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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那边,往那边走!”暖色看着时雨拉着自己往旁边走,急的指着李素素的院子,结结巴巴的喊,几乎哭出来。
时雨连头也不回一下,拽着她就往两个院子间的窄道里走。刚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下脚步,把暖色护在身后,抽出自己的软剑,却递在暖色的手里,一双眸子透出清亮,看着她,稳住她,寒声说:“拿着,拿好,暖色,会武功的是你,懂么。”
“好,好……”暖色握着剑,浑身抖的连耳坠都打在了脖子上。她就是个花架子,只是会几个姿势罢了,能糊弄的了谁。
“还跑么?”男人来的时候,暖色已经摆好了架势,立在了时雨面前,把她挡的严严实实。
“谁派你来的?”暖色挺直了腰,握着手里的剑,狠狠的瞪着他,问:“可是成目天?”
“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男人冷笑,扫了暖色一眼,她下盘不稳,呼吸急促,怎么看也不是个会武功的人。
“不告诉我,我就猜不出来么?”暖色看他冷笑,也跟着冷笑,细细的听着身后时雨的每一个词,一字一字的重复说:“我左侧是大冶陪嫁女官的院落,右侧是端漠三皇妃的院落,你在这里,犹如瓮中之鳖,你当你逃的了?”
“谁说我要逃?”男人看着暖色,明明是个不足为惧的女人,但他却隐隐觉着有危险从她那儿传过来,总觉着哪儿不对,却又说不出来。
“是么?不逃么?那你是要杀了我们再回去邀功?还是说,纵是死也要杀了我们?”暖色的背挺的更直,手里的剑直直的对着男人的眉尖,剑身冒出的寒气刺着人的眼。
男人眉头皱了皱,情报里说的很清楚,文时雨身边跟着的是个叫暖色的丫鬟,同样不会武功,为人憨直呆傻,怎么这会儿看着并不是这样。
难不成,情报给错了?
“李隆盛可有告诉过你,文时雨奸诈狡猾,让你多几个小心,免得命丧在她剑下?”暖色的剑往前猛的一刺,贴着男人的脸颊滑了过去。
男人原本正听她说话,岂料她会刺出一剑,也来不及反击,只是匆忙的侧身,顺势抬起靠近她的手打向剑身。噔的一声钝响,暖色手里的剑应声而落。
接着,男人身形微颤,口中却是一口鲜血涌出,他急忙咬紧嘴唇,但血却还是从嘴角流了下来。他瞪大了眼睛,扭头去看,自己的腋下刺入一把匕首,露出的部分被一双纤细的手握住,而那双手的主人,则是穿着绿纱的文时雨,那个刚刚躲在丫鬟身后的女人。
“李隆盛可有告诉过你,文时雨善于示弱,却是最奸猾的那一个,绝不可掉以轻心,必定要见她断气才可离开。”时雨手里的匕首往右用力一拧,接着嘴角微挑,又往左侧一拧,听着他体内脏器破裂的声音,笑着继续说:“他可有告诉你,他身边所有暗卫我都认识,一个个都叫得出名字?”
“你,你……”男人憋着一口气,反手提剑要去砍时雨,也就刚有一个动作,手肘就一阵发麻,剑也掉在了地上。
“王琛,你实在不算厉害,死在我手里也该瞑目了。李隆盛身边最厉害的那个是谭松,这会儿跟着他在端漠吧?”时雨笑嘻嘻的看着他,眼睛里燃着浅浅的火,说:“我还没找他的麻烦,他就已经找上门了么?”
“我,我不是!”王琛努力反驳,他心里一阵慌过一阵。和谭松不同,自己从没有露过脸更没有见过文时雨,也是因此他才会被派来刺杀她,而她竟然知道自己,连名字都一清二楚!好可怕。主人,怕是遇到劲敌了。
“是不是都不重要,有你,我就确定了李隆盛在端漠。”时雨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这是真心的笑意,她这一趟没有白来,李隆盛果然在端漠,真好,不枉费她跑一趟。
王琛以为自己此行必胜无疑,更何况以他地位出任务前根本无须服毒,所以这会儿他要忍着内脏破裂的疼,却不能死。不能死,他就想再为主人努力一把,他提气说道:“我是成目天派……”
“死性不改。”时雨脚尖一挑,把地上的剑踢起来窝在手里,往后退了一步,直接砍下了他的头,让他所有的话都淹没在喷涌的血中。看着他的头慢慢滚开,才说:“王琛,你不记得我,可我记得你。”
时雨走近他的尸身,把剑在他衣服上擦干净后,从他腰间斩下一枚令牌,递给暖色。
暖色早吓得失神,见时雨给她东西,还以为是什么东西凑过来,吓得尖叫起来,却被时雨狠狠的打了一巴掌。这一阵疼,让她回过神,急忙捡起地上王琛的剑,收起令牌,拉着时雨往李素素的院子里走去。
“时雨!”
