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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公主愣住,随即喜欢。一抹红晕闪上面颊,悄声道:“你叫我什么?”伍思德强作镇定,不管心头扑腾扑腾,眸子也是凝视认真:“静儿,”
随着这喊声,十一公主要喜悦,又羞答答,要羞答答,又眸子一亮,无端俏生生起来。她手脚都没处放,身子依到伍思德怀里,低声不知说了句什么,一个人悄悄儿地笑。
伍思德:“嘿嘿。”
也就欢喜无限。
周妃从房外要进来,本来要撞着。可刚才伍小壮和小结实把房门撞开,翠姑抓他们走,还是气恼中也没有关门,伍思德才能听到十一公主的祷告词,他也没关门,小夫妻依偎,让周妃看在眼里。
周妃忙走开,一头走一头笑,去大门上看豆花和伍小伍吵架,再回来睡下,梦到无数只山鸡蛋,白生生白光光,豆花变成一只大山鸡走来走去的照看,蛋炸开,出来一个孩子,再炸开,又是一个儿子。
把娘娘笑醒。
醒来,洗手去给伍大壮上香,自然是少不了十六公主的。早饭后,十一公主拿着几本公文继续学习,周妃过帅府找贺二姑娘说话。
房门轻轻开了,伸进来一个头,是翠姑!
见十一公主在,翠姑还是不理她,从十六公主坟头上回来妯娌们就对十一公主视而不见。脚下一前一后走着伍小壮和小结实,和十一公主无声无息打着眼色。
伍小壮和小结实嘿嘿地笑,十一公主悄悄地笑。
翠姑装没看见,在灵位前点香,把十六公主的灵位侧到一旁,带着儿子们给伍大壮上过香出去。十一公主苦笑,等母子们出去,自己把十六公主的灵位放好。
再进来是腊梅,也伸手把十六公主灵位侧过去,上过香不管,走人。她家大姐儿在脚下手指着:“娘,你放的?”
“走。”腊梅把大姐儿拉走。
十一公主再把灵位摆正,眼观鼻,鼻观心坐着。
伍山石夫人抱着儿子进来,也这样来一出,只管摆歪灵位却不摆正。走后,十一公主再次耐心地放好。
安生盏茶时分,豆花进来,也伸手去摸……豆花是在房外看到的,也学会了。一想不对,赶快缩手,上了三炷香,却侧身子,大半个正脸给了伍大壮。
十一公主又气又笑,在心里想,大壮是你正经的爷吗?不过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
伍小伍让十一公主瞪两眼,不敢弄鬼。总算家里人全拜过,十一公主长长松一口气,心想自己总算可以安心看公文,十三姑奶奶指两段背下来,好和郡王们对嘴。
摇头晃脑背着,眸子闭上。耳边有细微脚步声,微睁开一条缝来看,见伍小壮蹑手蹑脚爬到香案上,伸手把十六公主的灵位摆个背朝外,吐吐舌头,跑了。
外面几个小子嘻嘻笑出来。
十一公主叹气:“唉!”不管了。
孩子们学大人,学得很快。
……
潘侧妃没病两天,就从半病半呆中走出来。她是草根命,没有孙珉的宠爱就无人支持,病不起,强撑着起来,又来看慧娘。慧娘留她坐了半个时辰,打听临安郡王喜好,好备菜送去。潘氏回来说给孙珉听,孙珉又高看潘氏一眼,还有点儿用,微微笑问候潘氏病情,潘侧妃没好的一半也好了,又能娇媚,又可以添油加醋说别人。
内宅的人都不在,无人对嘴,潘氏一个人想说是个啥就是个啥。
临安王笑吟吟,陪她呆了好一会儿。也说到萧夫人,潘氏把她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双,顺便伶俐上来,讨要道:“夫人有兵,我也能有兵吧?”
“你可以和你的丫头组成一队女兵,巾帼英雄。”孙珉好笑。不想潘氏眼睛一亮,就地一礼:“多谢郡王赏赐。”孙珉乐不可支,戏问:“你打算怎样练兵,女兵们作些什么?”
潘氏喜盈盈:“夫人怎样,我就怎样。等我们初有小成,就当郡王的亲兵,一步不离可好不好?”
