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良药改毒药

花瓣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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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我原就想三姐指使手下给我下毒,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玄茂当日告诉我中了大戟之毒似乎还不确定,只说查了许久也不敢确定,若是当日那两个丫鬟没有畏罪自尽,倒能追出缘由,但她们既然死了,便死无对证,即便再有怀疑,也不能冤枉好人。

    当时我就觉玄茂话中有话,虽字里行间都提到过三姐,却是每一次都在下意识地帮三姐开脱。当时还想不明白为何,只道三姐人缘好,在皇室宗族中颇受人爱戴才会如此,现下想来,倒是我错怪玄茂了。

    玄茂平素孩子心性,但却粗中有细,他能开诚布公地将那几日发生的事情告诉我,原就没有隐瞒我的意思,是我错解了他的意思。他根本不是想替三姐开脱,而是想要提醒我谨防三姐才对吧?

    三姐既要对我下毒,自然会想好我死后的应对之策。即便那两名丫鬟在我死后以死明志,她们也是死罪难逃,无论我是死是活,她们都不可能再活着走出艾月轩,这一点三姐一定早就想到了,横竖派这俩人来都是死,那就死得难看一些,将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过去,便能将她更好掩饰住。可是聪明如三姐,又岂能不知我这个妹妹死在艾月轩是由她的两名丫鬟一手造成将会给她带来何种厄运?只要坐实那两个奴婢的罪名,三姐即便真的没有参与,太子也不会轻易放过她,因此她便选择了大戟之毒。

    想我除夕那日,曾被玄聪砸伤,玄正告诫过我脑袋里尚有血块未化,之后的整个新年里我都在服用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汤药,大戟本就是消肿的良药,给我服下便是在替我治病,岂能说是在害我?因此,那两个给我投毒的奴婢只要死咬着是遵照大夫的方子替我将养身子自然就能洗脱投毒的嫌疑,最后也就是个用药不当,险些害我丢命的结果。她们虽是死罪难逃,但投毒和用药不当对三姐的意义却截然不同,只要不坐实投毒的罪名,三姐便能与此事洗脱得干干净净。只是那两个奴婢晚些死便有可能供出些不该说的话,是以,她们才会死得那般恰到好处,不知她们的死因中,三姐又占了几分?

    好一出金蝉脱壳之计,只可惜了那两个忠心耿耿的奴婢,直到最后死去,都没有能在三姐眼睛里掀起一丝波澜。

    我暗暗心惊,三姐岂会如此熟悉药理?我们一干姐妹都在安青王府长大,对彼此的才能虽不能说尽知,但也不至于不知。三姐是不会黄岐之术的,更何况将这种良药改为毒药使用的阴毒手法?

    若不是知道大戟性寒,天气越冷毒性越大,她岂能这般轻易让我中毒?若不是知道我无食果腹,每日靠着冰雪维持生命,我又岂会在服食了含有大戟的冷馒头后这么快就毒发?

    所有的一切原都是早早便算计好了的,算计得无比精准狠毒。可笑我一门心思借题发挥,到头来却是给别人做嫁衣,不但自投罗网,还给三姐找到了一条全身而退的路。

    难怪玄正来看我时对我中毒一事只字不提,情急之下更是不停为太子辩解。难怪太子以前咄咄逼人,怎么看我都不顺眼,此番中毒事件之后却网开一面。却原来是他们明知凶手是谁,却苦于找不到证据,只能隐住心头怒意,让我暗吃下这个哑巴亏。也正是个个都觉得愧对了我,这才愈发宠我包容我,连太子都对我睁只眼闭只眼地不闻不问。

    倒是玄茂人小性子直,终是见不得我被蒙在鼓里,早早就来提醒我,偏偏我那时认定了他们都和三姐是一伙儿的,不曾领他的情,让他憋屈在心里无处发作。

    想我自诩聪慧过人,现下才知道人人都明白的事儿,却只是我一个看不透。

    心中又悲又怨,却不知该恼谁怨谁,只咧开嘴不停苦笑。

    冰芷不知我为何发笑,但见我笑得凄苦,不由摇头道:“家家一本难念的经,妈妈派小厮来找我,说贤亲王来风月楼请我出诊,我尚不知要诊治之人是你。急着赶回来取些草药再走,哪想到贤亲王竟等不及早已将你带来了。”

    我心头一惊,脱口问道:“你说老鸨派小厮去找你为贤亲王出诊,是何时的事儿?”

    二皇子和我坐在花厅内挑选姑娘时,分明听见老鸨怒骂小厮。那小厮原是要去找冰芷回来的,却还未等人去,冰芷便回来了。

    既然此小厮非彼小厮,我便不难猜出二皇子来风月楼也是找冰芷的。

    冰芷道:“晨起我刚出门不久,小厮便来了。只因今日我出城去了,那里有几个重症病人需要救治,我不方便刚去就撇下病人离开,因此,回来得晚了些。”

    我见她眉宇间隐着丝愧疚,便明白她不是个攀龙附凤之人,最烦达官显贵以权压人,今日见小厮去送信,定是心中反感,才故意拖延时间。若不是二皇子在风月楼内唱了这么出戏,只怕我和冰芷便就此错过了。

    脑海中火光顿闪,当下便明白了二皇子独自来风月楼意欲何为。他竟是为了救我亲自只身前来相请,却在风月楼门口遇到了险遭毒手的我,这才有了我和他之间无法名言的纠结。

    难怪他告诉我翠儿不在风月楼之后定要带我见一个人,难怪他在风月楼所有的姑娘中选来选去,在掷下四十两黄金之后要带我无功而返,看也不看那些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却还信誓旦旦下次仍会带我来。原来他今日来,是想请冰芷去府上给我疗伤的。竟是我错怪他了!

