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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正是捐官的日子,红绫坐着寻府的轿子与寻黎仁一同去往严府,此时尚早,红绫故意拉着寻黎仁提前了一个时辰出门,她说她要到街上逛逛买些东西,于是寻黎仁便也答应了。
红绫掀开轿帘,不住看着外面熙熙攘攘街道旁的商铺,“静和茶庄”,在哪里呢?
轿子转过一个角,皇都最繁华的街道赫然便在眼前,红绫看着那些向宫门两边延伸开的商铺,皇家住院旁边的商铺果然不同凡响,建筑的大气奢华不下于皇宫内院。、
红绫由轿子引着,一路观赏这路边的建筑,封建社会,大户人家的女子一般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禁足令极严的,为免人闲话,红绫在潘府都很少出门,更何况是在严府呢?
所以一时这样的壮观景色进入红绫的眼帘,红绫也心里好奇地望个不休了。
嗯,晃眼一过,宫门已经在后面了,红绫突然眼睛睁的大大的,那不就是“静和茶庄”吗?原来就在皇宫外呀,红绫一时欣喜若狂,叫了轿夫停车。
“怎么了?”寻黎仁不知红绫为何在这时叫了停车,他透过红绫掀开的轿帘往外一望,没什么奇特之处呀?
“黎仁,我想要到这个茶庄里喝杯茶。”红绫指了指此刻正出现在两人正前方的“静和茶庄”,吐气如兰,在寻黎仁的耳边道。
“黎仁,反正还有一个时辰,我们进去喝杯茶吧?听说在这儿可以喝到五湖四海各色的茶,简直比皇宫中的茶种还要丰富。”红绫说着,炯炯地眼神里一副向往的目光。
寻黎仁不忍心让红绫失了望,便只有点头答应了。
“相公最好了。”红绫依在寻黎仁的怀里,一时撒娇地拱了拱寻黎仁的胸膛,开心地道。
“静和茶庄”的门口,一辆奢华的轿子低下,从里面走出两个绝色的璧人儿。
红绫挽着寻黎仁的手,一路随着他来到“静和茶庄”的里面,“静和茶庄”的大厅里甚是冷清,茶庄的小二看到客人来了,都是把他们往雅间里引。
红绫与寻黎仁由一个白白高高的小二引着,上了二楼。
“客官,这边有房间。”小二将两人让到左边,并弓着腰,口中客气小心地道。
红绫与寻黎仁入了座之后,红绫看着这雅间的位置,在整个茶庄的最角落里,街上与茶庄内部的情况都看不到。
寻黎仁问过小二还有其他房间吗?小二说没有了,仅大厅还没有人占席。
寻黎仁一听算了,看来这儿有身份的人来一般都不会去坐大厅的,他寻府在京城声名赫赫,他怎么可能去坐大厅,于是便勉强在这儿坐了。
红绫眼睛滴溜溜一转,难怪何大哥让她来这儿脱身,这地方一般只看房间确实可以躲开许多的耳目。
茶上来了,红绫估摸着,喝了一会儿,便开始向寻黎仁说要上厕所。
“去吧?不知道厕所在哪儿可以问问小二?”寻黎仁知道红绫是第一次出来,便好心提醒。
“嗯。”红绫应一声,便一路访着找到了厕所的位置,果然,这里是几个厕所连着的,要易装出去一趟一定不会被人发现。
红绫选了一个厕所进去关好门便立马脱去身上的外衣,里面一件男子的衣服现了出来,然后红绫微微装扮一下,将脸上弄的像得了水泡的样子,用一块布抱住头,好似是怕别人看到“他”可怕的脸。
红绫布置完一切,使开自己小时候爬墙的本事翻到了厕所的另一边,这边没人且门虚掩着,是她早就看好了的。
嗯,一切进展顺利。
红绫两脚落了地,她嘴角一笑,用布小心裹好头,便开了这个厕所的门。
相信那些暗地里监视她的人一定还在盯着旁边的那个厕所吧?
