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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屋子里泛起了凉意,李氏裹着件外衣坐在榻上做小孩子的衣裳,做了好几针又烦躁的放下来,武若曦怎么好好的就出了这样的事,瞧着早上宋氏看她的眼神,好似料定就是她下的手一般。真是好笑,这样肤浅又没有太多好处的事怎么会是她做的?
丫头一掀帘子,外头泥土的芬芳就飘了进来:“福晋叫给格格说一声,明儿主子爷就进京回来了!”
李氏笑着答应了一声,等着传话的丫头走了,她又坐回了原地,福晋不知道是怎么想这件事的,或者是看出来了什么,若是福晋叫了哪个进去说话是不是就意味着瞧出了这件事的始末?只怕福晋也以为是她动了手脚,用掉了这一次机会,要是还想对武若曦下手,就要在等了
玉兰给武若曦抹药,有些心疼的道:“不知道是谁下的手,叫格格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武若曦垂眸看着肿胀的脚踝,不过是扭到了脚,这又算得上是什么委屈
粉色的蔷薇花密密的爬满了花架,仿佛是开出了一个繁盛的季节,花架下立着的女子穿着一身羽蓝色缕金挑线百蝶穿花云锦旗袍,映衬着光洁白皙的面颊,明亮清澈的眼带着一身无可言语的气度和光华,微微一笑好似就可以倾城,驱散长途劳动的疲累,胤禛眼里带着笑意向前走到权珮身边,牵起她的手:“回家了。”
权珮感受着来自胤禛手掌上的粗糙和温暖,眼底也多了几分柔软,格格们簇拥着两人一起进了正房,侍候胤禛洗漱换衣,所有人都精心打扮过,眉眼之间带着期盼希望胤禛能多看自己一眼,多跟自己说几句,只是有权珮在,胤禛的眼似乎总是很难看到别人。
几个孩子也被抱上来见了胤禛,除过二格格,其他两个孩子竟都有些认生,胤禛笑着拍了拍虎头虎脑的宝哥儿:“这小子又壮实了。”
宝哥儿到也不怕,呀呀的比划了几下,不知道在说什么,权珮笑着抱起儿子拍了拍,就叫奶嬷嬷又抱了下去。
夜里还有宴席,胤禛这会有些犯困,挥手示意几个格格下去,屋子里才安静了下来,他难免依恋的揽着权珮躺在榻上,嘟囔的说话:“陪我躺一会。”
他像个孩子般在权珮的身上蹭了蹭,虽说困倦,但身体却起了反应,权珮轻笑,低声同他说话:“难道在军营里委屈了爷?”
胤禛捏着权珮身上的柔软:“哪里能入眼?我是不屑多看的。”
权珮轻触了触他的脸颊:“那实在是辛苦爷了。”
“可不是,等夜里你可要好好犒劳犒劳我。”
守在门外的丫头听不到里面的低语,只看的见外头明媚的阳光下透出的盎然生机。
渐渐的也只有福晋在的时候才能偶然瞧见爷面颊上的笑意,更多的时候除过福晋以外的人大抵只能看到爷的淡漠和冷酷,棱角分明的脸颊上看不到多余的情绪,沉默和冷淡似乎更多些,不知道爷和福晋相处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李氏支着下巴出了会神,是像她们这样多余的话都没有,还是别的什么她无法想象的情形。
纳兰明月将自己的衣裳翻出来挑来挑去,又问一旁的紫儿:“你说我穿哪件爷会喜欢?”
主子爷必定是要先宿在福晋的屋子,然后或者会轮到李格格、武格格、等轮到她们这里不知道要多久,紫儿眼神闪了闪,垂着眸道:“您穿粉色的一直就好看。”
武若曦看了看自己好的差不多的脚,又在镜子里打量自己,清澈又妩媚,很难有人能两者兼具。她的脚基本已经好了,不知道爷这次会不会先选她。
晚上乾清宫有宴,权珮坐在炕上看丫头们侍候胤禛洗漱,胤禛一面擦手一面笑着问权珮:“康亲王那边怎么样了?爷不再你到办了件大事。”
“一切都还顺当,不过是碰巧而已。”
“怎么偏偏就被你碰见了?”胤禛说着话坐到权珮身边,轻捏了捏权珮的手,亮着一双狭长幽深的眼在她耳边低语:“等我……”
权珮看着胤禛浅笑,明亮的眼里好似开着繁盛的罂粟花,看一眼就会上瘾,在不忍离去,胤禛忍不住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你实在”他说着便有些匆忙的出了屋子,大抵是怕在待下去一时半会又走不了,身后还隐约传来几声轻笑,挠的胤禛心头也痒了起来,脚下越发快了几分。
夜里正房里要了两次水,屋子里的灯亮了好久,早起几个格格去正屋侍候,福晋还没起床,爷的神情气色都很好,想来夜里很满足,玉色的纱帐朦胧的遮住里面诱人的身影,羡慕的目光偶尔经过,也只是片刻的停留。