“时雨!”
“你去哪儿了!你为何不在自己屋里呆着!你,你……”
前两个人虽然喊话,却没有靠过来,扑过来的是成释天,他一把抱住时雨,声音哽咽到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屋顶被贼人毁了,我只好带着小姐出来躲避,岂料贼人也追了出来。好在已经死了,请诸位放心。”暖色按时雨的吩咐回答,她跟着小姐这样久,方才是小姐头一次打她,那一巴掌却打醒了她。
端漠是个新地方,小姐和自己都无依无靠,而示弱,是小姐最好的武器。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成释天根本就没有听进去,只是抱着时雨发抖。他好怕,他被人耽搁在另外一个院子,赶过来的时候,时雨已经不晓得去了哪里。
他实在没有想到,对方会先对时雨下手。
“我没事,放开我吧,清点一下人数,报给端漠和大冶的皇帝吧。”时雨不回应,也没没有拒绝,而是在他耳边轻声嘱咐。
“好。”成释天也知道这会儿关键在于弄清楚是谁做的,他放开时雨,对成毗天说:“三弟,可有去军营里找孙将军过来?”
“嗯,我已经派人去了。”成毗天手里也握着剑,剑身正往下滴着血,他浑身狐狸的气质已经褪去,似乎,变成了一匹狼。
时雨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把目光挪到了李素素身上,她一身白色中衣,披一件浅紫绣团花的外衣,眼神呆滞惊恐,浑身微微发抖,这么看来,她该是什么都不知情才是。
“时雨,你表哥孙段在这儿,也是才遣过来的。”成释天见时雨不说话,转身对她解释,说:“送公主出嫁是大事,边防也已经加了一队人,端漠也加了。”
“嗯。”时雨点点头,也做出一副惊魂不定的模样,她走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外衣解开,连鞋都踢掉了一只,怎么看,也都是一个受惊的小姐。正好和穿戴整齐的暖色比较,让人看出谁在保护谁。
“大皇子,请让我家小姐回去梳洗,以免孙将军来时失了礼数。”暖色迈步向前,把手里的剑故意露给所有人看。她已经明白自己的身份,小姐护她一次又一次,从今往后就该她来演戏,护着自家小姐了。
“嗯,我派几个人个跟着你过去,既然你那屋子顶坏了,干脆换一间。”成释天点点头,他这才注意到时雨衣冠不整,赶忙脱下自己的衣裳,披在她身上,把她护的整整齐齐,才说:“没事的时雨,有我在。”
时雨回去换了上衣下裙的一身,又把发髻梳成团髻,简简单单的民女打扮,换好,又交代了暖色几句,才往灯火最亮的地方走过去。
屋里人正在说话,时雨由远及近,断断续续的听到“西越”、“舞姬”、“边境”、“战事”这几个词,她扫一眼暖色,轻声说:“一会儿记住,那枚令牌要当着成释天的面交出去,必须要让他看清楚,知道么?”
“是。”暖色点点头,把手里的令牌攥的更紧了一些。
时雨深吸一口气,抬脚迈上了台阶。
“二位皇子,公主,臣女文时雨有礼。”进屋自然是先行礼,没外人在是一回事,这个孙段终究是人臣,当着他的面,该走的礼数一个都不能漏下。
“时雨,好久不见,还好么?”孙段也是才升的将军,正是在文将军对西越的战事中,立下的战功,这人算是欠文家一个人情,所以分明远亲,见了时雨却好似亲兄妹一般亲近。
“表哥。”时雨躬身行礼,慢慢的走到含山公主身后,垂手站好。她的身份是陪嫁女官,这屋里又都是皇子公主,并排立岂不是坏了礼数。
孙段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没有和时雨叙旧,而是继续方才的话,说:“这些人从女眷的院落下手,其目的自然是公主。二位皇子心中怕也是明白,若是公主命丧与此,两国必定互相责怪,必会起战事。依臣的意思,定是西越的杀手。”
“但我看到有个人身上,是大冶御林军才有的纹身,这个纹饰我是见过的。孙将军,想必,你也是见过的。”成毗天寒着一张脸,他身上还是刚刚的衣服,溅起的血迹已经凝固,黯淡的颜色虽然几乎隐没在他墨绿的衣服里,但那股子血气却跟着他的动作隐隐飘散,闻的人心里不舒服。
“一个纹身罢了,西越人有心大可以找一队死士来纹,这不难。”孙段不急不躁,一个纹身什么都不能说明,他也清楚成毗天只是试探罢了。
“我父皇不会杀我的。”含山公主脸色也不好,她不清楚自己未来的夫君为何要在这里说这些,为何硬要说这些刺客是大冶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