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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怎讲?”子书云闻言连忙问询一句,面目之上已显示出焦急之色。
颜如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子书云,慢慢开口问道:“你先告诉我,到底发什么了何种事情,为何南荣铭会中毒?”
“发生了何种事情?”子书云沉思片刻,目光飘向别处,遂开口说道:“我不曾知晓。”
“不曾知晓?”颜如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一双眸子盯住子书云,上前一步,随即开口道,“你怎会不曾知晓?沿路而来发生的事情,整个泱义山庄如今这般凄凉的光景,还有南荣铭身中的剧毒,这些事情的原因,你当真不知道么?”
子书云闻听此话,移回目光看着颜如,唇上旋出一抹浅笑,许久,抖出一把折扇,轻转手腕,拂出弱弱的风,没再言语。
颜如看着子书云的动作,思量片刻,遂又唇齿轻动,说了一句:“是因为月隐门么?”
子书云闻言,指尖轻微一抖,拂动折扇的力道随之一变,自空而降的雪花,忽然转了一个方向,延迟了落地的时间。
……
颜如回到暂住的楼阁时,那个冷面的家丁仍然持剑立于门外。颜如跃过那男子上楼,轻声唤着烟染的名字,却无人应答,推开房门,床铺上竟是空的。
颜如连忙折回楼下,去询问那个冷面家丁,那个家丁只冷冷的回了一句:“一个时辰之前外出去找姑娘了。”就不再言语。
颜如只得自己一个人奔出门去,在楼阁附近到处呼喊烟染的名字,却均无人应答。颜如一颗心莫名的惶急起来,只得返身回去寻找子书云,以求得帮助。
子书云跟着颜如回去了暂居的楼阁,唤来那名叫做鸣征的冷面家丁,那家丁指了指孩子跑出去的方向,没说什么,子书云责怪了其一句,便急匆匆的跟着颜如出去寻找那孩子的下落。
一个时辰绵连的雪片,已经把一切痕迹都覆盖住了。偌大的园子中只有一片阴阴翳翳的素白,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任何人来此一般,分外寂静。
颜如收回离散在四处搜索的目光,问身前已在泱义山庄待了二十多年的子书云道:“这座园子里,有什么地方是进去了就难以出来的么?”
子书云沉思了片刻,随即开口答道:“有。而起,还不止一处。”
颜如闻言不由得秀眉轻皱,半晌之后,又开口问道:“那么,最吸引人的,是什么地方?”
子书云听到问话,四处看了看,脑海之中把这偌大的西域园林里所有的景致细细过了一遍,然后对着颜如回答道:“大概,只有雪域神殿了吧。”
……
整座大殿内并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四周却都是黑烛跳动摇摆着的蓝色火焰,微小且不定,忽明忽灭。
成片的火焰却带不来一丝的光感,触手可及的全部都是诡异着的黑暗,衬托的那些蓝色的光点越发像一道蕴藏着巨大力量的符咒,随时等待着开启,就能玄幻了天地;亦或,已经在开启,蛊惑着吸纳了人的灵魂。
烟染的脸颊和指尖都有一丝冰凉的触感,一下一下的,一旦触及还尚有温度的肌肤,便即刻融化成好似水滴的模样,是……雪么?头顶上仿佛能流动起来的黑暗中,竟然是……在下雪么?
不由得伸手去摸了摸脸颊上融化了的水滴,一直以来被吸纳了灵魂的感觉突然消失,同时也就顿住了向前的脚步,然而在下一瞬间,却好似周围的时间和空气全部静止,没有什么动作能进行下去。
胸腔中原本就显得空荡的跳动也没有了声音,有什么在这样的静止中缓缓的流逝并彻底消失。唯有那成片成片的蓝色火焰仍然跳动着,小小的,一片一片的雪花,依旧冰凉着面颊。
大殿中那个孩子的手还扶在脸上,燃在四周的黑烛忽然整齐划一的飞速自东向西整体旋转,紧接着,充盈在四周的黑暗中涌起一股劲风,自某个方向齐齐涌来,凛冽着力道,带着将一切碾为齑粉的力量汹涌而来。
衣衫和发丝立刻反向舞起,舞成撕扯开来的样子,挣扎而强烈。耳畔却静静悄悄,没有一丝声音。
雪片还是幽幽的自上而降,冰凉着人的脸颊。燃着的火焰却不再忽明忽灭,而愈发增加了亮度。
像有什么东西,一点一点敲碎了自己的胸骨,侵入胸腔。只一下,冰冷的,让人忘却知觉的温度,就紧紧扼住了烟染原本温热的心脏。
……
“雪域神殿?”颜如唇齿轻动吐出这四个字,眉心便忽地一蹙。
雪花依旧自西域园林的上课缓缓舞下。
子书云抖出折扇,默默的轻抚在胸前。
面前的颜如,脸上的担忧之色更甚,看着子书云思量了片刻,遂问询道:“你可以带她出来么?”
