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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福来惊愕了。
那当铺什么东西能当？
她好奇又紧张的询问牛爷。
牛爷回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当铺理所当然也是如此，在他们当铺的墙上有挂着‘神袍戏衣不当，旗锣伞扇不当；皮货无袱不当，低潮手饰不当’的字样，这四样他们是不典当的。”
张福来听后，有点明白，却有点不明白。
好比神袍戏衣，她懂戏衣，但是对于神袍的概念却不怎么的把握，不知道它指得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神仙穿的袍子，还是有其他内涵，再者是皮货无袱，前面两个字她知道，就是毛皮货物，可无袱是什么意思？因为没有用包袱把皮货给包裹住，所以当铺就不给当了？
张福来觉得应当没有这么的简单，所以她就不懂了。
不耻下问才能学到真本事。
张福来就让牛爷仔细讲讲当铺的事情。
牛爷本性是善谈之人，见张福来询问，他也不藏私，侃侃而谈起来，道：“我刚才说的那四不当，其实当铺主要是防有些人拿些锁物来，毕竟当铺开门，那也是为了赚钱，如果不赚钱，这当铺也开不起来了，还有最主要的是挡拿冥物来典当的人，好比什么死人的寿衣、殓服什么的，这是当铺最为忌讳的。”
经牛爷这么的一解释，张福来懂得了。
说来说去，只要是值钱的，当铺当然欢迎大家来典当，但是没有盈利价值的，抱歉了，本当不收。
张福来真是长见识了。
有些东西表面是这个意思，其实内里是另外一个意思。
学问来源于生活。
张福来迫不及待的催促牛爷继续往下说。
台下有人喝彩，台上的人才会更加卖力演出。
牛爷见张福来是真有兴趣，边慢慢的赶着牛车，边脑子里回忆自己所知的的，看到的，随后继续说道：“这常人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当铺看起来是不起眼，却是能与钱庄、粮铺、金店并称为‘钱、粮、金、当’四大行，足以可见这里面的收益，也因此被不少人骂，骂他们为‘雷公轰’，因为不少人去当铺典当东西，大多数是还是因为家里实在是拮据得揭不开锅，他们却是‘九当十外加三’，干着趁火打劫的事情，莫怪会被人诅咒干这样勾当的应该被天打雷劈了。”
听牛爷说到这里，张福来又卡壳了。
什么叫做九当十外加三？
张福来继续不耻下问的询问牛爷。
牛爷道：“这个是当铺的行话，意思就是一件东西拿到他们当铺典当，总值十个铜板，在当票上也是写十个，但是实际给出当的人才九个，这个就叫做‘九当十’，加三就是在当的头一个月赎回来的时候，得在原来当出的钱数上再加三个铜板才能把东西还给你，也因为这当铺的人被大家戏称为‘出门眨眼利’。”
一听完，张福来的脑子里立马浮现出“暴利”这两个字来。
不说虚的，来这个世界十几年，她还从没见过十个以上的铜板呢，可当铺经过这么的一转手，就可以从一个物件里赚取它本身价值的二分之一，莫怪会被人骂为“雷公轰”了，赚得的确有点趁人之危。
听了牛爷的话之后，张福来很怀疑揣在怀里的玉佩能够当出好价钱来了。
她望向李显，表情苦哈哈的。
李显张了张嘴，无声说道：“我们有了第一笔，今后钱滚钱会更多的，不怕！”
张福来想想，也是。
有了第一桶金，她就可以做些小买卖，总比空有点子，没有资金来得强。
因为百合不再纠结选择的问题了，又因刚才关于男女嫁娶的问题被截胡，对现在的话题又不感兴趣，更插不进任何的话，所以就比较无聊，坐在牛板车上左看看，右看看，毫无羞耻心的正大光明的观察着李显，看他那俊朗的面孔，然后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浮想联翩，想象着现在她已是他的妻子的情景。
正在这个时候，不巧捕捉到了李显的唇语，只不过她不会读，就看李显动了动嘴皮子，然后张福来的嘴角就往上翘了起来，神情满是愉悦，百合就自我猜测着一定是李显向张福来说什么甜言蜜语了，心里头不由酸涩难当，想也没有想的就开口说道：“你们在说什么神神秘秘的事情呢，说得这么开心，不如说出来让我跟牛爷也乐上一乐？”
闻言，牛爷立马说道：“我老了，牙齿一年比一年少，再听你们那些甜得让人倒牙的话，我下年吃东西就可以不用牙咬喽，你们就行行好，看在我给你们聊天解闷的份上就放过我一马吧！”语句中充满了滑稽。
本来张福来对于百合突兀的插话很生气的，可听了牛爷的话之后，她忍不住乐起来，说道：“您这样的也算聊天解闷啊！说话都只说到一半的，纯属吊人胃口！”把话又给重新引到当铺上面去。
牛爷顺势说道：“好好好，我现在就继续给你们讲，免得被人埋怨。”
张福来笑，并用余光观察百合此时的神情，见她气得腮帮子都鼓鼓的，却又无可奈何的瞪着眼坐在那里，张福来的心里就一阵的暗爽。
有句话说得真没错。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之前她因为顾及族长，对于百合的恶意挑衅她一直在忍让，唯恐会得罪她，然后告状于族长，继而给她家带来麻烦。可结果却是严重的不如她的意，这样的作为反而越发促使百合越来越肆无忌惮，对于李显的示好也是明目张胆的来，不知今后……说起来，究根问底，这些总结起来都归于百合以为她很弱，惧怕她，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局面，因为世上都是欺弱怕强的，如果当时她强势一点，把对于三婶的那种泼辣劲使到百合身上，或许百合也不会得寸进尺，毫不掩饰的展示出对她的恶意了，更或许看她如此凶悍，她会因此打退堂鼓，就没有现在这种事情了。
可这世上最缺药，尤其是后悔药。
张福来自知现在懊悔也不过是徒劳，不如想法子补救。经过验证，一切的怀柔政策是对百合没有任何效果的，反而会起反效果，那就唯有最直接，最粗犷的以暴制暴的法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