红绫想着,大摇大摆地出了茶庄来到茶庄街角一个小乞丐的面前。
“小兄弟,福寿永昌,寿与天齐,带我去见你的主人。”红绫用布包着头,偷偷和那个小乞丐打着暗语。
小乞丐听红绫此话,谨慎地向四方望了望,没人跟着。
“与我来。”小乞丐虽是小孩子的身体,可是他的声音却像个成年男子。
红绫听到这沉稳有磁性的男性声音,不由多看了小乞丐一眼,小乞丐没有理会红绫的目光,而是继续带她进入街道的深巷里,在确定真的没有跟来时,小乞丐方转过身。
“是谁让你来找我的。”小乞丐面无表情,凌然道。他脸上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俨然就是个大人嘛?
“是何进让我来找你的,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三皇子相商。”红绫简短地回答,她的时候不多,必须得快。
小乞丐听红绫说出“三皇子”几字先是一惊而后脸上复归平静,二话不说,带着红绫来到一户人家前。
“进去吧!”小乞丐冷冽的声音落下,接着红绫就被推进门内。
嗯!红绫重重跌在地上,“砰”一声,她听到身后的门关上的声音,红绫来回抚摸着自己被摔痛的地方,慢慢站起来。
这小孩手劲竟然与大人无异,摔得他可痛了。
“咳咳。”面前一人影挡在红绫的前面,故意咳嗽了一声。
红绫抬起头,那人对红绫笑笑,只见那人一脸络腮胡子,本人长得比较清秀,可是却留着一脸让人不敢靠近的凶神恶煞的厚厚胡子,让人看见他这副尊容时,只觉得非常滑稽。
“那矮子是这样的,对待女客也是这样不知轻重,来,起来吧?”络腮胡子的汉子向红绫伸出一只手,说话间,好似他对外面那小乞丐的脾性很是熟悉。
“谢谢。”红绫伸手向他,然后站了起来。
“三皇子在里面吗?”红绫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直奔主题,问着三皇子的事。
“在里面呢?随我来吧。”这络腮胡汉子的性格其实相当温润,如他秀气的长相一样。
红绫随那汉子一路逶迤来到一个小花厅里
,小花厅内,白流枫一身月白色的衣裳,正在里面喝着茶。
真的是白大哥。
“红绫!”白流枫见到红绫到来,一样惊喜、雀跃,心里涌起说不清的情愫。
“白-三皇子,红绫此次来是来向你要你所撰的那本书的,红绫有机会接触严世藩,你把那本书交给我吧!我会帮你办好一切的。”红绫本还想叫白流枫白大哥,但想想此时他的身份已是不同了,不能再这样冒昧疏忽。
白流枫仔细盯凝着红绫现在的样子,绝代风华背后好像少了那些锋芒,人生的一些经历总会让一个人有所改变。
“三皇子。”红绫见白流枫只是愣愣地看着自己,焦急地道。时间不等人,要是被寻黎仁以及那些人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厕所了那可就惨了。
“嗯。”白流枫回过神来,回想一下刚刚红绫所说的,然后万分紧张地看着红绫,“这个任务有性命之忧,怎么能让你去呢?”
