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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慈并未察觉到清禾与忆薇的异样,钟玉行依旧眸光清冽望着远方。
阁门外侍女手执银铃摇晃,轻灵的银铃声响起,她亦嗓音柔腻道,“宴席已布好,请贵宾移步。”
忆薇初感难过的心事被打断,仿佛瞬间凝滞了一般。
她挤出一丝笑,对着阁檐下的钟玉行道,“玄袍子,多谢招待!你若不同来,我便多享些口福。”
钟玉行玄色的身影从她眼前稍瞬闪过,“既已来了,怎可便宜了你?”
还未待清禾与锦慈反应过来,他凌厉的掌风就逼向了忆薇,二人已缠斗在一起,玄色与天青的身影在天烟罗帐中如飞鸿翩然。
忆薇最初接招时还有些慌乱吃力,几十个回合后,倒慢慢适应了钟玉行的步步紧逼。
她粗声道,“钟楼主真不知羞,竟会偷袭。”
“忆青兄弟有所不知,”他的招式丝毫不减,根本没有放过忆薇的意思,“钟某人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为达目的向来不择手段。”
“好个不择手段,如此说来倒是我无知了。”忆薇面对他的不留情面,也开始转守为攻。
钟玉行见她开始反攻,眸中一凛,“废话少说,你到底何门何派?”
忆薇爽朗笑起来,“美味珍馐还未品,锦慈姑娘的舞姿也未赏,我呢,偏偏不告诉你!”
照从前她女子装扮时,是必定要再朝他扮个鬼脸的,只是如今男子打扮,为防露出马脚只能压抑自己的性子了。
就在忆薇这片刻走神的功夫,钟玉行冰冷的手指已经扼在她颈间,他看似并未用力,可忆薇却感到深深的压迫。
她的手指扣在他手掌中,妄图减少些脖颈间他禁锢着她的力量。
忆薇艰难道,“钟玉行······你恩将仇报!”
男子嘴角挑起邪魅笑意,“你竟是个女子。”
他的笑容异常魅惑,忆薇一时间竟无法将他和记忆中那个温暖的天青影子重叠在一起。
钟玉行眯着浅灰的眸子,细细打量着她。
眼前男装的忆薇并无喉结,手指纤细滑嫩,身量瘦弱,自己前些日子重伤为她所救,并未注意到这些细节。
他手中的力量松了几分。
忆薇从他的束缚中挣脱,捂着心口喘气,眼神倔强地看着他。
钟玉行收起笑意,“你既是女子,想必这名字、容貌皆是假的。”
“真真假假也不用叫你知道。”忆薇没好气地说。
自他二人又一次打起来,清禾便又一次被惊得呆若木鸡。
锦慈深知钟玉行的行事,他与忆薇必不会有事,因怕伤及无辜便把清禾带到了玉行楼后院。
已是秋末,后院中白菊丛深,花盏锦簇沿冗廊盛放。
穿过百转千回的回廊,兰亭水榭静然安宁,水榭一侧的假山石上瀑布飞溅,落入小潭中,水花沾湿潭边花瓣。
方才执银铃传话的侍女在一旁低首立着,案上摆了青玉石的杯盘,盘中盛着新鲜的时令瓜果。锦慈与清禾相对而坐,清禾有些担心忆薇,不时回首朝暖玉顶阁的方向看。
锦慈捻一串青提子递与清禾,温和道,“放心,忆青公子不会有事。”
清禾接过青提子,心神不宁地摘着,一颗一颗往口中扔。
待一串青提子摘得一粒不剩时,只见自回廊另一边,钟玉行怀中抱着什么朝这边行来。
清禾没有见到忆薇,将将大惊着站起身来,却被身旁的侍女一个手刀击昏了过去。
那侍女将她扶着趴在红木桌沿边,锦慈面上的笑意敛去,淡淡道,“你且先下去。”
钟玉行将怀中绑的结结实实的忆薇放在凳上,她杏眸瞪得老大,四肢紧缠着动弹不得,就连口中也塞了布团。
钟玉行将脸凑得极近,戏谑看着她,“你当真不愿意自己露出真面目?”
忆薇愤愤将头偏向瀑布处,周身散发着浓郁的抗拒。
锦慈环着忆薇细细打量一圈,“忆青公子的易容术很高明。”
钟玉行冷冷道,“哪里是什么公子,分明是女人。锦慈,让我看看她的真实容貌。”
锦慈于雪色广袖之中取出一只瓷瓶,将内里液体倾倒雪帕之上,指尖轻柔地摩拭着忆薇的脸庞。
钟玉行自斟了一盏清茶,泰然自若地站着看飞流而下的水帘,足边白菊弱姿迎风,微微摇曳撩动衣角。
不过半盏茶时间,一张眉目清秀的脸呈现钟玉行眼前,他将手中的青玉茶盏放下,微抬下颌,垂着眼睑看忆薇。
过了半晌才行至她面前,将她口中的布团取出,捏着她的下巴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女子的容貌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可是一时间到底是想不起他们在哪里见过。
忆薇眉目的动容一闪而过,她该告诉他幼时的相识与约定吗?
