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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奕言最近有些烦恼。www.pinwenba.com
自从沐府拾掇好了之后,这富丽堂皇的皇宫便对她失去了吸引力,除了理政外,十天倒有三四天都宿在沐府。
俞镛之、裴蔺、沐恒衍身为朝中重臣,政务繁忙,只有袁霁祺,每日无所事事,他的身份尴尬,再入宫做个御前侍卫已经不可能了,入朝入军都是天方夜谭,沐奕言担忧他会空下来会胡思乱想,思念家人和故国,便忍不住对他多关注了些。
袁霁祺正中下怀,一有空就缠着她,聊起来天南海北,民事、政事都不落下,让沐奕言愈发担忧了起来:原本他是邠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秦王,胸有丘壑,志在千里,而现在却不得不成了一个普通的大齐人,这落差会不会太大了一点?
可细看之下,却又不像。提及邠国,袁霁祺非但不感伤,反倒兴致勃勃,从民俗风情到朝中大事,每次都聊得十分尽兴,久而久之,沐奕言对他口中的邠国也起了几分兴趣,有时候也会聊些国家大事,对邠国的朝政发表些意见。
“照你这么说,两国若是能通贸,对两国不无裨益?”
“那是自然,强国富民,你们邠国虽强,可这么多年穷兵黔武,想必百姓们的日子都不太好过,我觉得不仅是两国通贸有利富民,还有邠国各地都应该加强商贸,所谓通则变,通则变,变则强……”
“这样岂不是容易乱?更何况两国通贸,岂不是将自家大门都打开了?”
“闭关锁国只会倒退,不过我是说说而已,大齐和你们邠国肯定没法通贸,谁让我们两国是仇敌,我和镛之商量过了,决定朝西边和东边发展,西边除了格鲁,还有天竺什么的,东边是海岸,大齐的水军可以派出船队朝东边探险,说不定也会有意外的收获。”
……
最近,这样的对话愈发频繁,袁霁祺提出的问题渐渐犀利了起来,有时候还夹杂着些操作的细节,兴致勃勃地和她探讨可行性,逼得她绞尽脑汁,就好像在他这里又上了一遍早朝。
难道他壮志难酬,只好靠纸上谈兵过过干瘾?
难道他思念故国,抑郁难解,要找人吐吐苦水?
这个还不是最令人烦恼的,沐奕言发现,袁霁祺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有时候说着说着,他便神思恍惚了起来,还有好几次,她去他的屋里都没瞧见人影,听仆人说,他去外头散心了。
沐奕言满心不是滋味,她想念那个总喜欢跟在她身后的袁霁祺,想念他痴恋炽烈的眼神,想念他在她耳边温柔浑厚的蜜语……
如果当初袁霁祺没有回来,她的思念可能也就埋在心底,可他回到了她的身旁,所有的思念和依恋都破土发芽,随着两人的朝夕相处长成了参天大树,若是现在让她再把这份感情连根拔除,她……她会受不了的。
她旁敲侧击,向另外三个打听袁霁祺的动向。
沐恒衍摇了摇头,一下子把她扑倒在床上,威胁道:“阿言,今日你是我的,再提那小子,小心我明日去演武场把他揍一顿。”
末了沐恒衍用自己的能力让她彻底把袁霁祺抛到了脑后。
裴蔺的笑容朗润,貌似认真地思考了半天道:“男人嘛,总有自己的秘密,说不定他在外面包养了个女人,不如我陪你去捉奸?”
末了两个人就男人的秘密深入浅出地讨论了一个晚上,裴蔺用自己如火的热情表明了他是个没有秘密的绝世好男人。
俞镛之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担心他?一头披着羊皮的狼,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末了俞镛之身体力行地表达了自己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狐狸,把沐奕言这只羊吃得一干二净不留痕迹。
吃了亏的沐奕言痛定思痛,明白了一个真理,万事只有靠自己。幸好她是帝王,手下有一大堆可以差遣的人,张勇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不到半日,他便急匆匆地来回禀:他盯了袁霁祺一个上午,看见他出了门往卢枣胡同里去了。
卢枣胡同就离沐府两条街远,那里住的都是普通人家,比较僻静,沐奕言想不出来袁霁祺跑那里干什么去,难道他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沐奕言挣扎了一秒钟,便领着张勇他们往卢枣胡同而去。胡同的确幽僻,要不是张勇领路沐奕言根本找不到这里,拐进胡同后,里面是长长的一溜儿民居,住着二三十户人家,有几户的门开着,还有几个小娃娃在胡同里跑来跑去玩耍,看起来还挺热闹的。
院门虚掩着,倒是省了沐奕言叫门,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去,只见院子里收拾得十分整齐,左边种着花花草草,右边是小小的一垄田,种着一些葱和菜,看起来,主人在这里有些日子了。
她刚想叫人,只是话到喉中忽然便停住了:一阵细细的哭泣声从里面传来,显而易见,有女人在哭,而且是有个年轻的女人在哭!
