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惩罚可是件美丽的事

浅浅若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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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玉沁惊呼出口,连带小桃都不敢置信。

    碧枝、桂枝,就是那日里与韩玉沁目击了湘妃杀人的那两个婢子,后来还敢在韩玉蓉那污蔑韩玉沁,被蓉贵妃打了板子就关在了后院,自有婆子看管,怕的是这两个婢子身后也有人指使。更有责罚的意思。

    谁知道,灵犀宫里闹了刚刚那么一出,连看守的宫婢都被拉了来,那后院关人的矮房虽落了锁,可谁知道那两个哪里寻来的毒,等到宫婢回去,人都死透了。

    韩玉沁听如悦娓娓道来,却觉得身上狠出了一层凉气,就是小桃都不安地扫了她一眼。

    如悦却尤不知她二人的不对,只满脸担忧地说道:“真是多事之秋,姑娘可真是运道不好,这才进宫,可看看,给咱们娘娘惹了多少事儿。”

    韩玉沁只轻轻蹙了蹙眉头,并没与她计较那话里的大不妥当,只问道:“若想死,早死了,偏等没人的时候,俩人一起服毒,怕不是这么简单吧?”

    如悦淡淡白了她一眼,语气颇有些不屑:“姑娘怎不想想,您都被下了毒,那两个又不是您这样金贵的,身边连个看顾的都没有,可不就被人瞅了机会灭口了?”

    小桃睁大眼睛:“也是叫人喂了砒霜?”

    如悦点点头:“嗯,也怪她们命不好,主子都查过了,碧枝、桂枝身上也没甚可疑的地方,就这一两日放出来了,谁知道竟会送了命去。”

    韩玉沁呼出口气,一脸恹恹,道:“说这一会儿话,我却是累得睁不开眼。”

    小桃忙与如悦服侍她入寝,齐齐告退出屋。

    寝室内,留了一盏孤灯,韩玉沁透过层层帷幔,眼中只余下那一抹淡淡浅浅的光亮跳跃。

    她不是没想过,只她自己中毒,怕是会有人疑心,为何那俩关押的宫婢,偏就无事呢?

    可她想归想,却不忍对无辜之人下手——碧枝,桂枝,虽对她有口舌不利,谗言于韩玉蓉,却不曾真的生了害死她的心,总归两条鲜活的人命。

    纵是她自认心狠,也不愿沾染无辜之人的鲜血。

    是以,明知道会惹人猜测,她也甘愿冒险一试,可谁知……竟有人真的要取了她们三个性命?而她自己,只先了那一步?!

    韩玉沁裹了裹有些发冷的身子,在满脑子的疑惑不解与担忧中沉入睡梦,只这一夜,到底睡的不安稳。

    天明早起,她身上不说大好,却也能下地走动自如,便与韩玉蓉再三谢过,搬回自己的映月阁。

    小桃进屋,趁着如悦没注意的功夫,皱着一张小脸儿,凑近韩玉沁,低声道:“有人叫婢子给小姐带个话。”

    韩玉沁狐疑,小桃瞧着外头如悦忙着叫人里里外外收拾映月阁,没心思理会屋里“病弱”的七姑娘,遂按下心来:“刚如悦姐姐吩咐婢子跟着桔梗姐姐去取早膳,在御膳房遇上个样貌十分和善亲切的姑姑,趁着桔梗姐姐跟管事嬷嬷说话的功夫,与婢子说了几句很叫人不解的话。”

    小桃摸着胸口,似有些被吓着:“那姑姑竟与我说,‘跟你家小姐说’就真格看见是湘妃动手推的梅贵人?”

    韩玉沁良久不说话,小桃觑着她的神色,直到其看上去好似发起呆来,才打破沉寂,道:“小姐,这位姑姑是不是想害您的人?会不会与那日里平白暴露了您和碧枝、桂枝的叫嚷声有关?”

    韩玉沁摇摇头:“我心想着,总不会是‘那人’的安排。灵犀宫里闹得天翻地覆,听闻今儿一早韩玉蓉就着素服,披散着头发去了泰安宫请罪,这个风口上,那人总不会露了马脚出来叫人查。你在御膳房也是瞧见了那位姑姑的,认了脸熟,将来追查此人,未毕查不到,是以,若为那人的人手,实在冒险。”

    “那会是谁呢,哎呀,这宫里,可真是好麻烦,说一句话,走一步路,都要想想是不是落入了人家圈套,好恼人的紧!”

    看小桃脸上急躁的神色,韩玉沁会心笑笑,只叫她出去做事,别被旁人捉了把柄。

    早膳倒是多以清淡为主,几样清粥,几样小菜,没敢叫荤腥之物上桌。

    韩玉沁用膳时,如悦侍奉左右,倒也做的十足规矩。

    “姑娘待会儿还要用药,可别吃那么多了。”如悦凉凉讽道。

    韩玉沁只瞟了她一眼,带着笑,“左右这两天身子弱,嬷嬷们允了我休息几天的,也无甚事可做,如悦你待会帮我把姐姐用剩的丝线找出来,我想给姐姐绣个荷包呢。”

    “宫里自有绣娘,且娘娘又不缺荷包。”如悦撅了撅嘴,神色间尽是不耐烦。

    昨夜闹腾,她已是没睡好,自然不愿在韩玉沁跟前奉承,言语动作也多疏失忤逆。

    韩玉沁顿了良久,边上侍立的宫女儿们看的心惊,感激昨夜里七姑娘的好心搭救,却也惧怕如悦发难,不免都轻了呼吸。

    “宫人自是宫人,与我的心意岂能相同?”

    如悦心不甘情不愿地低身应是,正要揪了哪个来顶替,偏又听韩玉沁道:“因是给姐姐的,所以丝线等物还要用心,旁人我信不过,就如悦你亲自来吧。这绣楼也空置许多年,丝线倒是足足的,只年头久了,少不得还要从新印染上色。”

    如悦脸色微变,有几分晓得韩玉沁这是要借机收拾她,那些丝线若从新印染,不说工程庞大,就是每日里熬水煮晾,都是累死人的活儿,“姑娘,那些丝线虽看着好,可却放的时间不短了,还是从内务府新要吧。”

    “嗯,倒也是,”韩玉沁没半点儿‘为难她’的意思,噙着笑意,倒很像是认真思量的样子,“江南绣娘诸多,我也跟着祖母学过些子绣艺上的功夫,颜色倒还罢了,总归宫里的颜色要比宫外多,一个红色尚能分出百十种来,只是,若只寻常荷包,总显不出我对姐姐的心意来。”

    如悦咬了咬牙,沉声问道:“姑娘还待怎样?”

    “需得各色丝线按着颜色熏染了香气才是——红色该有蔷薇的味儿,青色、绿色,该染上青草香气,黄色当为桂……至于树枝、蓝天碧水,也要有该有的味道,总归,是要别出心裁。如悦,我最看好你,你一定要努力不要叫我与姐姐失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