泣不成声,只在着哭了。
文圣帝瞬间震惊了,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只觉得一个温暖的人体扑在自己怀里,那颤抖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温热的泪更是透进他脖子里,他像是木偶一般坐着,没了动静。
傲儿……这是……朕的傲儿吗?朕不是在做梦吗……
“皇上,这就是太子殿下!”玄月喉咙也有些发哽,眼前也有些模糊,“皇上?”皇上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看来是太过高兴,脑子里一片空白了吧?
“……傲儿……”文圣帝终于有了一点反应,慢慢抬起僵硬的手,摸上东陵傲的背,“真的……是你吗……”
“是儿臣,是儿臣!”东陵傲从他怀里起身,哭得一塌糊涂,神情却是狂喜的,“父皇,儿臣是傲儿啊,儿臣一直在京城,可是……”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叫一声“父皇”,终于可以跟父皇相认,真是太好了!
文圣帝颤抖着手,哆嗦着嘴唇,轻轻摸上东陵傲的脸,脸上表情瞬息万变,慢慢的,他的眼泪流了下来,却是喜极而泣的,不停地点头,“没错,你是傲儿……你就是朕的傲儿!这双眼睛,这双眼睛,跟小时候你看着朕的时候,一模一样啊……”
玄月不禁挑眉,呼出一口气,看来果然是父子天性啊,纵使容貌发生了改变,可东陵傲在皇上心里,还是十年前那个孩子呢,也难怪他从儿子这双眼睛里,就能认出自己的至亲来了。
“父皇!”东陵傲更是悲喜交加,再度伏在文圣帝肩上,委屈得呜呜直哭,“儿臣好想跟父皇相认,好想……可是……”
“是,朕都明白!”文圣帝抱紧了他,“朕知道,这些年你受苦了……傲儿,是朕对不起你……”
“不,不是父皇的错!”东陵傲用力摇头,“都是奸人使坏,不是父皇的错……”
父子两个抱头痛哭之际,东陵锐悄然站在门口,并不急着出声。
文圣帝哭过一阵,不经意间一抬眸,看到了门口的人,不禁神情一震,不太确定地道,“七弟?”都说十七弟十年前已死于断崖下,害得他当时哭了儿子哭弟弟,几乎没有死在那场悲痛里,如今不但儿子未死,弟弟也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这巨大的喜悦直要将他淹没,他快要无法接受了!
东陵锐随即进来行礼,“臣弟见过皇兄。”
“十七弟!”文圣帝暂时放开儿子,一把将他抱住,激动得无以复加,“你没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哈哈,哈哈!”
东陵锐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也并没有像东陵傲那样又哭又叫,但亲人重逢的喜悦,却也是他一直在期盼的,他眼眸闪闪发亮,语声也有微微的颤抖,“是,臣弟没事,让皇兄挂念了,臣弟该死!”
“别说这些了!”文圣帝激动得有些失态,用力拍了拍东陵锐的肩膀,“咱们兄弟重逢,傲儿又没事,上天真是有眼,太好了,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