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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李许氏不多说,大柱媳妇也没法,随着她去了堂屋。
现下临近中午,于情于理他们送嫁的人应留下来吃顿午饭才走。所以,李许氏就拜托张媒婆招呼大柱媳妇他们,她自己则去厨房做饭。
烧大锅饭最累。
大柱媳妇当然不能让李许氏一人忙乎,她也前去帮忙。
厨房收拾得很干净,没有任何的异味,地上也没有随意丢弃的杂物,灶台上的各种器具也是摆得整整齐齐,错落有致,看得出李许氏是个勤快人,而且很爱干净。
整个过程中,全是李许氏掌勺,大柱媳妇负责生火添柴。
菜式说简单又不简单。
简单的是,大约李许氏没有想到一下子会来这么多人,翻遍了厨房,又到厨房后面的小菜园子踏了下,也就只能整出几枚鸡蛋,一把韭菜,两根被剃光了肉的骨头,一颗刚出土还带泥的大萝卜,还有十几株正在长的小白菜。不简单的是,经过李许氏的巧手,用这么简简单单的食材,却弄出来一桌子的菜,有鸡蛋炒韭菜、蛋花汤、骨头炖萝卜、爆炒小白菜、呛萝卜皮,最后一个主食什锦炒饭,配料是各种食材的边角料。
这还不算什么,要命的是还很好吃。
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不过,唯一让大柱媳妇不满的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见到李显。
趁着快散的时候,大柱媳妇起哄打趣道:“他婶子,怎么不见新郎官出来?是脸皮太薄,不好意思跟大家伙儿打个招呼吗?”说话的同时,她使了个眼色给郝阿婆重孙之中最为能说会道,排名第九的小九,想让他帮着说项,势必要让李显出来见客,也让她好安心的回去。
或许早料到大柱媳妇会有如此一问,李许氏没有任何的惊慌或者异样,表情很淡定,语速平缓的指着东厢房,解释道:“胡先生,也就是教导显儿课业的老先生,他明日就回乡养老去了,想趁着最后的一段时日再多授课一点给显儿,这会儿的时辰平时都还未下课,现下更不可能,得要到未时初了。”怕大柱媳妇他们不相信,她走在了前面,往东厢房走去。
大柱媳妇与小九对看了一眼,也急急的跟了上去。
站在窗外,透过糊了纸的窗棂,的确看到了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拿着书本站在案桌旁,对其念念有词,而那坐在案桌后的年轻俊朗的小伙子大概就是李显,他正低垂着个头,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盯着打开的书本看,神情肃穆,似乎是很认真的在听老先生讲课。
看到了真人,大柱媳妇松了一口气。
她赞赏道:“看新郎官用心读书的劲头,我家妹妹今后或许还是状元夫人的命,您是状元郎的娘亲,含辛茹苦的拉扯着他长大,花大钱请坐馆先生到家教他读书写字,更是有着一等一的功劳,这后半辈子可就享福了,一大群丫鬟婆子伺候着,别人想羡慕都羡慕不来!”
李许氏笑着连连说道:“借您吉言!借您吉言!”脸上虽在笑,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只不过放了下心的大柱媳妇却疏忽了,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饭也吃了,人也看了,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大柱媳妇在临走前去见了在新屋里坐等的张福来,抿着嘴笑道:“阿福,嫂子帮你观察了下。你婆婆还行,没有外人说得那么的糟糕,在厨房里不仅是一把手,待人接物也周到。还有你那男人,我也去亲眼瞧了,长得真的很俊,跟年画上似的,皮肤白白嫩嫩的,先不论他读书好不好,就凭那用功的劲头,一看就是有出息的,到现在还捧着书本念呢。”
不是说能读书就能读出什么名堂来的。
这个,张福来在前世看过不少例子,所谓的会读书,不过是死读书罢了。
可不管怎么说,书呆子始终比动粗的鲁男人好,再加上中午的时候,她的婆婆亲自给她端来了午饭,还询问她累不累,要不要歇息的话,现在又有柱大嫂说她的婆婆还算不错,张福来本来还忐忑的心渐渐的落了下来,想着未来的日子理应不会太过糟糕才是。
听张福来轻轻的应了一声,大柱媳妇又笑着说道:“关于接亲的事情,我去探了你婆婆的口风,解释是家里没有这么多的亲戚,也就撑不起那场面,只得托了张媒婆去,含着泪的说既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女儿。”说到这里,大柱媳妇一阵的唏嘘,“我看你婆婆表面看起来是挺要强的一人,没有想到提起这事情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唉,我们女人活着不容易,要是家里再没有个男人顶着,那日子别提有多辛苦,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要不然也不会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了。”顿了顿,接着道:“阿福,这日子总有磕磕绊绊的时候,心态要放宽,别太较真,有时候跟别人过不去,其实就是跟自己过不去,明白吗?”
这些都是大柱媳妇的经验之谈,张福来受教的点点头。
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大柱媳妇才起身跟郝阿婆的那几个重孙子一起离开。
李许氏客气的一直送他们到村口。
回来的时候,村民在她背后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着,揣测着他们家来了新媳妇之后,今后的日子会是如何的热闹。
村民的说话声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李许氏清楚的听到。
李许氏一一无视,抬头挺胸的回家去,当着看戏的村人的面重重的关上了院门。
走到东厢房的时候,坐馆先生胡先生一脸凝重的出来。
看到他,李许氏上前向胡先生行了个正规的福礼,感激道:“今日多谢胡先生帮忙了!”
胡先生摆摆手,说道:“不过是件小事,再说显儿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他能够娶亲,我也安慰了。”说着话的同时,他回头望了眼屋里仍旧直愣愣瞅着书本看的李显,胡先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看向了新房的方向,他担忧的问道:“那新娘子,她性子如何?今后能接受吗?能照顾好显儿吗?毕竟显儿他……”语气里满是无尽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