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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她?已经是昨日黄花不足为惧了。母亲没见她是一个人回来的吗?连个丫鬟都没带回来,如此灰溜溜的回来,便是真的在我们府上出了什么意外,外人也只会认为她被王爷退婚一时间想不开自己寻了短见,便是爹爹事后怀疑,也是回天乏术。”
“那好,就乘着她现在一个人赶紧下手,不然要是冬果和阿绿寻了回来,再下手怕是就不易了。”
“母亲放心,女儿都安排好了,今夜,便是那贱人的死期。”
沐之秋当时就笑了,她这里正憋着一肚子怒火,倒是有人比她还要着急,也罢,那就看看江晚晴和沐之冬想要如何害她,她若不把这场戏唱足了,便是对不起她们母女二人。
其实沐之秋和沐忠国还没回到丞相府,冬果、阿绿和夜袭就接到萧逸的命令回丞相府待命了,当然,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十名暗卫,整个婷芳院别说是沐之冬派来的人,便是一只鸟,想要在这院子里撒欢,还得看沐之秋高兴不高兴。
只是沐之秋今日心情不好,不想看见任何一个跟萧逸有关联的人,便让他们三个都躲在屋子里不许出声,连她和爹爹在院内举杯痛饮都不让他们前来伺候。
没想到自己孑然一身地回府,倒给人造成孤零零地被抛弃的错觉。沐之秋转念一想,可不是被抛弃了吗?这般想着,对萧逸的恨意又深了几分。
这宫里的消息倒是传递得快,她和爹爹前脚才进门,后脚江晚晴和沐之冬就知道萧逸这两日会留宿在听水阁。
不就是忍冬吗?好一对金银花,整日里对她沐之秋捉奸成双,如今,终于让她等到了报仇的机会,她倒是要看看,萧逸的假面具还能戴多久,今日,她不将他伪君子的假面具揭下来,她就不叫沐之秋。
此时的沐之秋倒是将责任一股脑都推在了萧逸身上,却是不曾细想宫里是不是还有人给沐之冬通风报信。当然,萧逸血洗深宫肃清奸细的动作搞得那么大都瞒着她,若不是萧震天和上官云清素来飞鸽传书互通消息,她怎么可能知道萧逸最近的所作所为?本以为一切都是为了她,心中着实感动了很久,如今想来,倒是她自作多情了,萧逸哪里是为着她,明明就是打着她的旗号,给自己搬开绊脚石,难怪所做种种都瞒着她。
如此,她偏偏不叫他如意。
沐之冬将沐忠国和江晚晴送回前院,便急冲冲地又往婷芳院来。沐忠国和江晚晴都叮嘱她多带些人来,她却自有主意。
沐忠国怕沐之秋吃亏,江晚晴却是想让沐之冬多叫几个帮手,不管是沐忠国还是江晚晴的心思,沐之冬心里都有数,只不过今夜之事,人多了反而麻烦。
今日在勤政殿内靖王爷退婚的消息很快就会传遍整个静安王朝,但凡是个女子,都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那沐之秋在这种压力下自尽再顺理成章不过。沐之冬既然要成事,怎么可以带许多人手?母亲只想要事情成功,哪里想过人多嘴杂,容易将消息流露出去。
眼见着靖王爷再也不来丞相府,便是偶尔来也定是为了沐之秋,沐之冬焉能不急?她虽然跟江晚晴说的时候信心满满,实际上却没多大把握,靖王爷的心思,岂是她能猜得透的?但是,只要一想起靖王爷灿若星辰的绝世容颜,她就忍不住心如撞鹿。所以她不能放弃,便是有一丁点的希望,她也要让靖王爷知道,她沐之冬比沐之秋强了何止千倍万倍。
眼下沐之秋身边没有人,这种机会稍纵即逝,她必须好好把握。此时天已经黑了,今晚,不管怎么说,她一定要杀了沐之秋。
又是激动又是期待地来到婷芳院,沐之冬果然发现婷芳院内到处都静悄悄的,只在沐之秋的寝室内亮着一盏灯。
看来先前打探的消息没错,沐之秋被靖王爷抛弃,居然连个丫鬟都没带回来。沐之冬不由地替沐之秋惋惜起来,心善又如何?当初沐之秋好心收留了阿绿,这丫头却只顾着自己攀高枝去了,如今她主子蒙难,却是连脸都不露一下,心慈手软注定沐之秋斗不过她。
张嘴唤了一声“姐姐”,沐之冬警惕地四下里看看。
没有动静,她微微一笑,又扬声唤了一声:“之秋?”
话音才落,便听寝室内有人说:“冬儿来了?你先在外间坐一会儿,我正在换衣裳,待会儿咱们姐妹俩一起守岁。”
“好!”嘴里应着,面上笑着,沐之冬心里实在快活。
沐之秋真的是个蠢货,这般没有戒备之心,活该她要死于非命。捏了捏袖子里的东西,推开门便走了进去。
果然借着烛光看得见内间沐之秋正在换衣裳的影子,除了沐之秋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堂堂定邦使君连换个衣裳都没有奴婢服侍,何其凄凉?她便让这凄凉就此终结吧!
咬咬牙,沐之冬抬手便掀开帘子走进了里间,同时也将袖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哪曾想帘子掀开,迎面看见的却是阿绿,正拎着一件衣裳往身上穿,但见她进来,眉头一皱,道:“二小姐怎地不敲门就进来了?”
沐之冬才一愣,脸上便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这才发现身边居然站着一个人,此人不是沐之秋又是何人?
正愣神,手里的东西已经被人夺了去,这才看见门背后居然还站着冬果。
捂着脸,沐之冬下意识地嚷道:“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了,怎么着?”沐之秋面上的表情淡淡的,用一种极度鄙视的目光看着沐之冬,像是正在看一只死苍蝇。不等沐之冬反应过来,抬手又是一耳光,“今日姑奶奶打的就是你,有意见那就喊吧!”
