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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之衍松开初一的手,“刚刚在附近的酒楼上发现了这里有些骚乱,便过来看看,就看见了你同四弟。”
初一想起陆之允还在与刀疤决斗,便有些慌了,“二少爷,四少爷遇袭了,我们不如先去他那里?”
陆之衍看着初一担心的侧脸,心有些说不出的难过,摇了摇头,“四弟能对付的,我们去了,只是多了累赘。”
初一这才想起来,陆之衍的身体本来就不好,肯定不会多少功夫,再加上她,根本面对着一群小罗罗都无反击之力,去了之后,肯定会更多事。
那群在外追着的刀疤小弟们,发现追到头之后是个死胡同,墙体大概有两人高,墙体边虽有一米高地草堆,但凭着那小妞的身高,也爬不过去。但……人不可能就这么无缘无故地消失踪影了。
几个男人很快就发现了一扇门,便敲打着,“快开门!”
一个老人驼背老人见门被敲得直响,只好开了门,一脸惧意地问道:“几位大人有何事?”
“见着一姑娘了吗?穿桃红色衣服的,是不是给你这老不死的藏屋里了?”说着,推开那老人,就要进屋。
“各位大爷,小的真没瞧见。”
几个男人四处翻翻,找找,确实也没发现初一的人影。
就在之前,陆之衍便拉着初一离开了这里,这里依旧还是危险,拜谢过那老人,两人便从前门离开了。
“我还就不信了,这姑娘就长了翅膀飞了?”刀疤小弟们见找不到人,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
“这里有快布料钩在门槛上了。”一时间,众人都围了上去,是块桃红色衣服的布料,“这老不死的,敢骗哥几个?”
待他们回头的时候,哪还有那老人的身影?
这时的陆之衍和初一早已跑到繁华的大街上去了,陆之衍拉着初一进了一家旅馆,交了定金,让她好好呆在屋子里,自己出去看看情况。
初一乖巧地点头,不知陆之允怎么样了……但是之前看了陆之允的身手,倒是没想到陆之允会有那样的身手,明明只是一个纨绔子弟。如此会隐藏,倒是很像三夫人。
在看到账本的错误上,能够一眼指出,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这样的陆之衍,还有什么需要隐藏?莫非就是能力足够了,所以为了避免伤害……
陆之衍远远地看着陆之允,他早已将刀疤打得倒地不起。对于他这个弟弟,他是了解的,也是不了解的。
说起了解,就是陆之允很喜欢逃避,逃避陆家的权力争夺,即使他是个天才,有能力与他人争夺,也自动放弃了。
说起不了解,也就是长期隐藏着的陆之允,有时候被人在烟花之地,赏了几拳,也不会做出任何放抗,一度成为京城的废物笑话的陆之允,今日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刀疤出手了。
难道是因为她?
陆之允也看到了陆之衍,便问道:“初一呢?”早在陆之衍扔出入地三分木棍的时候,余光看到一身白衣,待正眼去看的时候,早已没了踪迹。他绝对不相信是自己的眼睛看错了,之后,刀疤的那群小弟们空手而归,朝着躺在地上早已没了知觉的刀疤抱怨的时候,就已经猜到,陆之衍将初一完好地带走了。
陆之衍微微一笑,“在旅馆里,快去找她吧。”
陆之允点点头,“二哥,那我就先去了。”
初一回到陆府的时候,夕阳已经落山了,陆之允在找到她之后,非要去什么酒楼吃一顿,走过花楼的时候,几个姑娘又围了上来,浓妆艳抹,满身的脂粉味道。陆之允扇子一开,勾起一个姑娘的下巴,笑着问道:“如烟,想本少爷了?”
那如烟满脸娇羞,拉住陆之允的手臂,笑着说道:“当然了,陆少爷这些日子一直没来看如烟,如烟可是想少爷想得紧啊。”
初一捂着鼻子,想着三夫人在耳边的话,‘好好看着少爷’,便硬着头皮,拉住陆之允的令一只手臂,“少爷,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吧。”
如烟眉毛一横,指着初一就问,“这丫头是谁?”
陆之允拉过初一,“本少爷的丫鬟。”
“丫鬟而已,不如赶快打发了她。陆少爷难道不想如烟了,快些跟如烟进去喝酒,如何?”如烟不屑地看着初一说道,说着,还拉着陆之允就要往花楼里面走。
初一也跟那如烟较上了劲,抓住陆之允的令一只袖子,“少爷,你不是说不去烟花之地了吗?”
