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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冰雕的燕城,太阳照射下来,闪闪摇曳,五光十色,冻得瑟瑟发抖的红妆满脸的惊艳之色。
喧闹的街上,行人络绎不绝。红妆坐在轮椅上,他慢慢的推着她,路人的眼光皆为他感到惋惜。一个半张脸皆是红斑的女子,还是双腿残疾。怀里抱着一只青眼的狐狸,红妆肆无忌惮的笑着,与他说着话。路人的指指点点她都没有放在心上,可是他心里介怀,怎能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别人指指点点。
但红妆丝毫不受影响,指着前面买糖葫芦的小摊说道:“二公子,你给我买几串那个吧。”
听她说完他便推着她就要过去。红妆连忙说道:“我就在这里等你,你速去速回,你看,快被买完了。”
他也没有多想,把她推到人不太多的地方等着他,便朝人海中隐身而去。
红妆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自己转动着轮椅朝相反的方向走去。一个陌生人突然撞了过来,轮椅在地上转了好几圈,她差点就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小妖!”
她惊魂不定的看着飞奔到她面前的他,“有没有伤到哪儿?”不知道为什么,她泪珠潸然而落。她紧紧的抱着他,说道:“看完大雪回去以后,我便再也不出来了。”
他轻轻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痕,说道:“傻瓜,对不起,我不应该放开你的。”他温软的语音如沐春风,淡淡的飘入红妆的耳内。
正准备离开之时,红妆发现了地上的玉佩。久违的东西,都从南诏跨越千山万水来到燕城了。他弯腰将它捡了起来,问道:“你见过这块玉佩?”
红妆缓缓的点点头,她时南诏公主晚惜文的随身饰品。难不成刚才跑过去的男子就是晚惜文?
“晚上她回去找不到玉佩,明天她还会回来的,咱们明天来等她好了,你看今天天色都晚了。”他缓缓的推着她走回了去。
“小妖,你说,若是我们都老了,还能不能这样漫步在黄昏里?”
红妆心中一滞,回道:“红妆并不是陪二公子老去的人,所以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可我一直想象着能够陪我老去的人,是你。”
红妆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淡淡的说着,却似乎带着无数坚定。
轻声回道:“二公子想错人了,红妆似乎也没有陪人老去的本领。说到此处,她的声音顿了顿,半晌才说道:“有生之年,我只想一个人孤独终老。”
说完自己推着轮椅朝前面走去。他有些无奈,却还是追了上去推着红妆,笑道:“我就说说你也恼,你要出了什么事情,大师兄可会杀了我的,以后不可以这样耍小脾气。”
“所以为了二公子能够长命百岁,以后切莫再说如此的话。”
“行行行!下次不说了,可你也不能这样,多危险的。”他在身后一脸讨好的说着。
“不危险,下次有人再不长眼睛撞我,我就狠心一掌劈出去!”红妆恶狠狠的说道。
“你看你,你看你,还说不危险,要是你一掌劈不死他,人家朝你劈来怎么办?”
“那我一掌劈死你得了!”……
渐渐的,朦胧夜色掩盖了他们远去的身影。
燕城的梅雪亭位于城南的悬崖附近,周边遍布梅花,雪花和梅花一白一红十分妖艳夺目。
红妆就是在这梅雪婷遇见了落无痕。两两相见,是故人,可是红妆在世人眼中俨然是个已故之人了。
红妆看着满山的红梅俨如胭脂一般,印着血色,显得十分妖艳。淡淡的一股含香扑鼻。
青年才俊,才子佳人,可是却没有他们这样三角鼎立的场面,落无痕还是一袭黑衣,红妆却不在是那一袭红衣张扬无比的女子,如今她赢弱不堪,白裘披身,发丝轻轻的挽在脑后,右边的脸庞有星星点点的红斑。他都不太确定她还是不是那个阴姬红妆了。
姑娘们身上都披着厚厚的裘衣,纤纤玉手藏在观音兜里,由身旁的小丫鬟搀扶着缓缓的往上走来,他们来得甚早,落无痕随后而到。红妆俨然不认识他一般,他是杀手,他只是要拿回昨日里掉下的玉佩,可哪知这个人与阴姬红妆如此相似。
他看着推着她的那个男子,圣古佩剑在身,想不让人知道是谁都不行,江湖人称笑面阎罗二公子就是携身随带圣古佩剑。
太多的疑惑在他心里腾然而起。他虽然自称剑术不错,可他连主上都赢不了,眼前的人他也没把握。
红妆朱唇渐起,缓缓问道:“公子可是要找这块玉佩。”红妆拿着玉佩递给了他。
他接过玉佩,说道:“昨日里事出有因不小心撞地姑娘,在下给您道歉,还谢谢姑娘归还玉佩。
红妆看他接过玉佩,扬声说道:“看这玉佩,乃是女子配饰,公子如此珍惜,冒昧问一句可是家中夫人的?
“是,可是她已经走了。”
“她没有去西岐吗?”
“没有。”
滚滚而下的泪珠,交错在红妆的脸庞,她哽咽道:“多久了。”
“就在昨日。”
红妆擦去脸上的泪水,看向他:“带她回去吧,是我对不起她,我救不了她。”说完红妆自个儿推着轮椅朝前面走去,只见落无痕来到她面前兀自跪了下来。
“大祭司,求求你,救救她,无痕愿意一命换一命!”
红妆看向他,眼里冷光乍现。“公子认错人了,我不是大祭司,我也救不了她,公子还是不要执着于此。”
“无痕知道,大祭司的苦衷,但是求求大祭司,救救惜文,这么多年都是我辜负了她,我知道她快不行了,可她曾说,只有冬日里的阳光最暖,所以我跨尽千山万水带她来看世界上最暖最美的日光。”红妆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男子。终是于心不忍。
“你愿意一命换一命?我可以让你问问她,你死了她可愿独活?”
“无痕谢谢大祭司!”
楼谨脩在红妆身后,面色担忧,她终究还是心软。唤道:“小妖!”
红妆缓缓的回头,说道:“我不想他们留下遗憾。”
裂天崖下,漫天的雪花飞扬而下,雪地上红妆静静的坐落在轮椅上,双手合十,嘴里不停的念着咒语。一道金光乍现,远处缓缓的走出来一个妙龄女子。有一片雪花落在红妆长长的睫毛上,紧闭的睫毛微颤,然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大祭司,是你唤我。”
红妆睁眼看到晚惜文,她脸色惨白。“不是我唤你,是他愿意一命换一命求我救你。你可愿意?”
晚惜文轻轻的转头看向落无痕,说道:“你若走了,我不愿意独活。”
落无痕奔过去紧紧的抱住了她。“惜文,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没办法陪你在红尘中静静的老去。”
最终,红妆还是没有救回晚惜文,只是落无痕解开了心结,带着晚惜文的遗体回了南诏。
回去以后是什么样的结局,晚沐锦见到唯一的妹妹烟消玉损,会不会悲痛欲绝。红妆不愿再想。不愿。
红妆施咒的时候,将他搁在了外面。她虽然相信晚惜文,但是就如当时的墨筠,又怎能不让人相信,可是害得姐姐差点就死了。
落无痕走后,他一言不发的看着不远处静坐在轮椅上发呆的红妆。她在哭,只是不愿让他看见。
红妆仰头看着天际宛如飞絮的雪花,所有的一切都还历历在目。若是姐姐知道误会了她,若是她知道天下间阴姬家就只剩他们兄妹三人了,会不会还忍心陷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