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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姿玉骨红颜媚,一曲鸾凤舞倾城,秋末夜深。
一众碧装侍女弹奏管弦丝竹,乐声响彻兰亭水榭。
锦慈于临水莲花台上扬袖轻舞,眉目顾盼,风姿流转。她秀足踏青莲,舞步翩然,身形纤纤若细雪回风,嫣然莞尔如三月飞花,令四座皆惊。
月华溶溶落在锦慈闪烁流金的锦袍上,似也为这一舞动天下而双眼迷醉,冰心消化。秋水浮汀,一改往日波澜不惊,轻泛涟漪。
此良辰美景,笙歌燕舞,清禾早已看得如痴如醉,她清澈的眸子里,仿佛只余这绝世的唯美舞卷。
忆薇心不在焉地看一眼钟玉行,他也正朝她看着,冰冷的眸子里含着莫名情绪。
比起眼前这鸾凤舞,她年少为他所作的舞蹈,不过小巫见大巫,难入他法眼。
所以,他才将她的舞姿,将她这个人忘得如此彻底。
忆薇努力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些,此时能陪伴在他身边已是奢望,何必再计较那么多,这样只会苦了自己,伤了心扉。
锦慈的舞已入了绝佳之境,裙带翻飞间,犹如夏日花香弥漫下,那飞舞的彩蝶。
“真美······”清禾如失了魂一般,喃喃道。
忆薇被她这一声叹逗得忍俊不禁,却也不由得凝神看起舞来。
锦慈静然之时如处子,作舞之时行云流水、游刃有余,真正当得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一舞终了,锦慈盈盈折腰,清婉的声音响起,“锦慈献丑了。”
“姐姐的鸾凤舞当真是举世无双,忆薇佩服得五体投地。”忆薇连忙上前将她扶起,与她一同行至红木桌边坐下。
清禾一脸崇拜看着锦慈,由衷赞叹,“锦慈姐姐的舞姿堪称天下一绝。”
锦慈微微一笑,看着钟玉行一语不发。
钟玉行却似想起些什么,并未注意到鸾凤舞已尽。
清禾目不转睛盯着锦慈,目光里全是欣羡与赞美,忆薇的目光无奈在她身上扫过,落在了沉思的钟玉行面上。
他与六年前大不相同了,从前的他虽不苟言笑,可是清润温和,如今的他即使静静地坐在那里,也让人觉到一种冷冽的窒息感。忆薇对他这样的改变很是好奇,也很是忧心,这六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当初那个少年不复存在?忆薇妄想一探究竟。
钟玉行看着锦慈的舞,忽然想起了六年前与西凉曾有过的一场恶战,他离京奔赴前线的前夜,锦慈便为他做了这支舞。锦慈说,那是她第一次为人跳鸾凤舞,赏舞的人是他,她很满足,感觉此生便无憾事了。
锦慈是一个让他时时动容的女子,他本来不想让她趟入自己权谋的这场浑水里,她却依旧奋不顾身地跳了下来,让他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方才,他将忆薇绑至兰亭水榭时,锦慈已经用她的眼神与暗示告诉了他忆薇的身份蹊跷,她明白他这些年的艰辛与苦楚,更费尽心思想助他完成大业。不过,钟玉行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面对忆薇时,总有一丝无力感,哪怕知道她用假身份欺骗了他,哪怕知道她的身上有太多的疑团,可是只要面对着她清澈干净的眼神,他就不自觉地想要相信她,不想怀疑她,不想追究她。
忆薇伸出手在钟玉行眼前晃晃,“你在想什么?”
他如梦初醒,伸出食指轻轻将她的手拨开,轻声问道,“你还是不打算对我说实话?”
“唔?”忆薇的杏眸睁的大大的。
钟玉行将她额前细碎的发丝拢至她耳后,“你的武功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
他略显亲密的动作让忆薇瞬间红了脸,支支吾吾地紧张道,“你……你若送我回家,我可以……考虑一下要不要告诉你!”
“那你刚刚说的便是假的喽?”钟玉行将手放下,眯着一双星目瞧她。
忆薇这才发现自己被套话了,指着他的鼻子无赖道,“那你到底送不送我回家?”
钟玉行转身就走,淡若春水地说了一句,“女人真是麻烦。走吧!”
忆薇别过锦慈,拉着清禾乐颠颠地跟在钟玉行身后,背影转瞬之间就隐入了茫茫夜色里。
夜色渐深,秋霜寒露,巷陌寂冷。这景色虽与从前无二,忆薇的一颗心却是暖融融的,他陪着她回家,她很欢喜。竟将白日才得的玄血剑一股脑儿的全忘了。
一路无言,钟玉行将她与清禾送至院门口,顿步道,“现在总该对我说实话了?”
