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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空那里回来已是凌晨,清儿休息的晚,等到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东西许久,才想起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总觉得自己这些日子一直在四处走,一停下,就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闭上眼睛,让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从自己脑海中消失,这才起床去洗漱。
拉开房门,刺眼的阳光倾泻而下,清儿只觉得眼睛有些刺痛,下意识的伸手去挡,脸上浮现一抹笑意,都睡到这个时候了,怕是华卿又要打趣自己了。好半天才适应了眼前的场景,缓步在院中走着,却并不见傅华卿出现,清儿有些疑惑,喊住一旁经过的小厮问道:“你们大人去哪里了?”
小厮头也不敢抬,快速的回道:“大人每天都要跟着巡逻队巡逻的,这个时辰也该回了!姑娘在这里等一会儿就好。”
“噢,是这样啊!谢谢你了。”清儿心里感慨,傅华卿当真是个好人!她不是没有见过其他的为官者,可那些大多都是极为高傲的,莫说让他们像傅华卿这样脾气温和,就是多走两步路都觉得有损自己尊贵的身份,谁还会像他一样亲自去巡逻看看百姓有什么需要的呢?
清儿笑着往书房方向走去,她也闲的无聊,不如先去看会儿书。一旁,那小厮直在心里激动,真是美啊!大人真是好福气!
翻阅了许久,忽然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东爵,过些时日,你去看看张家的米粮够不够,不够的话就从府里拿些给他们送过去,毕竟还没有到收成的时候,总不能让他们一家老小饿着。”“是,大人。”
清儿单手支撑着下巴,笑着看向那一袭蓝衫,温润如玉的男子,不负初心,倒是个极为难得的。傅华卿边说边走进书房,在看到那浅笑嫣然的看着自己的女子时,不禁一愣,随后笑道:“清儿怎么到这里来了?吃过饭了吗?”
摇摇头,轻扣着桌子笑道:“华卿哥哥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吧!天还未亮就出去了吧?衣服上还带着那朝露呐!”闻言,傅华卿低头,果然是看到自己衣服上那些许水渍,今天去的地方有些偏远,一路上也是挂到了许多花草枝叶,难免沾惹上一些露水,看到这些,傅华卿拍了几下衣服,对着清儿说道:“清儿先等一会儿,我去换个衣服就回来。”
清儿噗嗤一声笑了,“不急,不急,华卿哥哥去吧。”傅华卿应声离开,正准备继续看书,却是注意到门口那面色有些不自然的人,不由得挑眉调笑道:“东爵,我不会吃人的,你那么怕我做什么?”
东爵皱眉,朝傅华卿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思索着现在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叹了口气,对着清儿道:“清儿姑娘,等大人开始处理公案的时候,能否请姑娘去后院一趟,东爵有事要说。”清儿翻了一个书页,打趣道:“噢?不是什么陷阱吧?东爵难不成是为了华卿哥哥,然后找人设了阵法,清儿若是去的话,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你,你……”东爵有些结巴,她怎么把他想成那种卑鄙小人!纵然他担心傅华卿,可也不会要害她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耳朵敏锐的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压下心绪快速说道:“清儿姑娘多虑了!东爵还不会做出那种事,只是单纯的和姑娘说一些事情而已。”
“嗯。”清儿点头,算是应了,不多时,换好衣服的傅华卿便是走近,东爵对着他抱拳道:“大人,属下先去让人准备一下饭菜,大人一会儿先用饭吧!”
“好,去吧。”傅华卿回应道,东爵瞥了一眼还坐在那里的人,随即低头离开。见东爵走开,清儿这才抬头,看着傅华卿道:“华卿哥哥,清儿可是寻得了好东西,你要不要?”
“噢?清儿找到什么了?”傅华卿只当她是在自己书房里发现了有趣的东西,也没有在意。清儿笑了笑,说了句:“你等一下。”便起身往外走去。傅华卿摇摇头,坐下开始收拾桌上有些杂乱的书籍。不多时,清儿便是跑回来,将怀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摆,得意的笑道:“喏,就是这些。”
傅华卿讶异的看着那两坛子酒,闻到那清香的味道,心里有些疑惑,他记得那日的是最后一坛了,怎么还有?“清儿这是在哪里找到的?”