孙珉到这里,这才有了痛快地一笑,他还是认为是逗乐子,道:“好好好,你练兵去,过几天我来抽查!”
潘氏就要了一些刀剑,回去和丫头们束起彩袖,学男人击剑为乐。晚上请孙珉看,清一色花拳绣腿,还不住问孙珉:“和夫人比怎样?”
孙珉逗她:“差得不远。”心想这功夫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萧夫人功夫是自小而成,眼前这个宠姬只为图自己喜欢,就不想想她再练,也不能和萧夫人相比。
这样一想,孙珉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萧夫人慧娘的模样。她颦眉斜刀,眉山春绿一般,又有妩媚又有英气…。呸!
想到最后,出来这样一声。
临安王对慧娘是有气的,一开始要她到不了手,后来她随萧护京中平乱,为萧护也立下不少功劳。特别是这一回,她敢杀自己的手下!
内阁们在帐篷里商谈,她带刀外面巡视。内阁中四个人中,分明防备的是自己不是别人。孙珉眼睛一眯,她眼里还有自己吗?
小女子猖狂得志!
这得志就猖狂的帐,要记在萧护头上。
孙珉一面和潘氏有一句没有一句地说话,一面心思转到大骂萧护上,帐篷来有人送来一信,是萧护所写。
邀请孙珉共同剿灭那荷花三娘娘,为她惊吓慧娘和潘侧妃报仇。临安王眼角抽了一抽,认定萧护就没有杀人的心,也是想展示兵力扬威与自己。另外,就是看看自己兵力强弱。
临安王如今头一件痛恨地事,就是让萧护指使。
把信一抛,潘侧妃接在手中,孙珉对回话的人道:“回信,此人占据经年,一朝剿灭不是小事。可待英武郡王等人同到,再作商议。”
要看兵力如何,索性大家的全打开来看看。
潘侧妃把信送到案头时,早看了一遍。第二天对丫头们道:“萧大帅要和郡王们剿匪,咱们好好儿的习练,到日子也给郡王面上增光。”
更加苦功夫的下腰踢腿,把自己折腾得浑身酸痛,晚上承欢娇柔无力,又可以讨孙珉喜欢。
临安王最想见的人,还是宁江侯。他很想单独和宁江侯见上一见,不想宁江侯住在城里,孙珉去拜见过一次,张阁老与他同住,总是在,孙珉想说什么也不能说,一直寻找机会。
这一天,萧护和萧夫人出城不回,城门相候,一直不关。临安王总算得到机会,乔装打扮往宁江侯住处来。
伍家帅府宁江侯等人住处是相连的,拿自己命很当一回事的临安王也算是干冒大险而来。四人内阁,两个老臣,一个是先帝血脉,还有萧护手握重点。
手握重点的萧护,其实有的只是兵。郡王们看重的,还是老臣和公主。公主是让萧护出一个红脸大汉伍思德就扭得心全在丈夫身上,她要像着别人倒成了笑话。
那就只有老臣,两个老臣宁江侯、张阁老就很重要。
宁江侯是侯爷,又重在张阁老之上。
御史台,让梁源吉一手霸占,孙珉可以想的只有宁江侯。偏偏他旧年里仓惶让人撵出京,临安王撵走萧护,自己也让人撵走,可以说是报应不爽。
走时孙珉是知会宁江侯一起离去,恐有不测。那时候还是郡王们当家,宁江侯又实在是心系先帝。
说起来宁江侯和长公主的矛盾,就是心都太系在先帝身上,都认为自己是国之栋梁,只有自己挑的人才是天子。
宁江侯不肯走。他虽然没有先帝嘱托,却是先太后的兄弟,是没有圣旨的顾命大臣,怎么能跑到孙珉封地上去。再来,他去到孙珉封地上,就等于公开宣布眼中只有孙珉。孙珉一天不当上皇帝或马上就要当上皇帝,宁江侯是不能公开表示态度的。
他敢这样做,还要担心留在京里的大成长公主、张阁老、梁源吉群起而攻之,把宁江侯这内阁废了。
