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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娥含冤,六月飘雪。
抬头望向窗外黑乎乎的夜景,张福来不由苦笑的自娱想着:如果此时下点雪的话,能不能借此证明她的清白?她真得被婆婆的多想给跪了,李显的事情她不是也早就知道了吗?又何来最近发现?刚才的那番话句句都是对她的指责,控诉她没有第一时间告知她李显的事情,可是哪有?
张福来搞不明白,只觉得胸中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然而,张福来火,李许氏更火!
这几天她为了李显的事情翻来覆去睡不着,趁着今天张福来出去,她带着李显进城找大夫了。
大夫是位花甲老人,姓黄,自从来到李家村之后,李许氏都是找他看得病。
因为算是熟人了,李许氏也不多隐瞒,把李显的事情跟他说了。
黄大夫闻言,也是愣了好半响才回神。
对于李显的状况,他是再清楚不过了,行医四十余年也从没见过这样的,当时可把他给难倒了。这么些年来,李许氏从未放弃过对李显的治疗,隔三差五的会来城里找他,奈何他医术不够精湛,翻遍了医术,遍问了同行,也没有找到对应之策,如今却听说李显突如的有反应了,而且还是在没有任何的汤药作用之下,不得不让他产生巨大的探究精神。
“李显是在怎么样的情况下有反应的?”黄大夫好奇的问。
说起这个,李许氏就很不平。
她养了李显十几年,为了方便照顾,在他十岁之前都是同屋而睡,十岁之后才分开。
分开之后,她怕李显晚上会不安稳,夜夜起来查看,直到近几年才把次数慢慢减少。一是她的年龄越来越大,再也折腾不起夜夜起夜;二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李显一个人睡着都挺安稳的,睡前是什么样的姿态,睡醒也是如此,心也就慢慢的放下来了,再后来张福来进门,也就更没有半夜起来看的道理了。
万万没有想到,十几年没有发生的事情,张福来一来就有了。
李显竟然做噩梦了,还说梦话了!
梦话,李显已经十几年没有开口说过话了,却在……
想起这事,李许氏就觉得意难平。
凭什么?
这也就算了,为什么后来只在张福来面前有反应,在她就没有?更可恶的是,唯独就在她面前……
黄大夫听了李许氏不甘的话语后若有所思,他斟酌的问道:“莫非你儿媳有什么法子?”
法子?
李许氏不知道。
或许,张福来是有的吧!
黄大夫捋着胡须,介意道:“令郎的病我也看不出究竟来,不过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你儿媳有法子让令郎有所反应,肯定是抓住了令郎的命门,不如你先回去问问你家儿媳,我心里也好有个数,更好的为令郎对症下药。”
就这样,李许氏被打发了回去。
不过,仔细一想,她也觉得黄大夫所说的不无道理。
一个人沉默了十几年,突然之间竟然能开口说话了,也有反应了,而且都是对同一个人,不管怎么看也是跟这人有着不可缺少的关系,她是得要好好问问张福来一番。
人难免会有嫉妒之心。
回来之前,李许氏满脑子想着怎么从张福来的口中套出让李显有反应的法子,可真的面对之后,想起李显对她的亲热之态,对于自己养了他十几年的人却是跟陌生人无异。
不,是比陌生人还不如,起码看见陌生人还会瞧一下,李显是连一个眼神都舍不得给她。
这让她情何以堪?
是以,一见到张福来,李许氏把所有的算计都给抛到脑后去,说出来的话充满了浓郁的酸味,还有警告。
她意难平,很不平!
现在又看张福来满脸的委屈,她的火气更甚。
你还委屈,那我的又怎么算?
因此,李许氏又连连冷笑了几声,借此宣泄心头的怒气。
此时的张福来也被李许氏的阴阳怪气给弄火大了,虽然一直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能发火,不能发火,有话好好说,可面对李许氏一而再再二三的无端指责,她的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去,更不用说现在的张福来不是以前的张福来,如今的她在现实的压迫下,不断的往泼妇的道路上狂奔,脾气也是越来越见长,一有点火星就会燃烧的那种。
所以,李许氏的这几声冷笑算是压倒了张福来最后的理智,忍无可忍了。
她挺直了腰板,毫不退缩的直视李许氏,一针见血的娓娓道来,“婆婆,我要是做错了什么,您只管打骂就好,做媳妇的绝不会反抗一分!可现在您是什么意思?您就是再对我不满,也不能把所有的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抬眸见李许氏被自己的这几句话气得胸口不住的上下起伏,手指着就要开骂,张福来抢先一步,接着说道:“您刚才说我没有告诉您关于李显的事情,可那天晚上他做噩梦说梦话的事情,您不是知道吗?又怎么会是您最近才发现呢?我知道人老了,记性总会差那么一点,可您就是忘记了,也不能不弄清楚状况就随便发火,是不是?”
“还有,您说您对李显是呕心沥血的照顾,这个我承认您比其他做父母的的确是付出了更多,但是什么叫我会取笑您呢?我怎么会取笑一心一意为了儿女好的母亲呢?说句不中听的,您其实不是在气我,而是在嫉妒我吧!嫉妒李显对我比您还要来得亲厚,是吧!”
嫉妒?我才不是嫉妒!
李许氏面部扭曲,双手握成拳,咬牙切齿的讽笑道:“张福来,你可真是会说话啊!是想把对三婶的泼妇样使到我身上了是不是?你可别忘记了,你现在所有会的手段还是我手把手教的!”
张福来没有否认,点点头说道:“没错,您是教会我了怎么应对各种人,可您却没有教我撒谎。”
“你!你什么意思?”李许氏的眼珠子瞪得老大。
张福来毫不退缩,还上前了一步,一字一句的说道:“婆婆,您之所以会发火,跟我闹,不过是您不甘心,心里嫉妒了。您现在这样怒火中烧的样子,不就是被我戳穿了而恼羞成怒吗?”说完,轻叹了一口气,突然改变了强硬的态度,软和了起来,“婆婆,李显是我们的天,这个家的顶梁柱,我们有必要为了无谓的东西而吵得跟斗鸡眼似的吗?李显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外人知道了,恐怕只会得意,等着看我们家的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