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往事如昨之雪域神殿2

叶子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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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如刚刚擦好倒洒了的药汤,随即放下药罐,行至窗边,极目向外望去。头也不回的自顾自说道“已经是第三天了,五岁的孩子,饿也要饿死了。”

    子书云闻言,合了扇子,唇角勾出一抹笑意,半开玩笑似的回应道:“是呢,饿也该饿死了。”

    颜如听到子书云尔的话,扶在窗棱上的手指微微用力,并没有说什么。

    子书云拿一双星眸睨了一眼窗边的颜如,敛了笑意,柔声说道:“那孩子对你来讲,怕是无比重要吧。五岁,嗯,刚好五岁,这么几年的光景里,怕是还熬不出来第二个让你如此上心的人。”

    颜如听罢,望向窗外的眼眸轻颤了一下,脑海之中,浮现出一个人来。

    小药炉上热的罐子,正轻轻冒着些热气,有细微的响声,渐渐充满了房间。

    子书云没再说什么,顺着门边便出去了。

    ……

    不知道这是身在何处。

    身边尽是些无边无际的黑暗,只有黑暗,没有任何视感,亦没有任何声音,甚至没有任何触感。不知道自己是梦着还是醒着,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是睁开还是阖上。

    周遭只剩下黑暗,比尚且混沌着没有光线的太古还要黑暗,黑的让人的心里,完全消失掉了任何一种感觉。

    时间,空间,好像都连接不上了。

    唯一存在于记忆之中的,就只有冷。扼住心脏的冷,麻木了一切知觉的冷。冷之后还有什么,不记得了,只知道眼前所处的现在就是黑暗。不过,也许不对,不知道是过去还是现在或是将来,所处就是黑暗。

    应该怎么做呢?需要做些什么么?好像,唯一能动的只有这个思维。那么,控制这个思维的人呢?那个人去哪了?怎么动不了手指,也动不了脚趾,更不可能举步离开这里。身体哪里去了呢?

    雪域神殿,异常明朗而光亮的内殿正中,站立着一个五岁大的孩子。原本两颗夜明珠子一般的眼睛,此刻,却毫无视点的望向一个不知名的不存在的地方。

    不知就这样空洞的望了多久,烟染忽然感觉肩背之处一阵灼烧之感。清晰的痛感传来,烟染忽然觉得眼前一亮,漫无边际的黑暗被打破,忽然渗进的光亮逐渐扩大,终于将那些黑暗渐次驱散,身体之上的感觉也随之回来,听觉、触觉、视觉,又再次出现。

    属于自己的身体一经回归,这个五岁的孩子心里便没有了恐惧,一双夜明珠子般的眼睛又恢复了灵动和生气,也不急着去寻找出路,而是专心观瞧起这殿内的景致来。

    放眼望去,只见这座大殿之内原本燃着的满地黑烛已经不知道从何时起,悉数不见了,空气中也丝毫没有蜡烛燃烧过得气味。

    整座大殿之内皆用不知名的黑玉铺就,却不见丝毫衔接的缝隙。殿内按照五行八卦的阵势,在八个方位上竖起八根黑玉的柱子,柱子之上用梵文刻着不知名的咒符,柱顶直抵大殿的穹顶。

    整座大殿的穹顶仿佛也是用黑玉制成,穹顶离地很高,使人目之所及无法清晰视之。其上却按照星图,用着些明珠加以镶嵌。漆黑的穹顶尤衬的那些珠子分外明亮。就是这些星图,将整座大殿衬的分外明朗光亮。

    烟染从未见过如此的景致,仰着脖子观瞧那些星图,看了半晌,却一个也叫不出名字,脖颈都仰到酸痛,这才收了目光,又仔细观瞧大殿其他景致来。

    只见自己的正前方,立着一个三丈左右高度的玉佛,以烟染的年龄和阅历,她还无法叫出这尊佛像的名字,只觉得其神色庄严肃穆,从中却透着一种俯瞰众生的崇高之感。

    烟染仔仔细细的看了半晌,为看出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那座佛像雕刻的目光,却好似一直在她身上一般,让她有些许的不舒服。遂把眼睛垂了下去,不敢与之对视。

