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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舞姬闹事
小婚,是端漠为和亲公主举行的特有风俗。历代公主出嫁之前,都会在皇宫里举行宴席,让公主再体验一次家乡的美好,吃吃家乡的美食看看家乡的美景,再由臣民送公主一些东西,让公主嫁过去之后不甚寂寞。
宴席上倒不分男女,却还是按地位尊卑安排,时雨坐在女宾中偏上的位置,而皇子的位置,就在她的斜对面。
她隔着正在演奏端漠大乐的歌姬们,看着和成毗天并排坐着的李隆昌,不,之前他已经更名,唤作成释天。这次小婚过后,他就会跟着这一拨人回端漠,去做他的大皇子了。
而自己,则要作为陪嫁女官一路跟进皇宫里去。
大乐悠扬婉转,笙筝簧弦箜篌,一排人影影绰绰,她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神色,更是不清楚他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消失这么久。
桌上摆着的食物虽然可口,时雨却连动都没有动。
“时雨,我听说你被选为公主陪嫁女官,要去端漠了?”孙颖绕到时雨身后,用手在她耳畔拢成一个圈,小声问:“因为李隆昌?”
“成释天。”时雨的嘴唇碰了碰,发出简单的三个字而已。
孙颖立刻明白过来,浅浅的叹了口气才说:“留不得么?”
“留不得,我娘以后就靠你了。”时雨侧过头,对着她轻声说:“这会儿在演奏大乐,你同我说话也太明显了些,走吧,姐姐,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不要担心。”
“时雨,照顾好自己。”孙颖往后退了退看着时雨的侧脸,灯影摇曳,她脸上的坚毅和眉宇间的英气,却没有因为投射的阴影有一点变化。
时雨并没有回答,她鼻头微酸,泪珠就从眼眶滚落。孙颖不仅是她的表姐,更是挚友,离开她,甚于比离开自己的父母都难过。
大乐演奏完,却是一群舞姬,她们一身玫红绣金线的长裙,打着赤脚,系着金铃,披着桃红的长绸,伴随着婉转的曲调缓缓的舞着绸缎。
时雨没有细看,她并不认为这种宴席有什么好,歌曲也好舞蹈也罢,都透出一股离别的苦痛,对于她和含山公主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吧。
“啊!!!小心!!!”
一声尖叫唤醒时雨的理智,她抬头,却发现那些赤脚的舞姬手里的绸缎,变成了两把利剑,而那两把剑在她们身边轮圆,毫无目的的刺向在坐的所有人。
时雨呆愣的看着四散跑开的人群,和急忙赶过来的御林军,下意识的扑向自己的母亲把她护在身下。
“时雨,让开,娘可以保护自己,你不要……啊!!!”孙清寒的尖叫声在时雨的耳畔响起的同时,时雨也听到了身后剑破风的声音,她不仅没有放手,更是抱紧了孙清寒。自己出生到现在,这是头一次真的保护自己的母亲吧。
撕拉……
剑撕破衣襟的声音在时雨后背响起。
撕拉……
这一次,却是剑撕扯皮肤的响声。
时雨等了半天,却也没有感觉到身体的疼痛。
她回过头,却看到挡在自己面前的成释天。他背对着自己,衣服已经被血染透,却仍旧稳稳的立着,护着身后的时雨。
时雨一个激灵,翻身而起,顺势拉起地上的孙清寒,把腰间的软剑塞进她手里,恳求的看着她。
孙清寒立刻明白过来,用力一甩,手里的软剑一声脆响,变成一柄长剑,刺入成释天面前女子的胸膛。
她的时雨一直在装,装柔弱,装可怜,即使这样的生死关头,她也不忘自己的身份,时刻记得要佯作柔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不做任何反抗。
但她也知道,看着心上人受伤的时雨,该是何等的愤怒。所以,她干脆把面前女子手中的双剑抢了,冲进御林军之中挥剑斩杀,算是帮自己的女儿出一口气。
“没事么?”时雨扶着成释天坐在地上,把自己的裙子撕成长条,勒紧他的伤口,先帮他止血,还好,伤口刺的很偏,并没有伤到内脏。
成释天缓过劲儿来,捂着自己的伤口问:“皮肉伤罢了,没有大碍。你呢,没事么?”
“冲着我来的?”时雨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这里是皇宫,刺客混进来就算了,能刺伤你还不被逮住,也太奇怪了吧。”
“没什么奇怪。”成释天看着已经被降服的女人一个个被刺死,冷冷的说:“看来一个活口都不会留,死无对证了吧。”
“应该是。”时雨却看着自己的母亲,已经年过三旬的孙清寒,浅白中衣,杏色罩衣,分明文静的一名女子,罩衣上却怒放着一朵朵暗红色的血花,一朵一朵接连不断,随着那些舞姬的死亡,在她罩衣上越开越大。
她叹了口气,才说:“我娘是真的动怒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谁看可以这样疯狂的杀人。”
“那是你没有见过杀人。”成释天捂着伤口,深深的吸了口气才说:“前几日我府里刚刚才有人这样连续不断的杀过人。我看着倒觉得还好,没什么奇怪。毕竟是时雨你的生身母亲,在女子之中实在出类拔萃。”
“你府里闹的厉害么?谁的人?”