“三皇子,我已经没有时间了,你快点给我吧?如果你不把那本书给我,一旦你的复仇计划无法成功,你想一下,到时候天下黎民的命运将如何呢?那时的我还能够安逸得存在于这个世道上吗?那岂不是生不如死吗?倒不如现在为你一搏,奉献了这生命还好一点。”红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知道白流枫作为一个将要一统天下的新君,目光不会那么短浅的。
果然,白流枫听了红绫的话,知道她的话确实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他犹豫着,再次细细地看了红绫一眼。
白流枫的内心里煎熬地做着一种抉择,最后他定了定自己的心,好吧,复仇,拯救黎民苍生,才是他此刻担在肩上的最重要的任务。
“好,凤雌,去把书拿来。”白流枫对领红绫进来的那个人道,那个人立马出去给红绫取来了白流枫精心所撰的书。
红绫接过凤雌手中的书,看了看书面上正楷所写的三个字《金瓶梅》
这本书唯能毒死严世藩一人,白流枫的这番设想确实周密。
“三皇子,红绫还要化一下装,才能躲过寻海的耳目。”红绫将那一本书收入怀中,然后看着凤雌的胡子,心里有了主意。
顷刻,房间里走出两人,一人脸上满脸的络腮胡子,衣服也相当邋遢,几乎看不出这人的本来面目,一人则是眉清目秀,薄唇高鼻,足以令无数少女芳心萌动。
“三皇子,后会有期。”红绫看着白流枫吃惊的表情,知道自己化装的技术已经相当不错了,她向白流枫拱拱手,便由凤雌领着离开。
到了外间,同样是小乞丐来为红绫带路,这次没有绕几个弯就到了正街,显见之前这个长不高的小乞丐是带自己绕了远路。
知他是为了谨慎起见,红绫也不计较,向他告辞,马上来到刚刚离开的那个厕所,爬过去后,换回来衣服,便揣着《金瓶梅》依旧来到寻黎仁喝茶的雅间。
寻黎仁听开门的声音,往门口一望,果然是红绫回来了。
“怎么出去这么久。”寻黎仁说着,明显脸上带着不悦,她在厕所,又不好闯进去。
“这个-”红绫摸着肚子,难以启齿的样子,然后看了看寻黎仁,好似在说你应该明白的。
寻黎仁看了红绫的样子,也知道自从自己对红绫下毒后,红绫的身体确实一日不如一日,便也不再和她计较。
“好了,我们走吧,严府的事可不能耽搁。”寻黎仁说着,已不再久坐,放下茶盏,先行离开。
红绫尾随在后,上了轿子,轿子再次被抬着行进着,红绫看着街边那小乞丐,他整个人怏怏地低着头,其实目中却放着精光,像深夜中狼的眼睛,透着幽光,透着一种深不可测。
听凤雌说的,这一定是个大人,而且还是个高人,只是他的身体长不大而已。
轿子一路到严府停下,寻黎仁与红绫下了车,马上有严府的家丁进内报告给严世藩知道,严世藩听此大喜,嘴笑得都快合不拢来了,出来迎接寻黎仁与红绫。
寻黎仁当然知道严世藩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那能有那么大的面子让严世藩亲迎呢?还不是为了他身边的红绫?
寻黎仁与红绫由严世藩领着进入严府大厅,红绫观赏着严府的建筑风格,雕栏玉砌,内里彩绘大气的藻井,整个严府确实大气磅礴,可比之于皇宫内院了。
“黎仁媳妇,你可要慢慢观赏哦,寻府不说别的,在建筑风格上,绝对不能与我们严府相比的。”严世藩看着惊叹艳羡的目光,夸夸其谈。
红绫继续目视着四周,确实,不管是寻府还是潘府,府内的内部构造确实比不上严府。
红绫正望着,不远处一个胶着在她身上的目光立刻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看向不远处的那个人,是潘紫山,他今天也是要来惨叫捐官的,他一定要找个机会,让他捐的御林军总统一职。
宴会中,带家眷者极少,可以说几乎没有,唯寻黎仁一家,因而宴请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红绫的身上,谁都知道严世藩是怎样的一个人,唯独要求寻黎仁带着家眷过来,其中的目的不言而喻。
红绫只当没有看见那些异样的目光,她只乖乖喝着自己的茶,进而偷偷观察着潘紫山的举动。
这时,严世藩端着酒杯来到寻黎仁与红绫这一桌的面前。
“黎仁,黎仁媳妇,来,我敬你们一杯。”严世藩没等两人回答,首相碰了杯。
寻黎仁与红绫只有一干而净,严世藩看着寻黎仁干完此杯,然后眼睛瞟向红绫,转身一笑,对着大厅中的众人道,“各位,今天严某邀各位来,想必各给也知道严某的意思,宴会过后,各位小憩一会儿,不久便有京城有名的戏班子为各位表演戏剧,届时,我也将向各位公布我的决定。”
严嵩老迈,如今一切事宜都已交给严世藩管理,因此,严世藩才主持了今日的捐官宴。
既然他是主持,自然一切都是他决定他说了算的,一时宴会中的众人都向着严世藩,口中说着好听的话,想着巴结住了严世藩不就有个好官职可做了吗?