长公主和萧护虽不和,却和宁江侯也快成死对头。张阁老,装聋作哑别人看不懂,宁江侯却知道萧护救过他全家的命,关键时候张阁老一定向着萧护。
梁源吉,还用说吗?是萧护一手捧出来的御史。
种种的事情造成宁江侯旧年没有随孙珉离去,到今天人还在心已非,不是旧日心思。
临安王不知道,他还是旧日心思而来。来过,知道守门的是宁江侯随身家人,孙珉更以为宁江侯是给自己来相见行方便。
夜晚西风大作,风帽下临安王露一露面容,门就开了,守门人悄无声息指指一处,孙珉点头而去。
宁江侯只带两个家人,张阁老也是两个家人,田品正有一队人,又不能全驻扎这里,院子里空空的,可以听到隔壁动静。
两边,一边是伍家,孩子闹大人骂。一个妇人嗓门儿足:“小结实,你又上墙,三天不打你身上发痒。”
另一边,有丝竹声。五舅老爷带着儿子和贺林兄弟各执琴笛等,正在月下会诗。
孙珉悄悄的来到守门人指的房门外,并没有让人听到。
房门半掩,见宁江侯披一件袍子,在烛光下聚精会神写着什么。他烛下的身影半佝偻,足见老态。孙珉红了眼睛,推门进来,轻声道:“舅父,多休息的好。”
宁江侯看到是他,并没有吃惊,还是慈祥的笑容,手指椅子:“坐坐,你来看我?”他笑容满面,还和旧时一样。
孙珉惭愧坐下,抬抬眼眸想解释,又觉得自己不必解释舅父也能明白。要说什么,又心中难过。就开门见山:“这一次我走,你和我回去。舅父,我为你起好宅子,萧护把公主安进内阁,就还有忠心在,我再接表兄们来,他不见得会阻拦。舅父,就是我没有皇王份,也不能再由着你一个人在京中吃苦。”
回想旧事,宁江侯为自己操劳太多,而孙珉也认为自己照顾他太少。
宁江侯无疑让这些话温暖了,他笑得更和蔼,却道:“啊,这样不必,”孙珉多了心,他一直为接不到宁江侯而内疚,见宁江侯说不去,以为他疑心自己想当皇帝才接他,临安王斩钉截铁地道:“我能有今天,与舅父不能分开。不过,路是自己走的,我自己能承担。”
“呵呵,”宁江侯笑逐颜开。不过眸子里还是闪过一丝什么,对孙珉缓缓道:“你能这样想,我太喜欢。听我说,昔年秦朝始皇帝,统一六国,统一度量衡,到后代,胡亥夺位,秦朝算只有一代;后来汉先有文景之治,又有武帝盛世,不容易啊,不容易……”
孙珉耐心听着。以前他就和宁江侯讨论这些,舅甥很是相得。如今又一次听到舅父和自己谈经论史,孙珉心中一酸,暗暗道走时一定要请舅父走,哪怕萧护不答应,自己也不依。
“……本朝太祖皇帝开国,也是乱世而起,国力薄弱。到后面经历宣宗、历宗……积的家业也不少,这几年,也算是精光啊。”宁江侯悠悠一直说到本朝,孙珉还没有明白过来,只当舅父是又一次和自己闲谈。
他很怕有人忽然过来发现自己,又不忍打断宁江侯。见他总算说完,最后语重心长来了一句:“你好自为之啊。”
说天晚了,让孙珉回去。孙珉只得告辞,披好风帽一路直到城外,庆幸无人发现,往营地而去。
城门还开着,孙珉以为萧护夫妻自然没有回来。
他却不知道的是,他几骑隐入黑夜中看不到时,城门即缓缓而关,有人去回报大帅。萧护和慧娘在房中击剑为乐,听人回报,大帅放下手中剑,平静地道:“知道了。”这就放下剑,对同是满面汗水的慧娘道:“备水,你我沐浴。”
十三呲牙扮鬼脸儿:“哎哎哎……”
萧护就此一笑,打趣道:“夫妻闺房乐,你扮这些是学谨哥儿吗?真真的是儿子不在,有你也算是母子俱在。”
十三不乐意,先往外吩咐丫头们备水,再手拿帕子过来给萧护拭汗水,问道:“临安王可以死心了吧?”