“不算十分厉害,成目天的人吧,终究是过去了,无需多说。”成释天看着舞台上倒了一地的人,对着时雨伸出手,说:“时雨,帮我站起来。皇上该问我话了,这伤,怕是要一直带回端漠去了呢。”
时雨安静的扶起他,静静的看着自己母亲也收了剑,站回两侧臣子的位置。她低着头,心里却在回想刚刚的话。她不信是成目天的人,那日含山公主改口,这里面的内情不会这样简单。
时雨扶着成释天站起来走回皇子席,又捏了捏他的手算是嘱托,才一步三回头的走回自己的母亲身边。抬头看了一眼孙清寒,见她脸色如常,心里对自己的母亲腾起了敬佩。
人群慢慢聚拢回来,再次入席,每个人却都十分慌乱,有在奔跑中掉了鞋的,有在推搡时散了发的,有脸色大变不住发抖无法缓和的,有低声抽泣抑制不住的。这么多人,却都不敢离开,仍旧按方才的席位入座,静静的等着皇帝发话。
先开口的,却是御林军的首领严正,一个不到三十岁浑身轻甲的男人。他立在舞台之上,背后是堆在一起的舞姬的尸体,他半跪在地上,说:“禀皇上,逆贼已尽数击毙。”
“可有伤亡?”皇上扫过人群,在那些战战兢兢的女眷里,文时雨的身影分外刺目,她镇定自若的和孙清寒交换着目光,露出难掩的狡诈。
“都尉家的小姐同端漠大皇子受伤,其他人受到惊吓。”
时雨觉着,都尉家小姐受伤不是巧合,就只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传太医。”
太医院里养了十几个太医,召的时候连药童都叫了过来,蜂拥而入一时间比刚刚还要热闹。
虽然严正只提到了伤重的两个人,但实际上崴到脚的,被别人抓伤的,碰破了皮的,算下来也得有十几个人。一时间也就剩下包扎时隐忍的痛呼,再没有人说话。
“各位爱卿受惊了。朕必当严惩此事。”皇上的声音里并没有太多的愤怒,甚至很是冷漠。
他这种态度,让时雨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看完,又瞄了眼忍疼包扎的成释天。她总觉得又哪里不对,却又无法将这一切联系起来。
皇家送公主的宴席之上出现刺客,伤的却不是公主而是邻国的质子,甚至冲着自己这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下手,这也太奇怪了吧。
成释天方才又说自己府里曾有大杀戮,可整个上都里没有任何消息,也很奇怪。
宴席到这样,自然是不欢而散,没伤的尽数离开,有伤的留下诊治。时雨盯着舞台上那些舞姬的尸体,不禁感慨,刚刚还光鲜亮丽的一群人,这会儿却好像烂肉一样被人随手扔了堆在一起。成王败寇,可败了之后失去的怕不仅是地位而已,无论如何,自己绝不能败。
“娘,刚刚那些人是什么地方的功夫。”时雨跟在孙清寒身后上马车,轻声问。
“西越。”孙清寒答完,又说:“有一名女子保命时使的是大冶的剑法。”
时雨上马车的脚步顿了顿,抬头错愕的看着自己的娘。她信孙清寒的判断,这一切难道都是大冶皇帝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走的人太多,马车慢慢悠悠,许久才出了宫门,直到主道之上,才好走了些。可也没走多久,马车就又停住了。
时雨以为是遭了伏击浑身紧绷,正准备让孙清寒照顾好自己,马车门就被人打开了。开门的是李隆琰,但时雨却没有轻松多少。
“文时雨,你好大的胆子,一场演戏下来竟一次也没有看过本王。”李隆琰愤怒的盯着时雨,伸出一只手去,说:“本王命你下马车!”
时雨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今天也参加了宴席,自己的目光过分专注在成释天的身上,把这个人竟然就这样越过去了,想想,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去哪里?”时雨当然不会下去,李隆琰明明在气头上,她下去是找死么?
“下来!”李隆琰上前,一把拽住时雨的衣袖,把她从马车上拽到地上,死死的瞪着她,说:“你眼里,容不下本王?连看也不看一眼?”
“我是没有看见你,你在大冶皇室的位置,我在臣子的位置,隔了一个舞台不说,人又多,我怎么会看得到你。”时雨站稳就往后退了几步,躲着在气头上的李隆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