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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许氏在屋里头听到张福来的话后是心惊肉跳,久久都不能平静。
难道她猜错了?显儿他记着当年的不少事情?
不不不!这不可能!
显儿当年他才几岁?能记着什么?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张福来能知道李显本不姓李,而是姓门,是门家的大少爷呢?也知道当年是她带着李显出逃门府的?为什么?这些难道不是李显告诉她的吗?
此时此刻,李许氏的心绪极其的不宁,焦虑的在屋里头来回的走动,眉头皱得紧紧的,形成一个“川”字。
要是李显就只告诉张福来这些还好,如果是其他的,其他的事情,对她不利的事情,那这么些年来她的付出不就全部都白费了吗?而且李显现在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里,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个张福来,要是张福来再从中挑拨几句,完全的不认她,不认可她这些年来对他的好,并且仇视她,那她该怎么办?她这十几年的心血算什么?就这样付诸东流了吗?
李许氏不甘心,很不甘心!
她这辈子就指望着这事情翻身了,她绝对不能让一个乡下的丫头片子给推进阴沟里去!
停下脚步,来到床前,从枕头底下取出用红布包裹着的玉镯,李许氏的火气更甚,想到了从前的种种,忍不住开口对着玉镯埋怨道:“许雅清啊许雅清!你倒是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却留下一堆的烂摊子给我,你对得起我吗?”一想到曾经的事情,李许氏就恨得牙痒痒,“当年你跟门宇桐爱得死去活来,他非你不娶,你非他不嫁,爱得轰轰烈烈,还让我从中当送信人,为你们互相传递消息和爱意,到最后你们是共结连理了,而我却因为为你们传话、传信被打得死去活来,皮开肉绽的,养了几月都没全好,更因为此险些被卖掉,这些你都还记得吗?”
玉镯只是一个死物,当然不会回答。
李许氏也不在乎,继续自问自答道:“你是记得,但记得一定是跟门宇桐当年的那些蠢事,对于我这个下人,你恐怕根本就不放在心上吧,要不然我帮你们这么多,让你们好不容易在一块,为什么都不报答我?还让我继续做着下人的活计?这也就算了,对于我的婚事你也从来不放在心上,满心思想得是跟门宇桐的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弄得我都年芳二十一了,还没有说人家,还要为你做牛做马,鞍前马后的忙碌着。你知道不知道,其他人在私底下怎么排挤我的?说我献殷勤,为你跟门宇桐牵红线,到最后什么也没有捞着,还搞得成老姑娘了也没有人求娶,是我活该!”
一想到当年的情景,李许氏就恨得牙痒痒。
她万万没有想到,忠诚主子非但没有好处,而且还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这算什么世道?
“当年我一直宽心的想着,你是千金大小姐,从小被许家的人捧着手心上长大的,对于这些小事情没放在心上也算正常,可我几次提醒你,你竟然还无视,还怀疑我对门宇桐有什么念头!天地良心,我许晓兰虽然也想往上走,但是从来没有想过要爬门宇桐的床!但是你就是不相信,一口咬定了我就是对门宇桐有什么,还听信别人的话,说我在私下勾引门宇桐,想爬他的床,并且还一副终于想起我到了嫁人的年纪,要为我挑选夫婿,可是你挑得都是些什么男人?不是小厮就是长工,难道我在你的心里头就只能配这些人?原来你这么的信不过我?原来我当年为了你差点丧命,差点被卖掉都只是一个笑话?”
说到这里,李许氏的眼里积满了泪花。
这么些年了,这些话她一直藏在心里头,谁也没有说,就一人默默的承受着。
现在,她不想承受了,只想爆发!
“你是千金大小姐,你有你的骄傲,我虽然只是一介奴婢,可我也有我的想法,我为什么要乖乖的任由人欺负?任由你欺负?这些都是你逼我的,是你在一步步的逼我去勾引门宇桐,爬上他的床!”
“门宇桐是个强势的男人,他最喜欢的就是弱女子,好比你,动不动就哭的女人。女人都是水做的,天生会流泪,我也会!虽然你那个时候把我遣到其他的地方去,不能再接近正房,也不能看到门宇桐,可人一旦被逼到一个绝境的时候,没有法子也会想到法子的,尤其是孤注一掷的时候,所以在你以为我接近不了门宇桐,也不能勾引他的时候,我已经入了他的眼,受到他不少的照顾,而且慢慢的对我产生了感情,更是在知道我在为你们送信、送消息的时候差点没命的时候,他心疼的呀!啧啧啧,竟然流泪了呢,一个大男人拉着我的手流泪呢,他有这样对过你吗?恐怕都是你拉着他的手掉金豆子吧!”提起这个,李许氏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在他对着我流泪的时候,我的心真有点动心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过,门宇桐竟然会对我流泪,还这么温柔的看着我,感觉我就是这世上唯一的珍宝一样,值得他去小心的呵护,我的心被他给融化了。那个时候,我也不记得要报复你,只想沉浸在他的温柔之下,希望一辈子都能够在他的身边,就算是无名无份,我也愿意,被你死死的拿住,我也无悔。然后,那个时候,他的手主动伸过来……”
虽然李许氏现在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是想到当时那美好的场景,她的脸还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睛更是水润润的,犹似当年还是花骨朵的时候。“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我们小心翼翼的处着,唯恐会被你发现,因为我们知道你是这么的不容人,眼里容不得一颗沙子,当时我也完全忘记了要报复你的念头,只想就这么一辈子不见光的跟他处一辈子,就算是无名无份,得不到一样东西,我也认了。现在想想,我可真是一个傻瓜,大大的傻瓜!”低着头,望着手中的玉镯,李许氏也对着它骂道:“你也是,你也是傻瓜,还是蠢人,竟然会相信男人的话,弄得自己连正室的位子都坐不稳,娘家也不为你出头,婆家更是任由你自生自灭……呵,做人做到这个地步,我真是为你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