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管家

简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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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婢妾之前整理出的府中各项收支的簿子。”见了礼,婉芝就让下人抱着一摞账簿过来说道。

    零落笔直坐在主位上,看了一眼半垂着眼的婉芝,先没有说话,而是示意张妈妈去拿了几本账册过来。

    她极快的翻了一阵,在别人眼里,就是囫囵吞枣的乱翻了一通,只有一直贴身伺候的金玉和张妈妈才知道,除了棋谱,零落无论看什么书,都是这个速度。

    厚厚一摞册子,零落边看边满意地点头,很快就翻完了,然后又让张妈妈将那簿子交给那丫鬟捧着,才温声说道:“夫人做的很好,殿下也一直是信任夫人的,以后,王府中匮就还是由夫人来掌,每个月底你把账簿拿过来我看一眼就行了。”

    婉芝吃惊地抬起头,说道:“之前殿下把王府交给婢妾来管,只是权宜之计,现在府中有了主子,这些账册理应交由侧妃来管的。”

    零落面含浅笑,“无妨,夫人能在短短几日内,就将王府各项收支的账册理的清清楚楚,试问这府里还有谁比你更合适呢?”

    见婉芝皱着眉还要说什么,零落立刻柔声打断了她的话,“夫人就当是能者多劳,平日就多受累了。”

    婉芝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睛,说不出拒绝的话,就盈盈一福身,“婢妾遵命。”

    零落点了头示意她坐下,又看向一直低着头安静坐着的文茵,颊边的梨涡深了一些,说道:“现在王府里就我们姐妹三人了,二位夫人与殿下又都有多年情谊,以后还望二位夫人多多尽心侍奉殿下。”

    婉芝和文茵立刻起身屈膝称是。

    零落点了头,又慢悠悠说道:“我进府不久,虽得圣恩做了侧妃,但还请二位夫人千万不要与我生疏了,以后我们更要和睦相处,共同侍奉殿下。”

    下面站着的二人又温婉的福身称是。

    停了一下,零落又继续说着话,“这王府里也还如往日一样,那些个晨昏定省的规矩在王妃进府之前就不要了。二位姐姐也不必拘礼,若是得空,就来我这棠庐坐坐,我们一起说说话。”

    二人自然还是恭敬的行礼称是,并不多言。

    说完这些话,零落就使了张妈妈和坠儿送客,金玉几乎立刻就椅子上坐下来,撅着嘴略微抱怨道:“零落你以后是每天都要这样端着架子说话了吗?我都为你觉得累,你看你为了见她们,早饭都还没吃呢!”

    说着猛地站起来,说道:“我要赶紧去给你拿吃的,你想吃点什么?昨天管事的就派人来收拾了小厨房,还给了我们一个厨娘,我们以后可以自己弄吃的了。”

    金玉一想到以后想吃什么就有什么的好事,就一副美滋滋的样子。

    零落不以为意,说道:“你看着办吧,重要的是要快,张妈妈叫了牙婆子带人过来,怕是等下就要进府了。”

    金玉点点头,问道:“你是要买下人吗?昨天管事的已经指了几个丫鬟婆子过来,我还打算等你空了,让她们过来给你看看呢!”

    零落端起茶杯,长睫垂下,清淡地说道:“还是买几房人进来,安心些。”

    金玉鼓了鼓脸,点着头应了,她不习惯遇事就琢磨,想着零落这样说总有她的道理,也不多说什么,出去找厨娘去了。

    她刚走,张妈妈和坠儿就回来了,张妈妈径直进了外间,坠儿就自动站在外面候着,零落见此就赞赏地笑了。

    张妈妈见她眼光在坠儿身上掠过,也很满意地笑着说:“还是侧妃有眼光,坠儿这个丫头,虽然年纪小却是个稳重的性子,能堪大用。”

    “妈妈也这样认为就好了。”零落笑眼弯弯。

    张妈妈点头,“坠儿就是小了点,否则,侧妃就可以提她做个二等丫鬟了。”

    零落慢慢喝了一口桂花茶,唇齿间的香气让她舒服得眯了眯眼,缓声说道:“年纪小怕什么,总比留了狼子野心的人在身边好。”

    “是!”张妈妈重重地点头,“侧妃现在不比从前,身边的人都要好好过过眼。”

    “妈妈不必如此紧张。”零落笑着安抚她,“今日就要来人了,到时妈妈跟我一起去看看。”

    见零落丝毫没将买人放在心上,张妈妈就一直提着心,翻来覆去地琢磨着,定要选几个踏实勤快又衷心少话的人来伺候。

    刚用了早饭不久,管事就领着一个面目微黑身材微胖的牙婆子进来了,张妈妈禀了零落,得令让她带着人去院子里等着。

    金玉在廊下置了竹椅,零落围裘捧炉坐下来,看了看院子里一字排开的丫头。

    “这便是我们湘侧妃,还不过来见礼!”张妈妈面含威仪。

    牙婆子立刻带着人跪下行礼,零落看了一阵直接叫了起,声音温和的对那牙婆子说道:“我这院里缺了不少人,你的人若是好用,以后但凡王府还要人,我也一定会找你。”

    牙婆子躬着身子,满脸堆笑地连连点头,“侧妃放心,全益州的大户人家都知道我李婆子的人,那是个顶个的好,侧妃还请看看,可有中意的,没有的话,就再换一批,管保能让侧妃选到合眼的。”

    零落轻“嗯”了一声,最终选个两个看着年纪大些的丫头,又选了四个年纪小些的丫头,又跟牙婆子说了,还想要两个粗使婆子留在厨房,牙婆子欢天喜地的应了,答应明天带人过来。张妈妈收了卖身契,牙婆子欢快地带着剩下的人跟着管事走了。