之前在普生寺,他并未认出她,她救他那日对他提示了那么多,他也并未记起。
或许,今日他会问这句话,只是因为他们在普生寺到底是有过一面之缘?
忆薇的回答模棱两可,“若你能记起,那自然是见过。若不能,倒也只能作罢。”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沈忆薇。”
“沈忆薇···沈忆薇···”钟玉行薄削凉唇里缓缓吐着这几字。
忆薇吃吃笑起来,“到底,你还是不记得我,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你会想起。”
锦慈看着情绪微妙的二人,总觉得说不出的不安。她出生富贵之家,父母却在十二岁那年遭仇人杀害,她孤独流落街头,险些被恶人拐卖至青楼。若不是钟玉行救了她,恐怕今日的她便是如瘠地之泥,任人践踏。他将她保护得很好,他说那是因为只有她能明白他的心事。她长日无聊,在玉行楼里跟着师父学了许多本事,譬如,易容、舞蹈。
他不许她来这里献舞,可是她背着他来了,因为她知道他的梦,她要助他实现他的梦。
而名动寅城的鸾凤舞,是她帮助他的极好的引子。
如今,她已经二十六岁了,她陪伴在钟玉行身边已经整整十四年了。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与那个女子流露出过这样的情绪,这个沈忆薇到底是谁?为什么她会说钟玉行总会记起她?
锦慈素白的身影在忆薇与钟玉行身侧,寥落成了入秋的残蝶一般。
黄昏斜阳之下,带着些寂然的兰亭水榭,粼粼波光浮动。
忆薇耸动肩膀,身上的绳子却依旧坚韧,她无奈看着钟玉行,“玄袍子,样子你也见过了,名字你也知道了,是不是该给本小姐松绑了?”
钟玉行看了锦慈一眼,她上前给忆薇解了绳子。
忆薇边揉着发疼的手腕,边蹙着眉,“本来是来吃饭喝酒看美人跳舞,却被你们戳穿了女儿身,好没意思!”
“噢!还有,”她指着清禾,“你们居然还打昏我的清禾,若把她也打傻了,我日后行事岂不更麻烦?”
锦慈袖间拂过清禾脸上,伏在桌边的女子悠悠转醒,“这位小哥必无大碍,请忆薇姑娘放心。”
忆薇看到钟玉行嫌恶的表情,不等他开口,便说道,“清禾也是女子。”
本还迷糊揉着发疼后肩的清禾闻言,仿佛瞬间清醒过来,看着变回本来容颜的忆薇发愣。
忆薇摊手耸肩着站到她身边,转而无奈对钟玉行道,“钟楼主报恩的方式很特别,为了保住小命,小女子先行告退了。”
说着,她便抓着清禾凝神提气欲逃走,轻功才腾空不到半丈,却被钟玉行拽着一个大马趴摔在了地上,“这么着急走做什么?”
锦慈亦被眼前突然的变故惊住,她并未想到向来冷情的钟玉行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忆薇和清禾被强力摔下,跌得身子都快散架,臀部似能将地上砸出坑一般。
两人龇牙咧嘴地相互搀着爬了起来,忆薇哭丧着脸,“钟玉行,你到底要干嘛?”
钟玉行淡然坐下,“不想浪费而已,锦慈,命她们上菜。”
“你这玉行楼里这么多张嘴,多我们两张不多。”忆薇闻言更觉颓然。
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你还未告诉我武功出处,若不请你吃了饭、看了舞,你也不肯告诉我吧?”
“我现在告诉你还不成吗?”忆薇声嘶力竭。
“不成。”
“你为何如此难伺候?”忆薇有些后悔惹到了他。
“看你如此可怜,我若今日不报恩,于心不忍。”
钟玉行从始至终永远是极轻淡若风的神情,仿佛自己甚是得理,倒显得忆薇蛮不讲理了。
侍女鱼贯而入,将菜肴摆上桌子,锦慈对着忆薇做了请的手势。
忆薇心里的小火苗已经燎原,挪过去重重往凳上一坐,却又在臀部的刺痛中蹦了起来。
她只得轻轻揉了揉,又小心翼翼地坐了下去。
锦慈又请清禾落了座,自己也在忆薇对面坐了下来。
玉行楼的菜式都极其繁复,忆薇一边在心中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一边心不在焉地将桌上菜肴一一扫过。
玄袍子,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青哥,就看在你如此“知恩图报”的份儿上,看我今日怎么整蛊你!
看着忆薇盯着盘中菜肴嫉恶如仇的神情,其余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番。
只有清禾明白,自家小姐恐怕又要干出一番惊天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