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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落被气得够呛,越帝千挑万选,才选中了平亲王妃的人选,因为刘小姐年龄太小,硬生生等了多年才终于等到及笄之年,虽说有点强人所难,但刘小姐确实京城贵女中是最适合李承昊的人。
其父刘如风是当年风太傅的门生,生性正直,为人却不死板迂腐,当年出事的时候,他已经就是翰林学士,算是朝中唯一在“泄题叛国案”中独善其身之人。十多年来,低调行事,虽然没有得到太多的晋升,但好歹还是走到了现在的位置上,除了越帝有心提拔之外,也与他自身的能力脱不了干系。
加之刘家家风严谨单纯,一子一女皆是教养有成,自零落与刘小姐交往以来,她的品性才学更是让零落钦佩。
零落不止一次感叹越帝果真是好眼光,为了给李承昊找个好伴侣煞费苦心。所以,在李承昊一表现出不满之后,她立刻就爆发出来了。
她知道有些过了,回到棠庐冷静下来之后,很为自己的冲动汗颜,但却不后悔,夺嫡之路不好走,若李承昊一直都这般摇摆不定,那他们已经做的和将要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呢?
她一回来就坐在摇椅上生着闷气,初夏的夜晚来得迟,院子里的虫鸣一日比一日喧闹,往日零落还喜欢这种闹中取静,今日情绪不好,只觉烦躁。
张妈妈带着两个小丫鬟进进出出的开始摆饭了,陆攸宁前几日刚送来几盏精致的水晶灯,坠儿和须晴今日拿出来准备挂在屋里,金玉在一旁叽叽喳喳的指挥。翎羽在院子里练剑,鹊枝倒是不在,许是因为临近月底,在小书房对庄子上送来的账簿。
总之就是每个人都有事做,零落霎时觉得唯独她一人闲得厉害,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也没人察觉她心气不顺,零落也不找人说话,只闷闷地去拿窗台上案几上的书。
刚拿到手上,张妈妈就来说道:“侧妃先吃了饭再看吧!”
零落眉头一动,撇嘴丢下了书,张妈妈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一边拿过坠儿递过来的帕子给她擦着手,一边试探着问道:“侧妃今儿是怎么了?好像有些不高兴?”
“你别理我,我自己顺顺就好了。”零落说道,一把拽了帕子自己胡乱擦了两下,把帕子扔回去,往里间走,“没胃口,你们吃吧!”
这一下,屋里的人都有些愣了。零落算是喜欢吃的,不仅喜欢吃,还喜欢热热闹闹的吃,这两个月养着伤,隔天就鼓捣吃食,坠儿现在把她家乡的大锅菜,做出了新味道,就是零落喜欢大家一起围着吃饭的原因。
于是,须晴又朝她使了个眼色,坠儿立刻明了,跟上去说道:“侧妃可是觉得大厨房的饭菜不好,奴婢去给侧妃做好不好?奴婢们陪着您一起吃。”
零落叹气,自己这一任性,就累得大家坐立不安。
她又慢悠悠走出来,鹊枝就正好进来了,见到屋里这情形顿了一顿,只肃然道:“请恕奴婢无礼,杨叔让人送来一封加急信。”
零落心头一动,“快拿来。”
看着信,零落的表情越来越凝重,张妈妈小心翼翼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零落将信凑到油灯上点燃,知道信纸化为灰烬,垂眸想了又想,才说道:“我要出去一趟,你们不必等我。”
“让奴婢陪着您一起吧!”须晴立刻上前一步说道。
零落摇头,“让翎羽陪我,别担心,就是去找杨叔确定一件事。”
“天已经黑了,还是多带些人吧,老奴陪着您。”张妈妈不放心。
零落看着她们满是担忧的眼睛,笑道:“真没什么事,现在巡防营是七爷做主,城里又正严,没人会在这时候出来作乱,放心。”
到底没人能劝住她,零落换了男装,在张妈妈和须晴的千叮万嘱中从后门出了府。
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初夏的夜晚凉风习习,夜空中繁星点点,月亮缺了一角,但依然洒下一片霜白的光芒。
翎羽一直以为,零落要去玉酥斋,却不想她先到了美人香。
陆攸宁看到她,不甚吃惊地淡然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零落笑着摸着立于房中的玻璃屏风,说道:“我两个月没出过门了,也想走走。”
陆攸宁示意她过来诊脉,“我知道你来做什么?我不会答应你,但还是要再看看你身上的伤如何了?”
零落撇撇嘴,“陛下的身体状况你比我清楚,现在好不容易有一点玲珑草的消息,当然是亲自去看看才能安心。再说了,上次那个刺客就不声不响的没了下文,平亲王殿下也说极有可能是西滇人。远的不说了,光这两件事合在一起,就都跟西滇有关系,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们无论如何都应该去一次。”
陆攸宁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坚决地摇头,“不行,就算是要去,那个人也不能是你!”
