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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且幽长的黑暗走廊,处处散发着阴湿低靡的气息,偶尔竟会闻到血腥之气,这让脑中猛地想起适才成秋碧口中提到的“血祭”,身上因为想到其间关系而忍不住一阵颤抖。
“成、成成?”
没有人回答我,应该是因为此时那个路近卫正靠近架着我蹦跳的红眼睛们。撇开目光我继续观察这幽远长廊,没有多少光线的照耀,使得两边墙壁看不出是个什么颜色,但有一点我看得很清晰,那就是每一面墙壁上都刻有或是伏卧或是腾飞的巨龙纹样,偶尔夹杂其间的,还有一两个类似于不远处紧跟着的俩蓝眼睛的黑色翅膀。
黑色的羽翼在冰冷湿寒的墙面上与巨龙共腾飞,看不出其中寓意,不过我也懒得去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咱这小命保住。
等路近卫稍稍远离了我们这方,凝神感应了一下脖颈处的触感和热度,他果然还在。
我撇眸朝着缠在我脖子跟蛇似的成秋碧轻唤:“成蛇蛇?”
耳根寂静了片刻,就听成秋碧清亮的声音压作低沉道:“臭女人,你再敢这么称呼我我就吃了你!”
威胁很有效,不过也只是暂时的,谁让老娘我什么都好就记性不好。只受着他的胁迫不到两个眨眼间,我就没有伤疤更加不知道痛地问他:
“成蛇蛇,你刚刚说的‘血祭’……呃,是指的什么?让我当祭司?”这种猜测在我说出的一瞬就被自己否定掉了,不过既然已经问出口,也就没有收回去的必要,关键是收不回去的说。
果不其然,成蛇蛇听我这么一说,立马嗤笑出声,不过他不敢笑得太大声太明显,就只有我能听见而已,可是……我一个人听到也就够了!
“成蛇蛇!你再敢用那种嘲笑的态度对待我,老娘就把你的存在告诉他们!”这里的他们指的当然就是不远处负责监督的路近卫和濡近卫。
成秋碧默然良久,终究没有再次露出嘲笑和讽刺,不久便对我解释道:
“好吧,看在你暂时还有利用价值的份儿上,我就和你说说什么是血祭。”
我笑:“等我先利用完了你我就把你抛弃!”
“你利用我?”
“是啊,”我被身旁的红眼睛们颠地快吐血,声音颤抖地说道:“快说吧,什么是血祭。”
脖根被凉凉的东西紧紧缠住,成秋碧那双水滴似的眼睛就出现在了我的脸颊一侧,目光明明空洞无比,可我就是从中感受到了明显的肃杀之气,他沉怒地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他说:
“我讨厌你。”
我说:“我也讨厌你。”我都有些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个不久前还要吸食我血液的东西留在身边。
他说:“你个性恶劣,我讨厌你!”
我翻了个白眼:“尼玛的有病吧。”
成秋碧水滴似的眼珠向一块缩了缩,然后就又不声不响地窝回到我的脖颈里,直到我被那些蹦跳的红眼睛颠地两眼全是星星,他才在我的脖根处叹出一口气,气息冰冷,我下意识缩紧脖子。
“成蛇蛇,不许再向我脖子根吹冷气!”这狭长的走道本就阴冷,被他这么一吹,毛都快被冻掉了。
呃……拔误会,此毛是汗毛。
只可惜成蛇蛇根本不鸟我,我话还没落地,他就又把一口冷气吹进我那纤弱的脖颈间。我刚想骂,却听他开了口,一股闷气憋在心中无处发泄,我开始磨爪子挠身旁那些个红眼睛。
红眼睛们似乎没有知觉也没有思想,他们只是遵循路近卫和濡近卫的命令把一众人带入这黑暗之中,一蹦一跳整齐划一,就我旁边那位,被我挠烂了都没一句抱怨,这以后要是怨气无法发泄啥的,弄过来一只捏捏抓抓……嘿嘿,简直了。
我一边毫无顾忌地挠烂身边一只红眼睛的脸,一边听成秋碧压低声音的解释。
他说:“黑暗之城又被称为旱魃域,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我翻了翻眼睛:“老娘要知道还在这听你磨磨唧唧?”
成秋碧缠在我脖子上的身体一滞,说:“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
我没同意,但也没反对,只是沉默。什么是温柔?我当然知道,可就现在这情况,能tmd温柔起来么?
见我不回答,他也不追问,直接接着上面的话题说道:“黑暗之城之所以被称作旱魃域,是因为这里是旱魃聚集之地。”
我忍不住了,被好奇心驱使的我想也不想就问道:“旱魃是啥?”
