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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总觉得相见不如怀念,所以自己总是躲避着,以至于避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原来是怀念不如相见,和蝶舞见了这一面,心底的很多事情都慢慢放下来。是自己太偏执,这么多年都在折磨自己。从景轩宫出来,凌沐风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那根纠缠着自己五年的绳绊,正逐渐断裂,消散。
只是……这景轩宫,似乎也不太平。
余光扫过某处,凌沐风的嘴角勾起一丝别人无法觉察的弧度,快步踏出景轩宫往宫外行去。快马加鞭赶回沐王府,直奔清竹园。他现在唯一关心的就是她的伤势,其他的,暂且搁置着吧。
清竹园内,分外安静,无人把守,没人伺候,房屋轻掩。推门而入,便见陌逸寒静坐床边,没有注意到有人进屋。凌沐风有些生气,这些丫鬟们越来越没个样子了,转眼依旧默默地走到床边,将手轻搭在陌逸寒肩头,“先生,怎么能劳烦你来照顾王妃呢?”
陌逸寒一心凝视着千落,突如其来的声响让他一惊,转过头来,才发现王爷正一脸歉意的看着自己,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慌乱,很轻微,很细小,却足够让凌沐风觉察。只是凌沐风以为是自己的突然出现惊倒了陌逸寒,脸上的歉意越发的明显,“对不起,吓到先生了。”
陌逸寒收敛心思,恢复了从容淡然的模样,“无碍。”
“下人们有失职责,叨扰先生来照顾千落了。”
“区区小事,何况,在下与王妃有缘。”陌逸寒未说假话,他与落儿确实有缘。而铃木发呢个,只当他是指音律方面的知己。那日大婚,笛箫和鸣,配合的天衣无缝,引人入胜,大受褒奖。而之前,他们从未一起合奏过。这,应该就是所谓的知己。
“先生造诣高尚,若千落能得到先生的指点,想必一定不会很差。”凌沐风兀自替千落谦虚着,却不知,她笛音的那般清脆如丝,皆出自陌逸寒之手。而她所学,不过是陌逸寒的三分之一而已。
“王爷谬赞了。既然王爷归府,那我也该退下了。”即使心中百般不愿,万般不舍,自己也该走了。能和她相处这么久,也该满足了。毕竟,他才是她的夫。
“先生慢走。”
陌逸寒低首,退出房间。初夏迎面走来,看到公子从房间出来,迎上去刚想说话,却被他担忧的眼神制止了。“初夏,好好照顾王妃。”
初夏一愣,公子怎么会称呼她为王妃?难不成公子想放弃了?可见着陌逸寒迎风而去,初夏的话憋在喉中始终未出声。踏进房间,凌沐风黑着脸站在床边,让初夏倒吸一口凉气,幸亏公子刚才制止了自己,不然自己肯定咋呼了。
“让你们照顾王妃,怎么一个个都不见人影?”凌沐风蹙眉,不悦的看着初夏。初夏心里嘀咕,王爷怎么老是这么居高临下,纵然是小姐不喜欢,就连她也格外的不喜欢。比起王爷的气势逼人,她更欣赏公子的温润如玉,小姐,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回王爷,小姐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我去熬点汤喂小姐服下。”初夏心中澎湃,说出口的,确实毕恭毕敬的姿态,毕竟,她们只是下人。
看着初夏手里的瓷碗,在看看千落苍白的脸庞,凌沐风不再追究什么。“把碗给我吧。”
初夏愕然,王爷要亲自喂小姐吗?他会这么好心?想到之前他对小姐的种种不满,在联想到侧妃有意为之的烫伤,初夏始终不愿意把手里的热汤交给凌沐风。
凌沐风睥睨着瞅着初夏,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度,“叫你把碗递给我,没听见?”说罢伸出手,似要夺过汤碗。初夏没有因为凌沐风的出手而乖乖送上前去,相反,端着碗的手加重了力道,有意无意的往怀里紧靠。
凌沐风双眸似要喷火,隐忍着怒气看着初夏,初夏也不害怕,坦荡荡的迎上凌沐风的暴怒的眼神,眼里没有一丝胆怯,她说过,不假手于人。
当紫琴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眼前这幕:凌沐风瞪着初夏,想要发火却在极力克制着,这是她的贴身婢女,忍住。想堂堂沐王爷,却被一个小小的丫鬟为难,传出去多丢人。看着王爷伸出的手,初夏快揽到怀里的碗,聪明的紫琴似是知道了什么。放下刚打来的热水,拿起初夏手里的碗,道:“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小姐擦拭?”
紫琴把碗放置到床边的木桌上,走到床边,从前方将千落从榻上搂起,随即做到床边,将千落的背靠在自己的怀里,双手扶着千落的肩膀,对凌沐风说:“王爷,奴婢手拙,还劳烦王爷喂小姐喝下去。”
凌沐风的脸色这才逐渐缓和,端起碗盛起一勺汤汁,轻轻地吹着,待到感觉没有那么烫了才缓缓的递到千落嘴边,一勺又一勺,直到千落无意识的不再想继续吞下去。
清竹园外,陌逸寒久久不曾离去,呆呆的看着千落所在房间的位置出奇,直到被沐绾召回神思。“先生,你站在园外做什么?为何不进去?”沐绾浅笑着看着陌逸寒,腮边一抹似有若无的娇羞。
“公主。”陌逸寒颔首行礼,“王爷在里面照顾王妃,在下不方便打扰,您去看王妃吧,在下告辞了。”
沐绾的心就那么突突跳个不停,陌逸寒的话连一个字儿也没有听进去。一袭青衣在寒风的鼓动下簌簌作响,墨玉一般的秀发用青色的丝带高束着,一半圈起,一般随风披散,极尽灵逸。
“琐兮尾兮,流离之子。叔兮伯希,裦如充耳。”这句诗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沐绾的脑海中,用来形容眼前这位男子,实在一点儿也不为过。虽然每天都可以见到他,但是风中恰似遗世独立的风姿,是她在留音阁和膳堂未曾见过的。
如果用伟岸来形容王兄,那么,用俊秀来形容先生再好不过。一个清冷,一个淡然;一个气宇轩昂,一个温文尔雅;一个英姿飒爽,一个风度翩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