如烟见状直接让小倌将初一拖走,那小倌的手还未碰到初一,便直接跌了出去,陆之允从如烟的两只手里抽出自己的手臂,“本少爷回去了。”
如烟呆呆地看着陆之允的背影,他竟然为了一个丫鬟丢下自己!周围有女子笑如烟,如烟因为长时间傍上了陆之允,得了不少小费,也可以有资格选择自己的客人,所以在姐妹们的面前一向比较扯高气扬,如今陆之允离她而去,怕是也没以前的好日子过了。
入夜之后,初一躺在床上,手上还有些痛,大概是之前推竹竿的时候,力气稍大了些,手弄破了。
突然想起来,之前手也受伤的时候,陆之衍曾经帮自己包扎……他还在北院吹笛子吗?今日在他将自己送到旅馆之后,就再也没有见到了。现在已经搬到了南苑之中,成为了三等丫鬟,这个好消息她却也没有来得及告诉陆之衍,为什么……想要告诉他?初一对自己有这样的心思吓了一跳。
夜色深了几分,有阵阵冷风吹拂过来,初一起身关窗,却又听见了隔壁传来的女子说话的声音。
初一也不想多管,关上了床,便上了床。
而在这夜北院中。凤仙还在洗衣浣里洗衣,白日里从大夫人那里领到了奖赏,成为了六等丫鬟,还得到了三两银子,回来的时候满脸喜气,被别屋里的几个丫鬟嫉妒了,那几个丫鬟便冷嘲冷讽地朝着凤仙说话,说凤仙这奖赏,根本就是初一可怜她,在夫人那里说了好话,才得了这奖赏。
凤仙一下子就没沉住气,骂了她们,几个丫鬟之间便有了交锋。最后北院的管事嬷嬷来了,那嬷嬷问起这事是谁引起的,众人都指着凤仙,凤仙有苦说不出,被罚着洗一夜的衣服,那几个丫鬟,则是要衣服洗到亥时。
陆之衍静静地坐在屋顶上面,今夜出奇得有些寒冷。那个女子,陆之衍记得,她似乎跟初一走得挺近。这么晚了,在洗衣,估计是受罚了。
初一,似乎也有一次也是如此。只是她再也会回洗衣浣了。下次吹笛的时候,大概她也不会再听见了。
第二日的时候,拂柳看见初一眼睛黑了一圈,有些奇怪地问道:“晚上睡不着?”
初一点头,拂柳偷偷地靠近初一说道:“半夜有声音吗?我也经常听见,住这里的丫鬟她们都不说这事,我还以为我耳朵有问题。”
初一微愣,难道是闹鬼?想到这里,初一感觉到身上都是一阵阴冷,“那没人去查看吗?”
拂柳的脸色也不好,“谁会去?反正也没打扰到大家的休息,就是有点吓人……”
这天晚上,拂柳抱着枕头来到了初一的屋子,“还是一起睡……我睡不着。”
过了两日,南苑的管事嬷嬷彤乐将三等丫鬟召集了起来,初一也在其列,“再过不到十日,大少爷就会迎着新娘子入门,大少爷因为思念逝去的妻子,故而有段日子没进新房,你们要进去好好打扫一番,墙角,桌脚……若是被我发现了一点不干净的地方,就不用吃饭了。”
众丫鬟点头,拿着打扫工具前去东阁新房。
初一也跟上前去打扫,她有很久没有去哪里了,自从上次办完葬礼之后,对于管事嬷嬷彤乐说得‘大少爷因为思念逝去的妻子,故而有段日子没进新房’这种话,感到一阵好笑。她本是准备在知道真相之后,不再向踏入那间屋子的时候,但一想到,若是不克服这种逃避,最后还是没有那种思想准备以后面对陆之远和萧可人,便逼着自己要勇敢面对这一切。
管事嬷嬷彤乐将一块地方专门分给一个丫鬟来处理,初一要负责的是将主卧室里的桌椅全部擦拭干净。
当初这间新房建好之后,占地面积很大,其中有分屋六间,单独放琴的屋子,书房,用膳的地方,放饰品库存屋子,主卧室,客房一间,还有单独的花园,小池子都配备着。
新房的柜子,桌子还很崭新,可是在上却落了一层灰尘。看来,陆之远确实已经好久没有回来了。
想想陆之悦生辰当日,陆之远就不在。
初一拿着抹布一遍遍地擦拭着桌椅,想起了当初她同陆之远坐在上面,悠闲地喝茶的样子,泪不自觉地就下来了。
拂柳发现了初一似乎有些奇怪,“是不是什么东西入眼睛了?要不要我给你吹吹?”
初一急忙将脸颊上的泪水全部抹去,笑着对拂柳摇头,“无事。这里也太脏了。”
拂柳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她要扫地,还要将地板用抹布洗干净。
初一又去擦柜子,柜子里的衣服早已没有了,无论是冬初雪的,还是陆之远的。空了许久了柜子,屋子,肯定也会被打扫干净地迎接着新人,依旧会如她当日嫁到陆家一般,满眼的红,红得刺眼。
当她还是冬初雪的时候,大概永远都没有想到过这一天,想到她竟然会被害死,想到她那么喜欢的陆之远,竟然会对她不屑一顾,想到陆之远竟然会在她死后的一个月,就立马续弦,想到她在陆之远续弦的时候,她还要帮着打扫着这间原来属于她和陆之远的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