    目光的下降,却忽然看见佛像的玉座之上,一处衔接似乎不是很自然,壮着胆子走过去,看了一会儿,伸出手去轻轻摸了摸,貌似是一道门。

    发现一处暗门的喜悦,瞬间代替了恐惧之感。烟染两只小手贴在那道暗门之上,足下用力,使劲往前顶去,不一会儿便听见轻微的“吱呀”声,暗门被推开,显出一条缝隙。

    烟染见此,内心止不住的兴奋,便什么也没想,丝毫不犹豫,便把幼小的身子挤进门去。

    眼前顿时一亮。门后面是一座偏殿,其大小只有刚才那座神殿的四分之一左右,但是其内的装饰却完全不同于方才那座大殿。

    目之所见,只见这座殿内,皆用白玉铺地,四处的墙壁之上也嵌以白玉。正中的穹顶下,吊着一盏水晶灯,其上燃着八盏貌似长年不熄的长明之灯。映的整座殿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而在这座殿内,却四处置着紫檀木的架子,架子之上放置了一些珍奇古玩并着绝世珍宝。又有些加锁紧闭的木箱,至于殿内的角落里。珠光宝气四溢开来,衬得这座偏殿好似一处经年堆积珍宝的藏宝之阁。

    烟染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到处都是她从未见过的珍奇事物。她一个一个仔细看过去,想伸出手去触碰一下这些绝美的东西,手伸到半空之中又缩了回来,不敢碰,总觉得这些绝美的事物,肯定十分易碎。

    烟染就这样一个一个看过去,加锁的箱子无法打开,烟染就双膝伏地,整个人也趴在地上,通过箱体之上的缝隙望进去,隐约见到也是一些金银珠宝。年幼的烟染并不了解自己所见之物的价值,只是直觉感觉这些美得惊人的事物,一定很珍惜。

    继续向前走着,在这座偏殿的正前方,尽头之处,却置了一张与周遭完全不同的木制桌案,桌案样式十分简单,只用一整块木头雕成,未见什么衔接的缝隙。

    桌案之上,陈设也十分简单,只放置一鼎铜质香炉,香炉之内被香灰填满,此时却未见有香燃着。

    香炉之后,却是一个木制牌位,牌位之上用些瘦金之体写了几个字。烟染一个字一个字的认真看过去,还好这几个字都是识得的,只见其上写着:“羽阁月之位”。

    烟染仔细的看着那个名字,一股异样的感觉忽然自心里涌出,她不晓得为什么,这简单的五个字,似乎能给她带来巨大的悲伤之感。

    她揉了揉眼睛站定在牌位面前,自己也说不清原因的,忽然冲着牌位跪了下去。

    ……

    颜如在南荣铭的房间内,刚替其诊过脉。

    从脉息上来看,依旧与几日前无异,是有若无极其微弱。植入脑后的三枚银针,依旧频繁到每三个时辰就要更换一次。先用清水似的药液将针洗净,再将银针浸到调制好的药汁之中,浸足两个时辰,再将其植入脑后。

    这种方式只能勉强吊着南荣铭的心脉,抑制其毒性发作。

    颜如第一次为南荣铭诊治,根据其的各种症状,便已经知晓,这所中之毒到底是何物。这种毒只在一个地方有,即南地灵木山之上,此毒也正是江湖之人谈之色变的月霜花之毒。

    相传月霜花,其本身便具有剧毒,加以一种药粉催化,可以在顷刻之间将其毒性全部挥发,瞬间化作齑粉,扬在空气之中。使吸入之人在刹那间便七窍流血,不治身亡。

    但是因为这种毒是以整株月霜花为代价,往往经那药粉催化的月霜之花,枯萎之后便不会再长,因此,此种用毒方式,月隐门中的人并不常用。

    另一种提取月霜花之毒的方式,却听起来有些残忍。

    需寻来一位体质纯阴的女子,一定要保持其贞洁之身。于某年正月十五那天,要刚好下起大雪,则在此时采集被雪覆盖的月霜之花,要绽开到极致那一种,另这女子生吞服下。

    从服下那一刻开始,此女子便不能见日光,不能经日光照射。只能于每月两次月圆之夜,去晒着月光,吸收月之精气,同时在生吞当时绽开到极致的一朵霜华。如此往复,要两年之久。这期间若遇到任何一次,月圆之夜阴天未见月光,便一切前功尽弃,从头来过。

    如此两年之后,以其女额上生出月霜之花的纹络以为成功。此时取得此女的中指之血,和以月霜花的花汁,加以淬炼,才制的一颗以月霜花之毒为基础的血渊丹。

    传说之中,这血渊丹有两种用途,将死,或者受伤大量出血之人服用,则片刻不到,使其整个人连同身上之物,皆化为殷红色的齑粉,可以随风而散,不留丝毫痕迹。

    若本无任何伤处的健康之人服用此毒,则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内,体会什么叫人间炼狱。周身上下,只感觉体内的血渐渐消失,取而代之在血管中流淌的,则是些粉末,慢慢塞住其奇经八脉,五脏六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