“我将将不过说是考虑一下,”忆薇歪着脑袋对他笑道,“如今我想好了,我不告诉你,就不!”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钟玉行也不再勉强她,来日方长,他还有的是时间细细盘问。
忆薇看着他的背影,几乎是跳着娇俏笑道,“钟玉行,我就不告诉你,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说罢,她故意翻着白眼朝他吐吐舌头,一旁的清禾也不由得被她逗得发笑。
钟玉行颀长的身影消失在巷陌尽头时,清禾才勉强将恋恋不舍的忆薇拽进了屋内。
烛火微光,在朴素整洁的小屋内,笼一室幽光。
清禾与忆薇并排躺在榻上,忆薇小时候极怕黑夜来临,黑暗让她感觉恐惧,因此她总爱与清禾同榻而眠,就像现在这样。
“小姐,如今已被他撞破女儿身,你……”清禾小心翼翼道。
忆薇侧身看着清禾的侧脸,满不在乎道,“男儿身与女儿身又有何不同,不过都是好好与他相伴。”
清禾忧心,“可现在的他并不认识你,若日后他娶了别的女子,你又当如何自处?”
忆薇闻言,沉默片刻,锦被中的十指紧紧交缠在一起,嗫嚅道,“那……若他不需要我了,我离开就是了。”
“他现在也并不需要你,你不过是一厢情愿地想在他身边而已。”清禾的话有些残忍,如一把锋利的刀,割得忆薇心中生疼,不过这话确确实实道出了实情。
忆薇将头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我知道,可是我想看着他幸福,若有一日他生活的长乐安康,常见笑颜,而这些欢喜全是因为另一个女子都不是因为我,那便是我该要离开的时候了。”
忆薇说这话时,是难得的一本正经与煞有其事。
清禾又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意,倒也不再多做劝说,她相信忆薇有能力保护好她自己。
而她,只需要在她身边,好好照抚她便好。
烛火残泪尽,微弱火光跳耀片刻,闪瞬熄灭。
忆薇今日与钟玉行文争武斗多时,早已倦累不堪,不多时她均匀的呼吸便归于更深的平和。
清禾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心下渐松,慢慢地也有些乏了,她轻轻翻个身,也沉入了梦乡。
不知何时,窗外乌云遮月,无边秋雨泠泠而落,淅淅沥沥。
北齐皇宫,大庆宫。
一阵风吹开轩窗,雨水飘飞入室。
灯火如昼,煊靖帝钟离墨璇伏于案前,面前的奏折堆积成山,他一本本翻过,修长的手指握着朱色笔于奏折上圈点。
他脸上的倦意愈发重了,皇后秦茵捧着亲手熬制的银耳燕窝汤进来,轻柔道,“皇上喝了汤,早些休息罢。”
墨璇抬头笑着接过白玉汤碗,声音疲惫,“茵儿费心了,你坐下,朕有些话对你说。”
秦茵在他身边坐下,轻轻将头倚在他肩上。
墨璇一勺一勺将银耳燕窝汤喝掉,将碗搁在案上。
他接过秦茵递来的锦帕,边拭了手与唇,边道,“朕与顾相、顾太后之间迟早将有一战,这一战极为险恶。若赢了,朕不负钟离氏江山,可若输了,朕愧对父皇临终嘱托,愧对天下百姓,只能以死······”
他的谢罪二字并未出口,秦茵已坐直身子,纤纤的手指抚上了他的唇,“臣妾与衾儿必定会全力帮助皇上,鞍前马后,在所不辞。”
墨璇眉间深锁,“想来茵儿你也知道,顾思无与顾太后内外勾结,朝堂后宫皆在他们的把控之中,朕现在所处之境可谓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自古后宫不得干政,臣妾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秦茵道。
墨璇轻声道,“但说无妨。”
“皇上以为,如今朝堂上还有几人能为我所用?”
墨璇思虑片刻,道,“朝野上下,除却秦衾外,恐只有一个慕知岸出身寒微、忠厚耿直,对我钟离氏一片丹心。”
秦茵直言,“臣妾却觉得慕知岸也并不可靠。”
“此话怎讲?”墨璇疑惑。
“皇上是否记得慕知岸之妻明嫣?”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女子纤弱的身姿,问道,“就是慕知岸出征西凉之时,被顾太后接进宫中住的女子?”
秦茵点头,“听闻慕知岸与明嫣情深意重,夫妻感情甚好,但是明嫣在太后身边住了一年之久,这整整一年难保不会发生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明嫣极有可能已被策反?”墨璇修长的手指攥成拳,指节泛白。
若是慕知岸也不可信,那么只凭秦衾孤军作战,便是连半点胜算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