严世藩胖胖的脸上小小的眼睛眯着,接受着来自各方的阿谀。
红绫看向潘紫山那一席,潘紫山独自喝着酒,毫无向严世藩溜须拍马的意思。
这怎么行呢?红绫一时急了,如果他不能谋到御林军总统的官职,白大哥的复仇计划就不能进行得那么顺利,届时,白大哥举兵成功,潘家也会受到严惩的。
红绫看着对面独自喝着闷酒的潘紫山只觉得十分着急,这可怎么呢?
这个时候,说完话的严世藩转过身,看着红绫,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严世藩是看上了红绫,当然这个寻黎仁一定也是知道的,他很识趣地没有说什么,反而是眼光看向别处,好像没注意到严世藩此时对红绫的觊觎。
此时,宴会中各人的目光明里暗里不时看向红绫这一方,红绫也同时注意到对面潘紫山怨愤的眼神。
这都是她自甘堕落的,又怪得了谁?当初就待在他的身边乖乖地做他的小妾该有多好。
红绫好似突然感应到潘紫山心里的想法,心间的肉儿一抽,仿似一时没了知觉一样。
潘紫山心里一定比她还痛,如今她离他好像越来越远了,她的一切消息,一切举动,都是在伤害他,可是知道到最后,他知道了她是为他好就可以了。
“黎仁媳妇,怎么样?下了宴,陪我一起看书去。”严世藩知道各人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他也毫不忌讳,在红绫耳边偷偷地道。
严世藩存了什么样的心思红绫知道,居然邀她一起看书,何大哥都说了,他还收集黄书,自然是想邀她一起看黄书啦?好吧,这不是真好给她一个机会把怀里的那本书进献给他吗?
红绫心中得意的笑,得来全部费工夫啊?
全厅的人好似沸沸扬扬各自都在喝着各自的酒,其实他们的注意力都在红绫与严世藩身上。
潘紫山的眼神没有一丝闪躲,是那么直直地看着对面耳鬓厮磨、悄悄对话的两人。
那天红绫还在躲着严世藩而今天--
而一旁的寻黎仁,却故作不知红绫与严世藩的这番行为,看着他方喝着自己的酒,他存了何种心思大家都知道,不就是想靠自己的妻子在这个宴会上捐个好官吗?
各种幽怨而复杂的目光里--
潘紫山直勾勾地看着对面的一切,当然为了谋得好的官职,寻黎仁现在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红绫也顺从了他吗?为什么?她不是去复仇的吗?难道她真的爱上了寻黎仁,甘心为他复出。
潘紫山虽然和红绫现在有着一个眼神双方就能懂得对方意思的默契,但是他还是避免不了自己心中的猜疑与妒忌,站在她身边的人永远不能是他吗?
红绫看着对面潘紫山凌乱破碎的目光,她却顾不了那么多了,那些细微的感情怎还容得她有时间来处理呢?
“好啊,宴会结束后,红绫到严府的花园里等严公子吧?”红绫收回看潘紫山的目光,明亮的双眸中媚色无边地倒影着严世藩胖胖的身影,好似有情地对严世藩说。
严世藩见前天还在拒绝他的红绫此时果断答应了,他的心里也乐开了花,看来是寻黎仁思想工作做的足啊!
严世藩转头看向寻黎仁,恰此时,其实将一切都听在耳中的寻黎仁也转过头,他知道红绫懂他的意思,也知道他们勾搭成功了。
严世藩向寻黎仁投去一个赞许的目光,寻黎仁低头受了, 目光里毫不谦虚,好似在说我想要的,你也一定不会失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