“不告诉你!”清儿俏皮的回了这么一句,想到清儿的身份,傅华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拿起那两坛竹叶青,和她打招呼道:“走,去吃饭!”清儿依言跟上。
仙界入口,守门的两个仙兵看着那急急创过来的人,大老远的便是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两人对视一眼,面上解释有些凝重,那跑过来的几人脸上身上皆是带着血污,看不清眉眼,其中一人手里抱着个同样一身是血的人,两人伸手拦下,呵斥道:“什么人,胆敢擅闯仙界!”
“给我让开!”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手上动作丝毫不停顿,毫不客气的一掌打向守门的那两个仙兵,两人防备不及被打飞到一边,那几个人步子不停顿直接飞入仙界。
其中一个仙兵爬起就要去追,另一个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挡住那人,说道:“兄弟,不要追了。”接收到那人疑惑的目光,阻拦的那个仙兵说道:“刚刚说话的,是玉影姑娘,你没有听出来吗?”他是在倒地的时候反应过来,因此才是不急着去追,这仙界对玉影,也是开放的。
另一个仙兵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确定的说道:“玉影姑娘不会一个人回来,怎么说其中有个是……”话没有说下去,两人心中却皆是明了起来,回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心里有些发颤,不远处的地上,还滴落了些许血迹,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回到原处守候,脸色却有些发白,看来今后会不安宁了……
“清儿,你看这个怎么样?”傅华卿手里拿着一支玉簪问道,清儿接过看了看,回道:“很好啊!挺漂亮的!”
傅华卿似乎是松了口气,对着那发呆的小贩问道:“这个多少钱?”小贩回神,看了一眼清儿,再看看傅华卿,笑道:“傅大人,您喜欢就拿去吧!我们平日里也承蒙大人照顾了,难得帮的上大人一次,不要提钱了。就当是送给这位姑娘了。”
傅华卿摆手:“这怎么行?说什么照顾,那本就是我的职责。”说完,放下一块碎银子也不顾小贩反对拉着清儿便是离开了。徒留小贩在那里感慨:“难怪傅大人一直不曾娶妻,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在等着,唉,真希望大人能好好的。”
被傅华卿拉着走了许久,清儿这才反应过来,扬起手中的簪子问道:“华卿哥哥,这是给我的?”傅华卿打趣道:“不是给你的难道我要自己用吗?给我,我帮你带上。”
“噢,好。”清儿将簪子递给他,傅华卿仔细的插到清儿头上,清儿伸手摸了一下,笑道:“谢谢华卿哥哥。”
傅华卿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谢什么,这也算是送你的第一件礼物了,早些时候一直没有机会给你买什么。”
“不用的,我什么都不需要啊!”清儿低头边走边说,却是没有注意到傅华卿眼中的宠溺之色。正走着,胸口突然一阵揪心的疼痛,清儿脸色猛的变白,步子也是停下。
看到那瞬间惨白的小脸,傅华卿心里一紧,慌忙问道:“清儿怎么了?”清儿伸手捂着心口,好一会儿,那痛感才渐渐淡了些,被这突如其来的感觉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半天,清儿才是摇摇头,回道:“没事,大概是走路久了有些累了。”
傅华卿有些担忧,忙说道:“既然累了就回去吧。本想着带你出来散散心,还是回去吧,清儿先休息休息。”
“嗯,好。”清儿勉强扯出一抹笑意,跟在傅华卿身后往回走去,心里却隐隐有些不安,一路低头沉思,连到了都不知道,听到东爵的声音这才抬头。
东爵有些惊讶的看着刚从外面回来的两人,看来大人果然很看重清儿,不然不会放下公事先陪她出去。傅华卿转身对着清儿说道:“清儿,你先回去休息吧!”
清儿点头,听得他继续对东爵吩咐:“东爵,你去把那些文案送到我的书房。”东爵应声,神色复杂的看了清儿一眼,这才转身离去,清儿也想起来东爵说过的话,料想是不方便被傅华卿知道,也就草草回了他。看着傅华卿走远,清儿步子也是往后院的方向走去。
坐在那里许久,便听到有些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清儿回头对上那急急赶来的人,调笑道:“东爵,你不怕我了吗?”东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定了定神,说道:“大人说姑娘秉性纯良,不会做害人之事。”
“噢,原来是华卿哥哥给你吃了定心丸啊!”清儿了然的感慨。东爵点头,随后正色道:“清儿姑娘,不知道姑娘把我家大人当成什么人来对待。”
清儿眨眨眼睛,把玩着一旁的树枝回道:“自然是当做兄长。东爵为什么问这个?”
