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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却好整以暇的坐到旁边,“既然未分胜负,那便下完了这局!朕就在这里观棋便好!”
皇后看一眼明曦,“妹妹,看来皇上一定要我们分出个胜负呢!”她唇角含着温柔的笑,语声温和,实是个一国之母的和顺姿态。可是那眸底,却冰冷无情,如利刃锐利,几欲一剑就分出个生死输赢!
“皇上,明曦快输了,就不必再下了吧!”明曦轻笑道,“皇上,就让明曦借这没下完的棋,保留几分薄面吧!”
“棋未下完,怎么可以妄论输赢呢?”皇甫烨却意有所指,“朕倒觉得,白子此局必赢!”
皇后心中暗惊,表面上却笑道,“皇上是弈中高手,自然是一眼就看到了结局的!”
皇甫烨笑着摇头,“这结局并非是朕看出来的,而是明曦棋力深厚,棋艺精湛,处处暗藏机锋,早已是定局!”
明曦忙说,“皇上谬赞,明曦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皇后听到这话,也露出讥讽的笑容。
皇甫烨扬眉,“皇后似是不信!”
皇后忙辩解说,“臣妾不敢!”
“无妨!”皇甫烨并不怪罪,“你们继续下,到时结果出来,自然就明了!”他眸色明亮的望着明曦,明曦了然的对他微笑!既然有皇上准许,明曦也不必再隐藏棋力!只要不让皇后太过难看,赢她一局实非难事!
见皇甫烨执意要结局,皇后心气也胜,便笑对明曦说,“妹妹,我姐妹只好在这棋盘之上分个高下!”
“明曦遵旨!”明曦笑笑,随皇后坐下,继续开始落子。
原本黑子强势,处处围困,白子在多处已是死局。然而,明曦以“倒脱靴”等手法,自弃几子,格局立开,不断的解开死局,更加在几处关键点落子,将黑子强硬的攻势打乱,让黑子不得不先行自保,从此失了先机,竟然随着白子的阵法四处抵挡!
皇后的神色越来越凝重,考虑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每一步都格外的小心!
皇甫烨早已知道明曦的棋力,他对明曦的每一次落子都看得明白。
棋风亦如人的性格,内敛的人棋风沉稳,外向的人棋风急切,霸道的人棋风攻击甚猛,而藏拙的人棋风却步步为营。
棋如战场,有人一子不愿失,有人却眼放全局,不计较小的得失!皇后便是前者,太过的求胜心切,每一子都十分在意,反而被束住了手脚,渐渐露出败势。
而明曦却对全局了然于胸,对原本藏了棋力的布局统统重新排列,将一盘中势之棋迅速扭转为强势,以庞大的阵容将黑子死死的困住!
明曦不想让皇后太过难看,到某一步之后道,“娘娘,就到此为止吧!”
皇后看了一眼,粗略估计自己应该与明曦势均力敌,输赢都不过是几目。她正是斗得苦恼,顺势道,“那好,姐姐承让了!”
皇甫烨笑道,“皇后赢了?”
“娘娘棋力如此高超,偏皇上非要说明曦会赢!”明曦似是嗔怪的说,“娘娘以后要多多指教明曦才是!”
“好啊,你我姐妹,时常切磋便好!”
皇甫烨站起身,将整个棋局又仔细的看看,颇有深意的望了一眼明曦,也不说话,左手执黑,右手执白,在棋盘上开始落子。
皇后不解的望着皇甫烨,不然他为何开始续局!
只见皇甫烨在各处迅速落子,每落一黑子,便应一白子,不一会儿,这棋盘之上几乎不再有空位。皇后看得眼花,从未见过皇甫烨如此下棋!皇家风范是要求稳健,最忌急切,因此皇后与皇上对弈之时,从来都是缓步慢放,品着这棋艺中的淡泊悠然。
皇甫烨落完子之后,开始起死子!皇后这时才发现,原来皇甫烨这十几子落下之后,将刚刚黑白对峙之势完全打破,现在黑子在棋盘之上,几乎没有了活棋!皇甫烨几乎是大把大把的起了黑子,棋盘渐渐空了许多地方,留下的几乎全是白子!
皇后的额上不禁渗出冷汗!原来这棋局看似自己赢了,即使是输也不会有太大的差距,可是实际上却是对方暗藏了太多的实力,只需简短几步,便将整个局势扭转。而此时自己还沾沾自喜,不知死期已到!
她猛的斜眼瞪向明曦,明曦却似专注的望着皇甫烨手下的棋盘,并未发现她眸中的恨意无限!
这时皇甫烨已将死子起完,将最后一颗黑子扔进棋匣,对皇后道,“皇后此局甚是耗费心力,还是先行回宫歇息!”这是皇上在赶人了!
皇后脸色微白,对明曦的敌意更深,却也更加的忌惮!她躬身施礼,“是,臣妾告退!”
明曦忙施礼道,“明曦恭送皇后娘娘!”
皇后看一眼明曦,“妹妹今日让姐姐大开眼界啊!”说完转身走了!
看着皇后大红的凤袍飘摇而去,明曦缓缓起身。深宫之中的女人,多是有情反被无情恼,自诩有心,偏还有更胜一筹者!
皇甫烨伸手拉明曦过来坐在身边,“你明明可以直接胜她的,为何却藏得那么辛苦?”
“皇上!”明曦轻笑道,“明曦哪有藏什么?明明是皇上棋力远胜我们,还要让这罪名压在明曦的头上!”
“你当朕真的看不出来?”皇甫烨轻笑,“欺君可是大罪!”
明曦正色道,“明曦自知是大罪,当不敢欺君,更何况皇上英明睿智,又岂是明曦可以欺瞒得了的?”
她轻叹一声,“她毕竟是皇后,统管这六宫,明曦既然是后宫之妃,自然也是在她的管束之下。若想让自己得以提升,只需让皇上高兴便可,可是要在这后宫安身立命,却首先要让皇后高兴。自古后宫争宠,险恶狠毒之事频频,明曦孤身在这宫中,若不少立几个敌人,多交几个朋友,以后那般漫长的日子,又该如何度过?”
“你总是将自己的生活看得太过悲观?朕在你身边,你何必如何的谨小慎微?”皇甫烨也敛了笑容,“莫不是你信不过朕?”
明曦真是想说声是的,可是天颜震怒,祸事必降!她只轻轻摇头,“皇上日理万机,后宫之事若再拿来劳烦皇上,便真的是明曦太过不明理了!”她轻轻的靠在皇甫烨的身上,“明曦虽然不才,却也知江山社稷的重要。明曦会自保平安,皇上心中有我,已是足够!”
“你总是如此的隐忍,偏又如此的宽厚,更加难得你对朕的情意和一片爱国之心。朕竟然还让恶人谋害你的事情发生,真是万幸当日你逃过一劫,不然朕失去了这样一位贤内助,定然会追悔莫及!”皇甫烨轻搂住她的香肩,似无意的提到了那件下毒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