“不知道呢。”萧护亲亲她的手,道:“不让他见上一面,他是永远不会死心。让他见上一面,也不知道如何。”又鄙夷孙珉:“直到今天才来,我不放风说你我不在,他还不敢来。”慧娘搂住夫君嘻嘻:“他怕你呀。”
鼻子上着了萧护一指,如点猫似的,大帅看着那鼻子尖扁下去又起来,笑道:“是怕十三你的刀吧,”
十三不依的道:“人家才不可怕。”又瞅着萧护笑。萧护携起她,不许她走开,一同去往沐浴的房里,看着十三羞红面庞,大帅戏谑道:“我也怕你,十三,就怕你这个样子,让人心痒痒的,只想和你赶快再生几个面团子才好。”
“人家只生面团子吗?”十三嘟高嘴,冷不防衣服让萧护扯去一件,快悄笑着来救。丫头们在外面坐着,也无声地笑着。
城外,临安王见到宁江侯,又有促膝谈心,也很喜欢的和潘侧妃鸳鸯戏水去了。戏到一半,水声哗啦啦响中,临安王忽然想明白了。
心头电光火石般,想到宁江侯对自己说的一番话意思。舅父说开国皇帝是乱世中起,分明是说乱世中要当皇帝,当得上就是皇帝。
又说秦始皇,平六国更是乱中发家的人。又说秦二世不行,算秦无二代,是说此时乱世,暗示皇族血脉未必当上皇帝。
孙珉可是相对纯正的皇族血脉。
是不是指萧护有异心呢?
也未必就是。秦乱以后,楚国出来一个项羽,是前楚国贵族。这指的不一定是萧护,也许是说别人。如梁山王等。
后面又有汉文景和汉武,也暗示能力大小,皇帝缘多少。
临安王在水中呆住,不过他早有大志,不会轻易让宁江侯几句话吓倒。孙珉心想,也许舅父是敲打自己处处小心。
长风已行万里,就此退缩前功尽弃。临安王掬一捧水在手中,微微一笑,自己是一步也不会后退的。
不仅不后退,萧护这个人,实在可以收为已用。不过,且看看他的意思再说吧。一把揽过潘侧妃,又和她胡闹去了。
帐篷外面西风吹得呼呼作响,城里,也是吹得大街小巷人眼睛尽迷。春三娘披一件薄披风,走进家门。
今天萧扬歇在祝氏房中,春氏早就知道,也大大方方回过萧扬,说出门走走。明铛在房中看到她回来,才悄悄儿的关紧窗户。
对她去哪里不是不好奇,明铛却可以做到不动声色。
兄弟们和大帅还是一个院子,又有一声脚步声上廊下时,明铛起身看一眼,见果然是满庭悄悄回来。
明铛重新睡下,她上夜就睡在窗下榻上,心思起伏难以平静。以前她曾按长公主所想的,要在大帅身上托终身。
大帅正眼也没有一个,萧夫人又嫉妒得京里全闻名。明铛想这样的宠爱,这样的醋坛子谁敢惹她?
后来玉笛先让萧扬上了手,接下来一个又一个全到九爷手里,大帅还不见怪,明铛虽不出门,也看出来长公主倚重萧护大帅,大帅又对兄弟好,祝氏又温柔不争,明铛想就这样吧,就答应了萧扬。
上手以后,才发现九爷是个最没廉耻的人,在玩女人上面。他在京里是祝氏几乎不碰,家里的外面的,青楼上的……就没消停过。
明铛幸好心思正,是为自己找结果的主意,才一心一意认定祝氏,追随出京。出京后倒好,面前只有她一个丫头在,萧扬正眼也不看她,全在祝氏房里。祝氏是不争的人,也是管不住丈夫去哪里的人。
有心也分明铛一些,萧扬又不听她的。好在明铛也不争,进山出山的,早看出来萧家不是一般的人家。
数万人在山里日子过得乐陶陶,胖团子还养一只小老虎。明铛心放正,从不多想,直到春三娘出现。
美貌,春氏不如明铛;论品行,春氏不如明铛;论跟随情意,春氏不如明铛……萧扬收下春氏后,明铛难过好一阵子。
直至今天,直到十六公主奇怪的去了,直到曹少夫人送东西,阖府里大大小小丫头都有,她一个少夫人,还和一个妾侍说私房话……
明铛跟着这么久,自然知道大帅房中是有机密的。见到春氏回来得晚,满庭回来的晚,明铛蒙着被子这才发现,九爷萧扬对她算是不错的。
至少没有这么对她。