东爵皱眉,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道:“姑娘是个聪明的,应该不会不知道大人对姑娘不仅仅是对待妹妹那样,大人是喜欢清儿姑娘的。”
触及这个问题,清儿有些烦躁,明显的不想多言,只是回道:“你感觉错了,华卿哥哥只是把我当成妹妹喜欢罢了。”
东爵不松口,有些逼迫清儿正视这个问题的意思:“清儿姑娘,我跟大人几年了,自然是极为清楚的。当初清儿姑娘第一次来颍州遇到大人时,大人那失态的样子便是让我知道了几分,我从来没有见过大人那么对待一个女子,后来清儿姑娘离开之后,大人一度消沉,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处理公务,好久才是恢复过来。清儿姑娘应该知道大人的本事,本不会只在这小小的颍州。圣上多道圣旨前来催促,好言相劝示意大人回京,大人均是不理会,后来圣上是连狠话都说出来了,大人才书信一封让我送回去。清儿姑娘可是知道大人为什么执意留在此处?”
清儿皱眉不语,东爵也不在意,继续开口:“固然大人是不喜欢那些勾心斗角,可是真正的原因却是在姑娘身上,你知道大人说了什么吗?他说“我说过等清儿回来,要是就这样离开了,她便是找不到我了,在这里,也算是给她留了一个家。”清儿姑娘,如果你觉得这样还是兄妹之情的话,那大人拒绝所有上门提亲的人,次次在醉酒之后喊的皆是清儿姑娘的名字,一年前大人病重之时以为自己熬不过去了,交代我等你回来之时不能告诉你事实,千万要瞒着你,他不希望你会伤心,那这些,也只是简单的一句兄妹之情可以概括吗?清儿姑娘也不是糊涂的,怎么就独独不知道我家大人的心思?”
清儿脸色变了几变,后退一步,喃喃自语道:“我是真的以为华卿哥哥他……”原来竟真的是自己忽视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竟是毫不知情!
东爵一愣,原来她真的不知道,他还以为是故意忽略的,轻叹一口气,权衡一下轻重,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对着清儿说道:“清儿姑娘,我知道你对大人无意,那么还是说清楚一些的好,大人生性淡泊,不曾主动去争过什么东西,而对于这份感情,他却是极为执着的,如果……如果姑娘真的不会给大人什么,那就连希望都不要留给他了。”东爵说的十分决然,当局者迷,他一直是在旁边看着的,自然知道该如何做才最好,狠了狠心,又加了一把火说道:“清儿姑娘,有些感情,当断则断,不断则乱!”
清儿一惊,手上力度不自觉的加大,“啪”的一声,一直在把玩着的枝条折断,清儿收回手,垂下眸子,看不清神色,只淡淡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东爵大概是觉得自己过分了,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是对着清儿抱拳道:“清儿姑娘,抱歉,我说话有些直了……”
“没事,东爵说的我都记下了,多谢提点,我先回去了。”说完脚步有些慌乱的离开,东爵看着那仓促的背影,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回去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清儿回到房中,坐在那里,细细回想着,不禁暗骂自己的愚笨,那么明显的事情自己居然一直忽略!真是太笨了!若不是东爵点明,她还要继续这样浑浑噩噩到什么时候呢。可是又怎么说?那般温润如玉的男子,让她怎么狠心去伤,就是从一开始就知晓自己身份,还一直不离不弃的照顾,她何其有幸!只是东爵说的对,“当断则断”!人和妖,妖,不可以的……姑姑,姑姑不是很好的例子吗?她又怎么会害傅华卿忍受那相思爱慕而又不得而终之苦?
思虑许久,心里暗自下了什么决定,她不会,也不想任何人因为自己受到伤害!敲门声突然响起,清儿疑惑间,只听得外面那温润的声音响起:“清儿,在吗?我让人煮了些药膳,你不舒服就喝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