丫头的镯子无意中跟铜盆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床帐里的身影似乎动了动,胤禛的目光立时看向了那丫头,吓的丫头噗通一声跪下,胤禛皱眉挥手叫那丫头出去,似乎深怕发出一点声音吵到了权珮,于是屋子里越发安静,不敢有一丝多余的响动。
直到胤禛走,几个格格又回来侍候在了廊下,等着权珮起身,过了半响,晓月从里面出来:“福晋今儿早上不大舒服,就不用侍候了。”
怎么不舒服?谁一想都能想明白,心里便像开了染坊什么颜色都有,什么滋味也都有,面色各异的恭敬的退了下去,连朝阳的温暖似乎都有些让人烦躁刺目。
似乎连吃醋不满都不应该有,大抵是因为权珮不舒服,院子里比别的时候都安静。
原以为胤禛在权珮屋子里宿上**日就会轮到别人,只是这一次却过了多半个月也没有迹象。武若曦的脚已经完全好了,当时发生的事情现在看对她一点实质的影响都没有,又加入到了后宅的大营中。
权珮在看书,屋子里静谧又温暖,就好似窗台上盛开的杜鹃花一般散发着清新的气息,胤禛靠着权珮坐了一会,便又起了身到外头走动,天气不错,花架上的蔷薇几乎全开了,下头站着个穿着一身浅绿色衣裳的女子,头上没有一丝装饰,简单清澈的好似是一池清水,正踮着脚摘花,仿佛是夏日里的一缕清风,让人眼前一亮,素面朝天看见胤禛眼里的喜悦和惊慌一闪而过:“爷。”
胤禛目光深了深,微微颔首,却并没有多说,武若曦微微抬头,只看得见个棱角分明的下巴和抿着的薄唇,她忙又垂下头,等着胤禛进了屋子,片刻就听到了孩子的笑声,想来是宝哥儿的,她有些失望的抿了抿嘴,转身又摘了几支花。
权珮揽着宝哥儿说话,胤禛坐在一旁显得有些迟疑,昏黄的灯火下,柔和的权珮叫他迷恋,面上的神情都松了很多。
“今儿晚上你好好歇歇。”
权珮转眸看向胤禛:“您难道是要宿在书房?”
胤禛似乎有些尴尬,撇过眼不看权珮:“嗯,我宿在书房。”他听得耳畔传来轻笑,仿佛大珠小珠落玉盘,转眸看,见权珮的眼里都是戏谑:“要去哪就去哪,难道我能为难爷?”
他就知道权珮知道他的心思,只是毫不介意的权珮又叫他觉得哪里不大舒服,明艳的笑脸好像一根针扎在了他心口的某个地方,这奇妙的感觉让他越发坐立难安,便站起身:“总之你别乱想,我心里谁都比不过你的,只是”他对着权珮说这些,又好似在对自己说,他知道权珮聪慧,什么都能明白,可此刻他却不能明白自己。
胤禛说着又停了下来,见宝哥儿大睁着同权珮相似的眼,好奇的看着他,他一下觉得羞窘了起来,干巴巴的对权珮道:“你歇着吧,我这就走了。”
出征在外这么久,回来的胤禛清瘦了很多,但却越发的收敛起了自己情绪,总能看见的是一双幽深的眼和抿着的利剑一般的薄唇,越发高大的身影被灯火拉长投射到光洁的青石砖地面上,渐走渐远,权珮有些迷惑的皱起了眉头。
武若曦的屋子里散发着一阵淡淡的药香,胤禛坐在椅子上垂眸喝了几口淡茶:“怎么脚还没好?”
“已经好了,只是奴婢胆小,又连着涂了几日的药,屋子里不免就有些药味。”
一旁的花瓶里插着早上刚折的蔷薇花,胤禛有一搭没一搭的同武若曦说话:“好好的怎么扭了脚?”
“奴婢没有走好。”
玉兰听得这话下意识的道:“明明是鞋子。”
突然出声的玉兰好似吓了武若曦一跳,连忙打断:“奴婢不懂事,爷千万见谅。”
白皙的面颊上清澈的容貌里似乎又带着几丝妩媚,床笫之间的事情又放的开,越发多了别人没有的魅惑,胤禛伸出手指挑起武若曦的下巴看了看。幽深的寒潭一般的目光叫武若曦不自主的垂下眼,听得胤禛淡淡的问:“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
武若曦呼吸都一紧,斟酌着说话:“鞋子底坏了,当时福晋也知道。”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却也说的足够了。
胤禛用拇指摩挲着武若曦的面颊,好似在思索什么,沉默中烛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女子姣好的面容在胤禛面前一览无余,胤禛的嘴角挑了挑:“你有难事,爷替你做主。”
李氏才香汤沐浴出来,面颊上是水润的粉红,仿佛诱人的桃子叫人想咬一口,丫头轻声道:“爷宿在了武格格屋子。”
镜子里的女子原本还淡然的神情,渐渐被冷硬所代替,李氏冷笑了一声:“我还是小瞧了这个武若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