虽然这是春氏自己找上的,可萧扬要是不想让春氏出门,有的是法子。明铛在被子里泪流满面,她看不懂萧扬的心思,又才明白萧扬没有害自己的心,说明自己的辛苦他是看在眼中的,心情难耐,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好在房中夫妻两人并不要什么,由着明铛尽情的在被子里流泪。
萧扬把她放在心上是用这种方式,明铛到今天才算明白……
丫头房里,满庭悄无声息回房,看看六么睡着了,无声无息睡下来。夜里上夜的,是水兰。第二天一早,侍候过早饭,六么会在栏杆上心事重重。
大帅和夫人在房中,小鬼张家一会儿一次一会儿一次的送信送公文。张家走得气势如熊,他个子宽大,是伍家兄弟那样的身板。是久跟大帅的人,又从来只侍候夫人一个人,张家和姚兴献一样,生出来傲气,走起路来肩头一晃一晃的,好似他学给谨哥儿的熊,就是那样子。
谁也不买帐的意思。
只有见到大帅张家才老实。
别的人,舅爷们张家也照骂不误。
有张家衬着,小鬼就更如闲云野鹤般的轻快。他又长了个子,以前是笑弥佛脸,现在生成一张俊俏脸蛋子,好似姑娘。
六么看他一回,心就跳一回。六么不相信满庭会上什么人的当,她和满庭跟出京,上面的奶妈,又有大些的水兰小螺儿,全是教导的,只有满庭是和自己一般儿进府,一般儿年纪,颇能说得上话。
除了小鬼,无话不说。看到小鬼,两个人全堆起笑脸甜甜的上去,要骂小鬼,也是一起上去骂,就是背后不谈论他。
都心中有数。萧墨当面背后都骂过好几回:“两个嫁一个不成?”还大刺刺:“余下的那个不要找我,我们都不要。”
萧成萧守和萧墨一样坏笑:“现在眼里没我们,以后找别的家人!”丫头配小子,是家家的惯例。
余下的那一个,还真的没有更熟悉的人。
六么今天才为难。她认为满庭是有大帅和夫人的话,这才和曹少夫人若有若无的接触。别的人未必看得出,同房住的六么却能发现。
怎么办?六么揪着廊下菊花。满庭要在大帅和夫人面前出彩,小鬼十有八九会是满庭的。像水兰姐姐和小螺儿姐姐跟了这几年,今年是年纪,夫人问过,两个姐姐说要自己指婚,本来就要指,把大帅亲兵军中的人全给她们指,大帅说可以配个小军官,以后升上去一样是将军。后来就天子登基,又来会议,这事先搁下。
水兰和小螺儿要是指婚,满庭和六么也就差不多。六么想到满庭指中小鬼,心里就特别难受。
好姐妹,也不能分丈夫。
富贵的家人也有纳妾的。可小丫头们见到大帅和夫人恩爱,房中并没有别人,又全家都这样,只除了九爷房中有妾,别人全没有。
六么也从没想过自己以后丈夫房中有妾。
跟着什么人,就学出来什么人。
六么想,可不能让满庭把自己比下去。可,怎么办呢?只有自己私下里行动,还要装成是自然的才行。
一个果核砸她头上,小鬼瞪她:“看了你好几回,你不当差你发呆?”果核掉地上,是个落花生。六么捡起来吃了,头扬着不理他。
小鬼白眼走开。
六么不当值的时候,就往曹家门前去看。她却没有想到,自己头一个识破的,却是春三娘。
春三娘和十六公主不一样,十六公主是才长成人时,引导她的人大成长公主不好。而春三娘却是习惯于烟花热闹的地方,习惯男人捧着,不习惯于内宅里闷闷日子。
妯娌们帮着饮食起居,春三娘什么都会,偏就这个她不会,她也不愿意学。她喜欢的是挑尖子,与人争风吃醋。
衣香鬓影中,争的是头一份儿,闹的是掂醋的酒儿。她一眼相中的本是大帅萧护,喜欢的就是大帅只有妻子一个。
这样的男人争到手才有滋味。
无奈大帅不这么看她。
没几天,萧护兄弟俩全看穿春三娘,萧扬是个好聚好散的人,喜欢了就上手,不喜欢了就丢开。春三娘要明着说自己走开,萧扬会答应。她拿自己当傻子耍,九爷就想耍耍她。女眷们每每走开时,萧扬就恶作剧似的把春三娘留下,看她对着大哥流口水,自己当乐子看。
萧扬能对萧护说出来春氏有下家,就送她几两银子的话,对着春三娘也从不掩饰。春三娘因此恨萧扬,让自己怎么走?