子书云转过身子,看着一袭竹青色衣衫加身,与周遭的雪景完美融合的颜如,看到了她面目之上的担忧之色。
便合了扇子,缓缓开口对其说道:“你应该是知道的,就算是南荣铭,也未必从里面带出什么人来,进去了,靠就是命,看她有没有那个心性了。”
颜如听了此话,眉头又是一皱,许久之后才开口道:“那就把我带进去。”
子书云看着颜如,半晌,忽然一笑:“别白费力气去送死了,你应该也是知道雪域神殿的厉害吧。南荣家世代的宝物皆存于此处。就是连南荣铭家的人,只不过是可以孤身出入,至于其他人,则要看缘分和运气,虽然不是说必死无疑,看肯定伤神费力,不是一时两刻可以解决的问题,你若进去了,凭着这一份要救人出来的火急心性,却也只是添乱,到时连自己也给赔进去。”
颜如听了此话,明眸看向子书云,面目之上有些许愠怒,随即开口说道:“缘分和运气?你是说那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恐怕她们家祖坟之上,还没有积攒出那么大的功德。”
“你先不要急,不是曾经就有人从中自由进出,来去无恙么?”子书云说完此话,故作停顿,看了看颜如的反应,缓步上前轻按了一下颜如的肩头,遂又说道:“那个孩子,也不是一般人吧。”
颜如听罢肩上一颤,回首望了一眼子书云,没有接话。
子书云笑着轻摇折扇,转过身子向南荣铭所在的楼阁走去,边走边对颜如说道:“神医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还要解了南荣铭所中之毒,另外,还要对付你猜中了的,那一派毒门。如此无能为力之事,就暂且先放下吧。”
颜如站在原地,看着子书云的背影,又向着西域园林深处雪域神殿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终于也回转过身,朝暂居的住所走去。
……
南地灵木山上。
时值正午,灵木山后侧的山崖之上,远远的一轮红日隐在云海之中,愈发显得如血一般耀目,毫无温度的悬在那里。
门主月隐卿站在山崖之上,一双细长的丹凤眼微睨,观瞧着前方山崖之下的云海。手掌之上,正在把玩一朵绽放到极致的妖冶月霜花。
月隐卿没有回头,只是冲着身后的人问询了一句:“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其身后不远处,月隐门第一神女花姬正立于一处,这女子周身上下透着一种极尽妖魅之气,好似那些绽放到极致的月霜之花。红衣加身,更显得肌肤胜雪,宛如月霜花上那一层几乎无色的白霜一般。
花姬每每常随门主月隐卿左右,仿佛月隐门内一个可以活动的象征图腾。但是她具体存在的意义到底为何,却除了门主月隐卿以外,无人知晓。
花姬见主人问话,便用一副好似鬼魅般的声音回答道:“人是到了,事情的结果正如猜测,已经调查的**不离十。”
月隐卿闻听此言,思量片刻,遂又开口问道:“那个羽祁后裔如今怎么样了?”
“颇成一番光景了。”花姬说罢,唇上一笑,妖邪之气登时四溢开来。
门主月隐卿的唇边也旋出一抹不知何意的浅笑,指尖上把玩的力度忽地一变,手腕一转,那朵月霜之花便折在掌心里,花上原本的妖冶之气霎时间好似烛熄灯灭,花瓣也顿时尽皆散落,散在月隐卿的掌心之中,不多时,便化为齑粉,被风吹散了。
随着飘散的齑粉,门主月隐卿的声音也随之传来,只听其说道:“再等等看吧。”
……
已经是第三天了。
颜如只有在每日清晨去为南荣铭诊治之时才可以静下心来。其余的时间虽然常处在暂居的阁楼之上,找寻医书,熬制解药,炼制淬毒的银针,却有时心不在焉。
偶尔翻过了几页医书,却忘了其上提到过哪几种药材;或是一小小被针刺破了手指,倒洒了熬好的解药。只要听到门上一响,颜如必然指尖一抖。
子书云倚在门边,抖出折扇懒懒闲闲的拂出弱风,看着颜如的动作,嘴上也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