“那你说还有谁?”零落皱眉反问,“陛下龙体随时可能出问题,你一步都不能离开京城,七爷刚接手巡防营,就算他肯,袁彦明也不肯,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零落深深看着他,眼瞳里水光乍现,“陆判,你知道的,陛下现在就是强撑着一口气在等着我们,在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陛下不可以出事!”
“那如果是有人故意放出风声引我们前去呢?”
“没办法,纵使刀山火海,也要闯一闯。”
陆攸宁屏息凝视着她,就这么停了好一会儿,才无可奈何地吐了一口气,偏了头不看她,“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让你一个人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而且,现在玲珑草的下落我们掌握的并不多,就算去了西滇,也还要花时间去找,多则半年少则三月。你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消失这么久。”
零落美目微转,咬唇道:“这些都有办法解决,我反正是铁了心的要去,你就答应帮我在七爷面前说好话就行。”
“你明知道他会不准,你还做这样的决定。他一个世家公子,为了你,天天把心放在油里煎,你之前出了事,老七愁成什么样了,你就不能也心疼心疼他!”
陆攸宁瞪着眼睛,难得大声地冲口而出,零落只眨了着水盈盈的大眼睛,云淡风轻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正因为如此,我才会来争取你的同意。”
陆攸宁发出一声苦笑,“我真是猜不透,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算了,我多说无益。”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青鸟纹黄玉搁在小几上,“你把这个带着,一切消息他们都会及时传回来。”
零落将这还带着体温的黄玉握在手里,她的白玉,陆攸宁的黄玉,还有袁骏德的青玉,这三种代表着幽冥三司最高执行者身份的东西,她一人便握着两块了。
这代表着,她不仅可以随时调配谛听和判官门下所有的人力,还能行使判官独立判案的权利。权利更大了,零落却只觉手心里这小小的玉佩,似千金一般压在心上。
“你先想一想要如何跟殿下说吧,还有太子那边,你的身份没拆穿,就总还要有个理由。”陆攸宁心情不虞,端着茶杯远远坐在另一边,只垂眼说道。
零落坐在矮榻上,像是没听到似的,双腿一摆一摆地乱晃,低头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将那黄络子一圈一圈地缠在手指上。
好半天才缓缓说道:“等我们这边安排好了,我就找个机会去见见东宫的人,我受伤这么久,腿断了手伤了,身上到处都是难看的伤疤。再加上在文王乱中平亲王的吃力不讨好,我现在失宠应该很正常吧,我若是再落的一个顶撞长辈的罪名,就可以顺利去山中清修了。”
陆攸宁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叹气道:“你真是一点的名声也不要了。”
零落展颜一笑,甩着玉佩半仰着头,傲气说道:“公道自在人心!”
……
第二日,李承昊刚下朝,就看到拂云殿的小太监候在外面,经过一夜的仔细思考,他知道零落话里的意思,只想着她的动作会如此之快,心中略有不满,但仍旧往拂云殿去了。
到了拂云殿并没见着他以为的人,倒是碰到陆攸宁来此请平安脉。
“母妃可还好?”李承昊跟定妃行完礼,就迫不及待的询问定妃的身体状况。
陆攸宁慢悠悠地磨蹭了好一阵,才说道:“娘娘自然是贵体安康,要是能免忧思就更好了。”
李承昊不由冷笑道:“你还真不愧是她的朋友啊?她自己不来,倒也没忘了让你来,我这里走不通,就让你换这个方法来?”
“不要无礼。”定妃从旁边差了一句,慢慢说道。
“这些年,陛下的龙体一日不如一日,全靠陆先生妙手回春,再说了,他说的也没错,母妃就是每日都操心你的事,才会郁结于心。”
李承昊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说道:“母妃怎么也跟他们一起闹,娶妻的事情,儿臣说了也不算的是不是?”
定妃却白了他一眼,说道:“谁跟你说是娶妻的事了,母妃刚才是在跟陆先生说零落遇刺的事。”
李承昊有些不可置信,问道:“零落遇刺什么事?”
陆攸宁恭恭敬敬地立于一旁,垂眼说道:“就是侧妃上次在街上遇到那个刺客的事,昨晚谛听有了一些消息,零落断定此人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冒险来益州。零落的意思是,既然想要查清楚,当然还是要我们亲自过去一趟才行。”
李承昊闻言面色微冷,硬邦邦地说道:“她刚痊愈不久,这事怎么能让她去办呢?”
陆攸宁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眉头,眼底写着满意两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