要是太平年月,春三娘还不老,不愁恩客,不会当这话是一回事。不就是现在客人不好找,大帅又没有想到手,一个是嫉妒,一个是怨恨,就此长存在心里。
春三娘不是十六公主,想离开伍家,去哪里都行。春三娘就是想给萧护兄弟一点儿颜色看看,她不是十六公主还有稚气,做事情不前后想想,只顾自己舒服。春三娘是知道萧护兄弟亲密,大帅调兵布局什么的,萧扬肯定知道。
她就是想弄几两银子,然后再看着萧护兄弟倒一次霉。对于曹少夫人说的什么韩宪王才是真龙天子,什么去到韩宪王那里什么都有,春三娘是不相信的。
她自知是个女人,能做的,就是让男人动心。也许遇个傻子,喜欢自己到骨子里,就可以嫁了。
萧扬明显不是个傻子,房中有年青的妻,又有美貌的妾。萧扬虽不理会明铛,不过有一回春三娘和明铛怄气,就在萧扬面前说明铛不好,萧扬当时沉下脸:“你少说她!她伴着奶奶,比你强!”
硬生生碰这个钉子,春三娘更心灰意冷,对萧扬很失望。她曾有过几个恩客,家世都不错,也动过心在,春三娘不动心,就是知道家世不错的人家里,规矩大,难相处。
随便出来一个老家人,都压人一头。
长辈房中的猫,也得赔笑脸看着。这不是难为人?
春三娘在萧扬面前就领略到这个规矩,这是她最反感的。她自己出身不好,对一切标榜规矩影射出身的,快憎恨了。
她一恨,不用曹少夫人说什么,也就主动上去。曹少夫人和金子商议,当下最重要的,是在萧护身边安下一个长久的暗桩子。再来,就是还要有一个人监视她。
满庭是房中丫头,春氏是不得宠的妾。她要是得宠,就不会那么多怨言。一听唠唠叨叨的,就知道日子没过顺。
金子知道韩宪王图的是中原,她就不着急,不盼着春三娘现在就有什么给出来。是春三娘要显摆自己,见天儿来见面,自以为这样偷溜出来,好似当年偷情般快活。就主动要弄清萧护的兵力图。
曹少夫人和金子对着她的背影摇头时,六么在街上看到春三娘从曹家走出来。春三娘去曹家,正大光明也可以。不过她在寻找偷情的快乐感觉,就包着个头,走得小心翼翼,好似才偷过汉子,躲自己男人,又躲人家老婆。
六么一眼看去,就知道有鬼。
六么冷笑,春氏有鬼,在家里是玩不出花来的。她继续坐着喝茶,面纱半遮住脸。不到一个时辰,见到满庭进去,又见到金子出来。
满庭大大方方的,有人遇到她随时可以说自己送东西。曹少夫人和金子相中满庭,就是她姿态自如。
满庭是这样说的:“好怕大帅再让撵出京,你们不知道那山里穷的,挖树根子吃,再也不过那样的日子。”
得有个防备。
挖的树根草根是人参根,曹少夫人没想到,满口许她有事先提醒,给她钱和果子。
满庭六么也不跟,她见到金子出来时,戴好面纱跟上去。六么是个机灵鬼儿,一面跟着一面想,对夫人回话说自己看到春氏,夫人会问自己在这里作什么?
得先有个假话……六么就一路想着,一路跟着金子到了……。
中药铺!
六么一愣,怎么是药铺?这中药铺才开没多久,他们运药怕路上有失,送一份礼物请大帅开路条,是六么引进府中。
见金子也是面纱,不过她去过萧府,六么认出来是她。等金子出来,六么就进去,给伙计一块银两问:“那女人说什么?”
