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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寒肖看着唐晓深深埋着头,忍不住伸出胳膊将她抱在怀里:“是我不好,不该把你一个人放在马车里。当时就是情况再危机,也是该带着你走的。”
唐晓枕着宋寒肖的肩膀,一种被惦记的踏实感油然而生。宋寒肖的肩膀不是十分宽阔的那种,却有着爸爸肩膀一样的安心。
莺儿端着茶小跑着跑进来,一眼看见床上两个人,顿时瞪大眼睛傻了一样。
不是哥哥妹妹么?怎么又抱在一起了!
“姑娘……先……先生……喝茶。”莺儿战战兢兢的把茶水放在桌子上,搅着手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小丫头,心眼还挺多。我哥哥心疼我一个人住在这儿,抱一抱有什么?你在你家不抱弟弟的?”唐晓从床上跳下来,赏了莺儿一个爆栗。
莺儿揉着脑袋,笑的红了脸,就往外跑:“我给姑娘先生布置晚饭去。”
这顿饭,唐晓胃口很好,吃的很多。宋寒肖时不时的给唐晓夹的菜,唐晓都来者不拒的吞进肚子,宋寒肖眼中的宠溺就越来越多。
吃完饭,宋寒肖说宫里的皇妃重病在床已经有几日,他要回去了。
唐晓送走宋寒肖,想了一会儿皇妃也是个可怜人,困意便又袭上来。
看来之前睡得真是太少了,现在一找到清净地,就忍不住总是想睡。
躺到床上,熄了蜡烛,没一会儿,又睡过去。
只是这次虽然也睡,却不再像白天的时候睡得那么沉。所以,感觉到屋子里进人的时候,唐晓揉着眼睛坐起来:“宋寒肖,你怎么又来了,忘什么东西了啊。”
窗子下,桌子旁的人影没动。
唐晓透过水色纱帐,看着纱帐外不声不响的人影。皱眉,好像这个人比宋寒肖高了那么一点点。
伸手挑起纱帐,面色一白。唐晓万万想不到,此时屋子里的人竟是弘隽!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儿?宋寒肖告诉的?
虽然自从回来,已经连着两天用楼万红的身份看见他。但是这次是用自己的脸,心头还是有些突突的。
弘隽长身玉立,尽管随便往那一站,就好像是山水画中走出来的人。他眉如远山,眸似清潭,唇边的清淡仿佛从没有被欲.望沾染过。
只是,这么优雅如芝草一样的男人,唐晓看着的眼神却渐渐变得冷漠。
袖笼里收紧的手在的告诉自己,他的容貌会骗人。他不值自己对他念念不忘。
“庆王爷空有高远清华的气度,却总是喜欢半夜摸进女人的房间。道貌岸然,是不是说的就是王爷这样的人?”
唐晓嘴边浓浓的嘲讽,转过眼角去把床头的蜡烛点燃。
“宋寒肖刚才来过。”弘隽久久不说话,就在唐晓以为那儿站的是一个蜡像时,蜡像开口了。但不是辩解自己是不是道貌岸然,而是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
唐晓抬起眼皮看一眼弘隽,微笑:“来了。还一起吃饭了。王爷有貌美的小师妹夜夜作陪。我自然也要找个男人解闷。”
弘隽眼中的清潭慢慢变色,变成一片暗黑。他以为自己会忍不住,去打掉唐晓脸上的微笑。他忍住了,在原地一动不动。
“从宅子消无声息的离开,就为了和宋寒肖在一起?”
“王爷如果硬要这么理解,我也不反对。”唐晓坐到床边,晃着两个光溜溜的脚丫子。模样要多气人有多气人。
“唐晓,你一定要这样气我么。”弘隽身子一晃,伸手按住了胸口。
“别,小民可不敢气你。好像我的离开,给你造成了困扰似的。事实上,我只是在帮你做出决定而已。”唐晓停止晃悠脚丫子,坐到梳妆台前,整了整妆容。看着镜中的自己还不算太邋遢,然后回头才又笑着问一句:“不是么?”
“我的决定是什么你知道?”弘隽按在胸口的手改成抓握。
“你的小师妹挺好的,遭了大难又失去记忆,现在还怀有你的孩子。回去好好照顾她,别伤了一个女人的时候,再负了另一个女人。不然,我会以为天下的男人都一样薄情寡性。”
唐晓说完,走到门口,轻轻把门打开:“夜深了,就不留王爷了。”
弘隽胸口发闷,憋得难受,难受的吞咽几下才猛的回身,大步的走向门口。却在唐晓侧身让路的时候猛的把门关上,把唐晓狠狠抵在门板上:“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你还不相信我对你的心!”
唐晓的后背撞击的门板一疼,咬牙反问:“你和香火也有肌肤之亲,你的那颗心又是真是假?”
“我说过,我要用江山娶你!”
“你娶我,还是娶紫薇金星!”