    张妈妈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带了新买来的六个人过来跟零落见礼。

    零落端坐在矮榻上,六人一看就重新洗了脸,收拾得很齐整,一进来就恭敬地行礼。

    零落叫了起,缓慢却又严肃地说道:“大家都到齐了,我就说几句话,你们原来叫什么名字,现在就还叫什么。以后,张妈妈是棠庐的管事妈妈,棠庐的一切大小事宜都由张妈妈做主。金玉和须晴是我的贴身大丫鬟,金玉负责掌管我贴身的东西,至于须晴,她这几日出门办事了,等她回来了,再让你们见见面。”

    金玉闻言就瞪大了眼,正要开口询问的她,被零落一个淡淡的眼神截住了话头,她只得咬着唇,听零落继续说话。

    “鹊枝、翎羽还有坠儿,以后就是棠庐的二等丫鬟,其余的人,就先做个小丫鬟,负责日常跑腿和院子里的洒扫。大家进了棠庐的门,对我来说就是一家人了,还望以后我们能够团结友好的相处。”

    所有人都行礼称是之后,零落就让张妈妈将人带出去,唯独留下了金玉。

    “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零落刚刚说得口干舌燥,这会子就碰着茶杯不放。

    金玉咬咬唇,问道:“你说的须晴,是怎么回事?”

    零落示意她坐,又亲自倒茶给她,一边说道:“就是你听到那样,须晴过年前会回来,到时她会跟我们在一起。”

    “为什么!”金玉拉着脸,“她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她原来可是子佩的人。”

    “她是个很忠心的人。”零落认真的看着她,握了握她的手心,说道:“金玉,我相信经过了这么久,你已经知道我要做一些事了,我要做事,就需要别人的帮助,需要你需要张妈妈需要坠儿,也需要须晴。”

    “还需要鹊枝和翎羽对吗?”金玉接口说道。

    零落点头,“是,今天进了这院子的人,我都需要,而且,以后再进到这院子里的人,也都是我需要的。”

    金玉拧着眉,似懂非懂地点头,“我知道,从你一口就能说出她们的名字时,我就知道了。”

    说着,她回握主零落的手,认真又带着恳求地说道:“我知道我脑子经常都不够用,但是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我也能猜到一些。零落,不管你要做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我们还是最好的姐妹,好不好?”

    “当然好!”零落重重地点着头,“我们说好要做一辈子好姐妹的呀!”

    又道:“金玉,我现在有些话有些事还不能跟你说,但你要相信我,等时机到了,我一定将所有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你现在就记住一件事,现在这个院子里的人,都是我们的朋友,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值得我们信任的人。”

    金玉紧紧握着她的手,拼命点头,“好,我信你,只要是你信任的,就是我信任的。”

    零落开心起来,眼睛里发出深深的笑意,“好,那我现在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听了,就好好记在心里,不要惊讶,不要问为什么,更加不能跟别人说起。”

    见金玉连连点头,零落低声说道:“你记着,我跟平亲王殿下没有夫妻之实,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金玉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嘴唇也微张着,好半天才闭上了唇,尽管有许多的不解,但仍然强忍着疑惑,愣是没问出口。

    零落很满意金玉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将茶杯塞给她,就去桌几上执笔写了一阵,然后拿起纸吹了吹递给她。

    说道:“你将这个拿去给张妈妈,让她按照我写的单子去准备,今晚我就要用。”

    金玉看了一眼,发现是菜谱就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零落你就是嘴馋了,放心吧,不用张妈妈,我金玉出马也能给你置办好。”

    零落挑眉一笑,“那好,这事就交给你去做了。”

    到了晚上,金玉就一直在厨房里转来转去,她今日将菜单子拿过来,厨娘还着实为难了,她琢磨到下午,都没琢磨出零落这单子上的意思,后来还是碰到了坠儿,才知道零落要的是汉州那边拉船的纤夫们最喜欢吃的火锅。

    金玉就一直在旁边看坠儿跟厨娘说要如何如何做,要准备个什么样的炉子,然后,等到晚上端到零落面前时,金玉就彻底的愣住了,弄了一下午,坠儿居然就让厨娘上了一桌子生菜。

    零落却笑而不语,让金玉将院子里的人都叫到了花厅里,她自己坐在主位上,让所有人都围炉而坐,其他人都好像早习惯了她这样子,二话没说就坐下来,唯有张妈妈和坠儿一直推辞着。

    “哪有下人跟主子同桌而食之礼,万万不可。”

    张妈妈脸涨得通红,心中不满又不能多说什么,坠儿倒不说话,反正就是不坐。

    零落起身亲自将坠儿按坐在凳子上,和颜悦色地说道:“今日这顿火锅,是我特意选了坠儿家乡的吃法,这一来大家围炉而坐很是热闹,二来,今日是坠儿十三岁生辰,我们大家一起吃顿饭,就当给你做寿,祝福坠儿又长大了一岁。”

    坠儿红着眼眶就要起身给零落行礼,被零落按住了,说道:“还是那句话,进了棠庐,我们就是一家人。对外,我们是主仆,对内,我们是亲人,以后大家不必太拘礼,我们要一起快快乐乐的,将我们的日子过好,其他的一切就都不重要了,好不好?”

    坠儿早就掉了几颗泪,轻轻吸着鼻子,哽咽说道:“多谢姑娘对奴婢这样好,多谢姑娘,奴婢这一辈子都会跟自己姑娘身边,一辈子伺候姑娘。”

    张妈妈也拿袖子擦着眼睛,再顾不得去纠正坠儿的称呼。

    花厅里的宫灯发出幽黄的光,映照在零落温婉的笑脸上,分外温暖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