“她说找以前在这城里的一个老医生,主治头痛病。”不是什么隐私,伙计就说出来。六么接着跟下去,见金子一家一家的药铺问过去,又往小巷子里找。六么回来,正好摆晚饭,侍候过晚饭,水兰侍候大帅洗漱,六么就把事情源源本本告诉慧娘。
理由也早编好:“我街上买东西呢,见到春姨娘,本来想唬她一跳,跟着跟着见她鬼鬼祟祟去曹家,后来就出来金子。我伤风有些头疼,药铺买药又遇到她,一时起疑心,跟了几步,见她到处打听医生,不知是曹公子头疼呢,还是曹少夫人头疼?因此回夫人,明天要不要去看一看?”
话编得合情合理,慧娘满意的笑了:“你经心。”就没想到她是为情郎,为争小鬼才这么细密。等萧护回房,慧娘告诉他:“丫头们全上来了,六么这丫头,素来机灵。”
萧护皱眉头:“原来是真的!”告诉慧娘:“说他自发妻儿子不在以后,头疼时就发狂,不杀人也杀狗,有一回把自己多年坐骑误杀,第二天清醒恼得说跟的人不拦,把跟的人全杖责过。我让蒋兄套文弟的话,文弟嘴紧不说。这也是好事,他对我嘴紧,在韩宪王处说我也嘴紧才好。不过……”
大帅抚过慧娘到怀里,微笑道:“明天你赏六么,这消息太重要了。”慧娘调皮上来:“韩宪王会变成疯子?”
“再有事情刺激到他,就是疯子!”萧护见过几个失心疯的人,好好的无病无痛,全是让不好的事情刺激到。
慧娘在他怀里拍手称快:“那就不用打他自败?”萧护看着十三快快乐乐,她还不知道自己心底的心思。
现在机会未定,是时候,才能对十三说。大帅刮十三鼻子,取笑道:“把他给你打,你那泼疯刀法,对疯子最管用。”
临安、韩宪,二王最强。萧护今天才想到一个主意稳住孙珉,让他一直保持对帝位的兴趣,不要轻易就和韩宪王结盟。
小儿女亲事,极容易不算。吓别人可以,萧护才不相信。山中怎么容两只老虎?这两个人全是老虎。
如果有一个人不行了,萧护就轻松得多。
心情一松,就拿慧娘刀法尽情取笑:“几个师傅教出来的?才十几个,我不信。你那刀法左一招右一段的,不是上百个师傅教的?”
慧娘在他脖子上咬一口,娇滴滴:“你再笑我,我就说你教的,再不好,全是你教的。”屁股上挨了一巴掌,慧娘要从怀里跳起来,装腔作势:“取我刀来,我要会一会大帅!”
萧护按倒她,笑道:“来吧,就这样会会挺好。”压住慧娘侧面庞先想:“什么战利品吗?二面团子一个,不,两个最好。”
“你当我是什么,一次生两个,”慧娘笑得喘不过来气:“十一公主告诉我,猪才一次生一个以上,她说翠姑是不是在家里猪养多了。”
大帅也笑:“她们淘气,与你无关。来来来,告诉你丈夫我,你想不想生两个?”大帅苦着脸:“伍林儿两个儿子天天看得我眼睛红,十三,你说我们能不如他们,一次倒生不了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慧娘溜圆了眼,越听眼睛越圆,最后扑哧一笑:“这可真成猪了。”大帅不介意:“我拿你当猪养着,只要你多生。”慧娘很想生气,又在大帅手上咬一口,捶他:“你说傻话,我是猪,这多难听啊。”
萧护哈哈笑了一大声:“我倒没想起来,算了,你还是当母老虎吧,老虎一回生好几只。”慧娘撒娇:“你是让人家生面团子,还是让人家生小老虎。”
这个问题很为难。
但没难倒大帅。
面团子,随手可捏。小老虎,可是了不得的,才符合大帅要求。
大帅只想一想就道:“你生的,肯定是面团子。经过我一教导,就是小老虎。”十三扑过来不依地道:“重新说,怎么能这样说十三?”
房里嘻嘻哈哈笑声一片,再就渐渐的安静下来。
只有低低被衾声。
才安静没多久,房外有人回话:“大帅,台山王梁山王英武郡主到!”
这来的太不是时候,萧护怒道:“这是什么钟点儿!让他们自己扎营,明天再见!”慧娘低笑一声,推推夫君:“去吧,我陪你一起,等会儿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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