“……别赶我走……去求她,求她让我留下来行吗?”那个女人边哭便恳求,显得又卑微又可怜。
沐奕言的脑袋“嗡”的一声炸了,脑中一片空白,半晌才回过神来,哆哆嗦嗦地往前走了一步。
“你还是走吧,我怕……是我对不起你……”袁霁祺那浑厚的声音低低地响起。
沐奕言心中仅存的一线希望也断了,她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踉跄了一步,差点一头栽倒:袁霁祺他……他真的其他的女人?他这个骗子!
那女子又嘤嘤地哭泣了起来,语声绝望而哀凄,说话声虽然听不太清,几个字却清晰地飘进沐奕言的耳朵里:“……为什么……太狠心了……这辈子都要跟……”
沐奕言听不下去了,那突如其来的伤心和愤怒把她的心脏都翻搅了起来,她一脚踹开了那薄薄的木门,怒喝道:“袁霁祺,你好!”
她的声音尖厉,可到了最后那个好字却带了几分颤音,她咬着嘴唇,死死地忍着,想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
屋里的两个人一下子便转过身来,袁霁祺看起来有些慌乱,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旁,支吾着道:“阿言你……你怎么来了?”
“我……”沐奕言说不出话来,她怕自己要哭出声来。
“对不起,”袁霁祺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发红的眼圈,顿时慌了神,“阿言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我这就把她撵走!”
沐奕言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这么无耻的话居然从他的口中说出!她气得浑身发抖:“原来你是这种薄情寡性的男人!你如果有其他女人了,直说就是,我……我成全你们!”
袁霁祺的浑身一震,那焦急的神情忽然变了,脸色变得惨白而木然:“你……你说什么?”
“你这个骗子!”沐奕言哽咽了起来,“你……你还骗我永远都喜欢我,永远要和我在一起……”
“公子你误会了!”一直傻站在那里的那个女人终于回过神来,一下子扑倒在沐奕言的跟前,拽着她的衣角哀哀叫道,“我是抚剑啊!王爷他不肯回去,又不肯让我跟着伺候你们,公子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好不好?”
沐奕言的脑袋又“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抚剑?那个秦王府的小婢女?那个在慕言轩伺候她的抚剑?
她呐呐地看向袁霁祺:“这……这是怎么回事?”
袁霁祺抿紧双唇,冷冷地道:“你心里是不是早就定了我的罪?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有其他的相好把我赶走?你别动脑筋了,我自己走就是!”
沐奕言懵了,眼看着他愤而要走,立刻扑上去抱住了他的腰,一叠声地道:“阿骥我错了,我怎么可能想把你赶走,我刚才都快气炸了,阿骥你别生气,你罚我吧,都是我的错!”
袁霁祺僵在原地,抬手去掰她的手指:“我受不起,你九五之尊,我是无家无国的流民……”
沐奕言急了,踮起脚尖,扎扎实实地一口吻在他的唇上。
良久,袁霁祺终于松开了她,惩罚性地在她脸颊上咬了一口,沉声道:“以后还要冤枉我吗?”
沐奕言偷偷地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抚剑,脸烧得通红,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袁霁祺捧起她的脸来,凝视着她:“阿言,你记住,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别的人我都不要。”
沐奕言的鼻子发酸,傻傻地点了点头。
“所以,有时候我有事瞒着你,也是因为想留在你身旁,你会原谅我的,对吗?”袁霁祺的声音低柔而浑厚。
“我知道,以后我都不胡思乱想了。”沐奕言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以后再也不胡乱对你生气了。”
于是,抚剑这个故人就留了下来,反正沐府大着呢,多一个人也不多。
于是,有一就有二,袁鹰袁虎等亲卫也出现了,顺理成章地留了下来。
于是,邠国秦王府贴身伺候袁霁祺的也出现了,说是怕王爷水土不服。
后来,沐奕言才知道,袁霆祺那厮根本没有对袁霁祺下什么追杀令。
后来,沐奕言才知道,秦王府还好好地伫立在邠国京城,袁霆祺一个月一封书信来往,一边劝袁霁祺回国,一边探讨如何强国富民。
后来,袁霁祺在一个夜晚主动向她深深地忏悔了,忏悔苦肉计是个屡试不爽的奇策,他运用得稍稍炉火纯青了一点,他决定任她予取予求以示悔过。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沐奕言予取予求得筋疲力尽,有时候,予取予求也是个体力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