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杜恭之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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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0章 杜恭之使

    根据时迁送来的情报来看,童贯此时早已抵达了长江附近,领兵进了江北的扬州江都城。

    这浩浩荡荡的万里大江,到了扬州附近时,江心内便多了两座山:一座唤做金山,一座唤做焦山。

    金山上有一座寺,绕山起盖,谓之寺里山;焦山上也有一座寺,藏在山回里,不见形势,谓之山里寺。

    这两座山,生在江中,正占着楚尾吴头,一边是淮东的扬州,一边是江南浙西的润州,

    润州,即为后世的镇江市,古称京口,现在是方腊手下东厅枢密使吕师囊守把江岸。

    此地民风向来彪悍,丹阳精兵天下闻名,东晋时,谢安让其侄子谢玄在这里组建了北府兵,从而奠定了淝水之战大捷的基础。

    吕师囊此人原是歙州富户,因曾献钱粮与方腊,起兵时有颇有功劳,因此官封为东厅枢密使。

    吕师囊因是富户出身,非是别的泥腿子能比,幼年便曾读兵书战策,惯使一条丈八蛇矛,武艺出众。

    吕师囊部下管领着十二个统制官,名号“江南十二神”,麾下有数万重兵布置于此,协同他守把润州江岸,

    童贯要想讨灭方腊,首先便得渡过这长江天险去,

    长江河道之宽,水流之湍急,远非北方的任何一条河流能比,自古便是南北方的天险,可不是那么容易能渡过去了。

    扬州无疑是一处最为适合地方,这里是淮南大邑,赵构的节度使府便设在此处,船只、粮秣皆是不缺。

    而且这里附近的江心有金山与焦山可做中转,又有适合大军渡江的瓜洲渡口,

    故而童贯的一开始的筹算,便是从这里渡江,然后就近猛攻润州的吕师囊部,

    只要灭了这吕师囊,把润州夺了下来,便是进退皆可,就算杭州、苏州这些地方的城池再坚固,又如何能抵挡得了他这十万大军?

    谁知那吕师囊却把这江面把守得如铁桶一般,童贯一连抢滩登陆了八九天,都是毫无进展。

    方腊之所以能放心的把这润州门户重地交给吕师囊来把守,绝不是没有原因的。

    李庆看到这里后,便把书信递给了一旁的许贯中,笑着问道:

    “先生觉得这童贯能速平江南吗?”

    许贯中细细看完后,不由的摇头苦笑:

    “为帅者,最忌轻敌而急躁,童贯亏他还是屡有战功之辈,谁知却是如此行事,能不败已是万幸了,又谈何速平江南?”

    江南何其大,方腊现在也就占了其中的八州而已,

    童贯若是采取稳扎稳打的办法,便不该选择从扬州渡江直取润州,

    比如江南的另一处重镇要地江宁府,此时便仍在朝廷的手里,

    这江宁府的治所江宁城,便是后世的南京,古称建康、金陵、石头城,乃数朝古都,

    只因隋统一南北朝时,担心有人据此再次划江割据,这才把城池捣毁,就此走向了没落,

    但其控御长江的战略性却是毁之不去的,境内有采石矶,突兀江中,绝壁临空,扼大江要冲,水流湍急,地势险要,为兵家必争之地。

    若童贯领十万大军从这里渡江,有江宁守军接应,自是完全不用担心长江天险,

    随后,他自可或水流而下攻打润州,或直扑杭州而去,都不至于陷入现在的困境之中。

    但童贯现在却正好是“欲速而不达”,如许贯中所说的“轻敌而急躁”,以致空有十万大军却寸步难行,徒耗无数粮秣。

    李庆与许贯中把视线从江南那边收回后,又看向了兖州的战报。

    杜恭为了维护他现在的那点家业,也真是拼命了,把后方交给了王鹤来打理,亲自领兵支援静封关,时常走上城头鼓舞士气。

    故而战到现在,呼延灼仍未能把那里攻占下来。

    杜恭又故技重施,派了使者前去面见慕容彦达,再次表示降服,愿定下城下之盟。

    但这一次,慕容彦达却没那么好说话了,直接让人把杜恭的使者乱棍赶了出去。

    兖州南五县可是富庶之地,之前慕容彦达之所以能容忍杜恭窃居在那里,不过是要处理后院罢了。

    如今山东的东六州已全部被慕容彦达纳入囊中,没了后顾之忧,整个山东都是他的目标,又岂会再让杜恭继续盘踞在那里?

    当初王鹤劝杜恭去打李庆,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可谓是颇有远见了。

    可惜的是,杜恭在夺取了兖州五县后,先是有些不思进取,后来好不容易提起了斗志,又遭逢了界首镇之败,以致不得不面对现在的这般困窘。

    呼延灼虽一时攻打不下静封关,但胜在有数州后勤做支撑,

    杜恭只那五县地盘,就算再富庶,恐怕也是经不起他这般盘剥的。

    战事继续拖延下去,杜恭又无奇谋的话,获胜的肯定是呼延灼那方!

    李庆与许贯中商议到最后,决定待呼延灼打破静封关后,再自任城出兵,顺着泗水东出,去夺取那兖州南五县。

    但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就在李庆这边刚定下策略之时,却忽然有人来报,说杜恭遣使来访。

    李庆得知这个消息后,不由的愣了一下,心中瞬间有了几分猜测,但仍是有些不可置信。

    待接见了那个杜恭派来的使者后,李庆不动声色的问了他的来意,

    那使者才二十出头,名叫董学仁,此时咳嗽一声,正襟危坐的道:

    “公可知唇亡齿寒之理?”

    李庆默默颌首,却没有言语。

    董学仁道:“青徐节度使慕容彦达,虎豹也,兖州,乃齐州、东平府之屏障也,兖州若为慕容彦达所得,其下一个征战的目标,必是尊下的地盘……”

    不待这董学仁继续唠叨,李庆便沉吟着直接问道:

    “杜恭派你前来,可是想要向我求援?”

    董学仁道:“正是如此,兖州与齐州、东平府,正是唇与齿的关系,唇亡而齿寒,

    若李知府坐视不理,将来定悔之晚矣!”

    李庆道:“此事关系重大,尊使请暂且退下,待本府与谋士商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