成秋碧顿了顿:“旱魃不是‘啥’,它一共分为六大类,从最低级到最高级分别是白僵、黑僵、跳尸、飞尸、魃和魔王,现在架着你的就是跳尸,严格意义上来讲,他们并不属于旱魃,只是下等僵尸而已,因为他们没有思维能力,只能受到高等旱魃的驱使,不像……路冬声和濡以沫,他们长相俊美而有独立的思维,他们是高等旱魃中的飞尸。”
我挑眉:“你是说后面那俩长翅膀的蓝眼睛?”路冬声濡以沫,这小名子叫的,简直了,他俩要是不组织个幸福家庭啥的,都对不起雌雄相依的名字。
成秋碧缠在我脖子上的身体动了动,说:“从飞尸往上,越高级的旱魃翅膀的颜色也就越纯净,就例如旱魃最高级别的魔王,他拥有世间最为洁白与无暇的一对羽翼。”
听他的声音,我隐隐猜到他心中的艳羡,我说:“那你呢?如果我记得不错,你也来自黑暗之城,那你也就应该是……旱魃,可你……”没有翅膀却有思维能力,最重要的是他一点都不俊美,所以他不应该是高等旱魃,可是低等僵尸……似乎也不靠谱。但这些猜测只能憋在心中,因为我知道这些对于成秋碧来说意味着莫大的伤害。
我不是好人,但我绝对不做坏人,这是我的底线。
我的问题抛出后,成秋碧久久都没有回答,我知道,说的再隐晦,他也无法避免被伤痛波及。我不知道怎么把刚刚说过的话收回来,而且被跳尸们弄得头晕,也无心无力去收回比之泼出去的水还要难以回收的语言。
说话不是凿子,沉默才是黄金。高尔夫高老头的话灰常之正确,此时此刻我是深深地体会到了。……咳咳,话说前面那句堪称哲理的话是高尔夫说的?是高尔基吧……呃,反正,为了不让这份值钱的黄金落入他人之手,我只好将自己那点子自尊打包扔路边水沟里,向成秋碧道歉。
“对不起……我……”
“我是一个异数,”他说,在我一句道歉还未结束时,他如是说:“我不属于这六大类中的任何一种,我有独立的思维能力,可我没有让无数僵尸痴迷的羽翼,我有生而不死的体质,但我无从拥有旱魃那种令其他下等僵尸向往的美貌,我是个异数,是黑暗之城千年不遇的玲僵,也就是比最下等的白僵还要不如的一种僵尸。”成秋碧的语气中有着无限落寞情怀,可我一时也只能任其哀伤,竟想不到安慰的说辞。不要说我冷漠麻木,关键是……他丫的,脑袋都成浆糊了,能把他说的话消化了就不错了。
虽然对于成秋碧有关旱魃的解释迷迷糊糊,可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苍天呐!我居然进了僵尸窝!
之后我迷迷糊糊又听成秋碧和我唠叨了一堆,主要就是向我解释什么是“血祭”,只可惜老子满脑袋除了星星就是糨糊,根本就没听明白“血祭”是个什么东西或是干什么的。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凡事都可最没用的“听说读写做”,在n多年的习惯养成下,我成功练就了五美之身:听没用的、做没用的、读没用的、写没用的、做没用的——故称五没(美)之身。
就在我快要把脑袋揪下来倒倒脑浆时,架着我没完没了蹦蹦跳跳的跳尸们,终于停下了他们可爱的脚步。我定睛在他们停驻地地方摇了摇头,然后又摇了摇,唉——为嘛子我根本就感觉不到脑袋的存在哩。
不久,跟在后面的那些跳尸和被征召来的男人们也停在了四周,男人们终是醒了,但晃来晃去的样子显然和我现在的感觉如出一辙,他们茫然地看着四周,眼中除却对于此情此景的懵懂,还有一缕缕无法消抹排除的绝望。
我轻声问脖子上的成秋碧:“他们是不是也是被强行带进来的?”要不脸上怎么会有一种死灰的颜色。
成秋碧的答案却颠覆了我的想法,他说:“你以为每个人都如你一般无知吗?”
我说:“成蛇蛇,你给我滚。”
成秋碧当然不会滚,而且还在我脖子上更加安然地攀爬起来,不!不是攀爬,攀爬是向着上方,而他……
我抹了把脖子,低吼:“你个大色狼!你居然敢袭胸!”
成秋碧凉凉的触感在我胸前衣襟内缓慢滑移,但我刚刚那一把很显然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干扰,他依然乐此不疲地当着他的色狼。
他说:“别费力气了,你是摸不到我的。虽然我是玲僵,但我的修为尚算高强,只要回了黑暗之城,遁隐之术于我比对付你身边的那些没有思想的跳尸还要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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