两个骄傲的人,对视的目光里一个冷如寒冰,一个烈如焰火。
然后两人慢慢松开,一个门里一个门外。
唐晓慢慢滑下门板,坐在地上。
爱上一个人不可怕,可怕的是爱上就是一辈子。分手也不可怕,可怕的是分手了,话说绝了,还贱贱的后悔。
唐晓不想承认都不行,自己此时就是那个犯着贱贱的人。
苦笑,挑明了,解脱了。他如果是骄傲的,就不会再来了吧。
可事实上,唐晓也有估计错误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他就看见黑虎往着宅子里搬东西。
小丫头莺儿站在门口怎么拦都拦不住,气的哇哇的来找唐晓。
“黑虎,你这是……”唐晓堵住黑虎,满脸不悦。
“我这也是听命办事。”黑虎错开唐晓继续该干嘛干嘛。
唐晓看着黑虎把一些用具直接搬进了自己的房间,简直要气炸了肺子。
不一会儿,喜宝背着包袱心不甘情不愿的进来。
喜宝看见唐晓还没兴奋的跑过来,就看见唐晓双目如刀看着她身后的人。
喜宝回头瞅了瞅,急忙拽着一边已经看傻了眼的莺儿跑的没影。
弘隽一拢白衣,云纹云袖,青丝一半束起在玉冠中,一半披散在肩头。眸中空盈,步步惊鸿的走来。
唐晓当时正手提黑虎刚搬进房间的青瓷釉夜壶准备扔出来。
不意外,青瓷釉夜壶砸在惊鸿翩翩的白色锦缎靴子边,愤恨回房间就开始收拾东西。
你丫的有种!你来,我走行不行!
房门关上,有脚步过来,唐晓也不回头,只是继续收拾东西。
“宋寒肖原名肖寒,是我的手下。你若是走,他恐怕也就走了。”
一缕柳絮般的声音飘出,轻轻软软。在屋子里飘了好几个旋儿,也不落到地上。
唐晓猛的回身,这两个‘走’,发音 一样,写法一样,只怕意思就大不一样。 自己走,是溜达溜达。宋寒肖若是走,就是走到姥姥家了。
“庆王爷,你原来是这么卑鄙的人!”唐晓一脚踹翻凳子显示怒意。
弘隽弯腰把凳子扶起,用袖子轻抚,坐下。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靠你大爷!”
于是,不拘小节的卑鄙之人就堂而皇之的在这院子住下了。
幸好的是,香火没跟来,那些个下人也都没来。
如今宅子里有四个人了。
唐晓和弘隽剑拔弩张,不理他。弘隽颇有自知之明的不去惹唐晓,在房间该干嘛干嘛。
弘隽我行我素,唐晓憋着一肚子火没出发,有屋子也没法进。在院子里转了半头午之后,只好懒懒的倚在院子里的老槐树下打盹。
忽闻门口一阵鸡叫声。她们宅子小,厨房也小,没养鸡,哪儿来的鸡叫声。
唐晓狐疑的掀起眼皮看看,宋寒肖正一手拎一只芦花鸡进来。
“来的时候集市上买的,给你煲汤喝补补身子。”宋寒肖把鸡在唐晓眼前晃晃。
唐晓伸手接过鸡,颠颠:“真肥,谢谢啦。”
“喜宝,把鸡拿去厨房,一只煲汤,一只清蒸。”身后,门口,轻软的声音又响起。
唐晓眼睛抽筋的往后瞅瞅。
弘隽正站在门口双目‘和蔼’的看着她手里的芦花鸡,然后从鸡身上挪到了呆若木鸡的宋寒肖身上。
宋寒肖一看见弘隽,眼中的宠溺瞬间隐退。
喜宝发现三人之间的微妙,不敢耽搁,小跑着过来接过唐晓手里的鸡,又小跑着离开。
宋寒肖知道他的主人早晚能找到唐晓,只是不知道,这个时间会来的这么快。
弘隽返回房间,宋寒肖默默跟进房间回身要关门,唐晓一脚隔开门进来。
“有什么事是我不能听得?还非得关上门来说。”
唐晓说着回手扯上宋寒肖:“你别怕,庆王爷若是敢让你走,大不了我跟着就是!”
弘隽看了一眼唐晓紧拽着宋寒肖的衣服袖子,慢慢坐下。
“肖老三,宫中部署的怎么样?”
“回主子,差不多了,就等外面的炸药运进宫里。可是最近宫中查的特别严,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上面盘查。还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宋寒肖从唐晓手里抽回袖子拱手说道。
“十天后是起事的好日子。这件事,十天之内务必完成。”弘隽的命令有些不顾情面。
宋寒肖面色沉重的应了。
唐晓偷偷碰碰宋寒肖,悄悄说道:“别发愁,他为难不了你。我帮你把炸药运进宫。”
宋寒肖不相信的看看唐晓,自己想出几十种办法都不行,她行?
两人的小动作自然是瞒不过弘隽的眼神。
“公事说完了,我们说说私事。”
弘隽端起一杯冷茶看看唐晓:“我派出去七路人手去找你,苦不结果。肖老三为何轻易就知道你在这儿逍遥度日。”
“我们心有灵犀,所以宋寒肖在清屏山找到我,给我带到皇城。我觉得你那儿乌烟瘴气的不适合我,所以就回来这了,怎么地?”唐晓双手抱肘,下巴一扬,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