    心头微暖,却又不想将这股感激放大,强压下对他的不舍,极力恢复往日的冷静。待情绪调整好之后,我冲冰芷笑道:“不知者不罪,你岂能知道二皇子请你诊治的是何人?既然城外有重患,自是人命要紧,哪里又分什么亲疏贵贱?更何况我现下不是活蹦乱跳的么?即便你今日不回来,耽误个一时半会儿我也不会有事。”

    冰芷看着我的目光愈发柔和,竟带了些许崇敬,我不由心虚地嘿嘿笑起来。

    想想时辰不早了,我说:“冰芷!今日来找你,除了了解大戟之毒外,我还有一事相求!”

    她看着我眸中跳动的火焰,突然欣喜地问:“青颜是想?”

    我知她已猜出我的心意,笑道:“果然冰雪聪慧如你,一眼就能洞悉我的心思。我今日随二皇子来,最重要的正是想拜你为师,求你教我黄岐之术。”

    “好,好!”素来淡然无惊的冰芷竟从床上直直蹦起来,激动得在房内走来走去,直到心中的喜悦平复下去之后才重新坐回我身边握住我的手欣喜道:“青颜你可知我第一次见你,便知你天性仁慈,最是适合修习医术,挽救病患。当日我已有心提及,却因你身份显贵怕过于唐突。没想到我俩果真是前世便注定的知己,竟能心有灵犀。颜儿,颜儿,你终于能让我这一生的夙愿得以实现了!”

    她竟激动得连称呼都变得亲近了,我愣怔地看着她泪光盈盈,知道她心中必定压着千斤胆子,不知是否和她坎坷的身世有关,只觉得自己像个江湖骗子,竟这般轻易就骗取了她的信任。

    善良仁慈这样的词儿形容我原就不贴切,她用便用了,但她的欣喜却太出人意料,仿佛临终所托一般,不但没让我感受到一丁点儿喜悦,反而让我觉察出隐隐的不详来。

    不过,其他的事情我管不了,只想向冰芷好好讨教医术。她既然答应了,我便要行拜师大礼。

    站起身,面容肃穆地对着冰芷便拜倒下去,诚恳唤道:“师父,请受徒儿一拜!”

    冰芷大惊,赶紧起身拉我,我摇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安青颜今日拜冰芷姑娘为师,向冰芷姑娘讨习医术,规矩礼仪不能废,师父还请受完徒儿的大礼。”

    冰芷迟疑片刻,便不再坚持,端端正正地坐在床沿上受了我三叩九拜大礼,这才笑道:“虽是师徒,但亦是闺中密友,颜儿,谢谢你!”

    我知她迂腐,也不与她争辩,由着她答谢,待她心情平复,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来递给她。

    冰芷不知是何物,打开来一看登时变了脸,怒道:“颜儿是来羞辱我的吗?既如此,这师徒不做也罢了!”

    我微笑着按下她,道:“师父莫要见怪,颜儿送给你这些不是讨好贿赂你的,而是有用为之。”

    这只小布袋里有两枚金钗和一副青花玉镯,虽不是世间难觅的稀世珍宝,但也价值不菲。

    见冰芷满脸疑惑,我苦笑道:“师父不知,我住在贤亲王府原不比你住在风月楼里更自由,即便想拿出些银子也不能,只能先用这些首饰来救急。我出府困难,更是不能次次都求了二皇子带我来风月楼寻你。这风月楼门槛太高,我独自一人进不来,如何向师父学习黄岐之术?因此,我想托师父在长安城内购置一处不起眼儿的小院落,方便你我每日见面所用。本来此事交由师父打理便好,我只需坐等便是,但师父云淡风轻之人,自然不像那等自甘堕落之人般有许多私房体己钱,颜儿这些首饰原也是借花献佛,我又不爱佩戴,倒不如物有所值能做些有意义的事。倘若我们能顺利见面,指不定颜儿还能装扮成小厮或者小丫鬟随师父出诊,那岂不是事半功倍两全其美的好事么?”

    我不敢说太多,她如此神仙般的人物,这般气度不凡,不用窥其究竟,也不难猜出出身名门世族。

    然她必然背负着朝廷重罪,才会成为官妓。官妓者,只要活着,此生都不得赎身,只能一生一世孤苦老死在这红尘青楼之地。

    我不知她身负何罪,但也知必是血海深仇,保不定又是一桩由皇室宗亲造成的千古奇冤。事实已定,谁也不能更改,只能白白让她这样一株独世青莲沦陷于污浊之中。

    我即便不忍有心助她,终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愿有我的陪伴,能让她的生活多姿多彩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