才说完,顺手在沐之冬的下颌上一捏,沐之冬的下巴就被她卸掉了,
沐之冬痛得眼泪直冒,只是此时下巴被卸掉了,沐之秋还用什么东西在她的手臂上扎了一下,她哪里动弹得了,更是喊不出声音来,只能瘫坐在地上含着泪可怜兮兮地看着沐之秋,那股委屈和不知所措,只怕是石头人看了都要动容。
这般楚楚动人的模样是沐之冬最惯为使用的伎俩,以前每次她将沐之秋整完,这般眼泪汪汪地在沐忠国面前一跪,最多被禁足两日,便又可以在丞相府内称王称霸了。也正是因为她素来喜欢摆出这么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所以府里上下倒是有多少人都觉得即便二小姐整了大小姐,二小姐还是情有可原的。
只可惜今日这套法子沐之冬却是用错了对象,沐之秋平素最烦的就是看见别人哭哭啼啼,更何况还是沐之冬这种口蜜腹剑想要加害她的恶毒之人。
她本就因萧逸的事情迁怒在沐之冬身上,再一瞧见沐之冬的这幅模样,不由的脑海里就浮现出沐之冬眼泪汪汪含冤带怯娇羞地望着萧逸,而萧逸则怜香惜玉地将沐之冬抱在怀里的画面来。这画面活脱脱就是萧逸第一次假扮成夜袭的模样送她回丞相府时抱着沐之冬不肯撒手时的情形。
沐之秋只觉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响,便彻底动了怒,“冬果!去把我的药包拿来!”
看着沐之秋阴沉得像是要滴下水来的脸,冬果不敢怠慢赶紧将药包拿了过来。
随手从里面摸出个小瓷瓶来,沐之秋冷笑道:“妹妹可还记得盛德皇帝十五年,姐姐是怎么中毒的吗?”
沐之冬眼皮一跳,泪水倏地一下便止住了。
盛德皇帝便是当今圣上的元号,盛德皇帝十五年时,沐之秋仅有六岁,而当年的沐之冬也不过五岁。那是她第一次加害沐之秋,用的是一种喂食骡马的烈性药物,但凡服用了这种药物,骡马便会性子发狂,发足狂奔直至浑身血管爆裂而死。因着这种死法可以将骡马身上的血液全部放光,宰杀后的肉口感鲜嫩销路极好,所以屠户们都很喜欢使用。
当年沐之冬年纪不大,却是听得自己屋子里一个管事的婆子私下里跟儿子说的,婆子原本是教儿子该如何宰杀骡马取肉过年,恰恰被沐之冬听了去,她便要挟婆子,只道婆子与儿子密谋要加害与她,她要去向爹爹和族人告状。婆子惧怕不已,便在沐之冬的威胁下让儿子取了一丸烈药给了她。当晚,仅有五岁的沐之冬便将这丸药放在了沐之秋的饭食中。
直至今日,沐之冬也不明白,当初那明明就是一丸烈药,连骡马都能被毒死,为何沐之秋却没被毒死,只是七窍流血,在床上昏睡了半个月便慢慢恢复了。
但自那以后,沐之秋的身子便落下了病根,一直柔柔弱弱,倒也让沐之冬放下了一百二十个心。
沐之冬哪里知道,当年那婆子被她要挟,觉得二小姐年仅五岁便心肠歹毒,竟是要拿了烈药去害人,所以专门嘱咐儿子将此药的药性减少到了十分之一,便是那样,也险些要了沐之秋的命。当然,这其中原由非但沐之冬不知道,便是沐之秋也不得而知。倒是那婆子留下一存善念,最终此事没有连累到她一家,否则,堂堂丞相府的大小姐被人毒死,第一个跑不了的便是她。
但见沐之冬的脸上渐渐显出惧怕,沐之秋冷冷一笑,从瓷瓶内取出一粒药丸直接塞入了沐之冬的嘴里。
沐之冬的下巴被卸掉了,无法吞咽,亦没办法反抗,只是,这丸药竟是入口即化,沐之秋只是捏着她脱了臼的下巴微微一抬,那化了的药物便滑进了喉咙里。
惊恐在沐之冬的眼眸中散开,却是说不出,哭不得,只是憋着气呜呜地干嚎着,那模样便是冬果也有些看不下去。
阿绿却是不为所动,当年二小姐如何加害大小姐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想当初大小姐七窍流血肝肠寸断,在床上足足昏迷了半个月,相爷请了多少郎中都说大小姐只能活活被痛死,那惨状,岂是二小姐眼下可比的?一想到那些,她就心疼大小姐,巴不得二小姐早点下地狱,怎么会可怜罪魁祸首的二小姐?
沐之秋悠然地坐在桌旁品着醒酒茶,眼睁睁地看着沐之冬战栗着身子缩成一团,这才慢吞吞道:“怎么样?姐姐配制的这丸断肠散与你在盛德皇帝十五年给我服下的骡马烈药效果可比否?我记得当年我七窍流血,肝肠寸断,活生生地忍着疼痛躺在床上等死,最后还是爹爹求皇上赏了千年老参才勉强将我的脏器筋脉续上,但即便是那样,姐姐我亦是一想起那般疼痛便忍不住头皮发麻,如今只是让妹妹尝尝肠断的滋味,还不及当年姐姐所遭受疼痛的万分之一,妹妹便受不了了吗?”
冬果听闻此言,眼睛倏地瞪大了,盛德皇帝十五年,使君那时候大概只有五六岁吧?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就被人下毒,难怪今日使君要以牙还牙,却原来是要跟沐二小姐老账新账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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