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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怡从前是个出色的医生,立志要救人性命。可是现在,她不惜用美色皮肉作为诱饵,用她毕生医学研制了一份剧毒,用来杀人。
周怡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辛辛苦苦奋斗了二十多年的成果在一夕间被打回原形,甚至穿越成为一个任人宰割的无能正妃!可是那又如何,她不能认命,更不会认命,就算老天爷一次一次将她打得站不起来她也不会认输。
想到这些,她的目光刹那闪过锋利冰冷的光泽,韩忠余终于抱住了心爱的美人,然后埋首在她发间深深吮吸了让人血脉膨胀的芬芳。
周怡忍着胃里翻涌的恶心,任由他撅着一张残留着酒渍的嘴靠近自己的双颊,那一霎,胭脂红得像火,他只稍稍一碰,便觉得浑身酥麻,继而软软瘫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这……美人儿……美……”
韩忠余不过眨眼功夫便觉得呼吸一窒,而后死死瞪着眼睛望着漆黑的天空,生生落得个七窍流血的下场。
而周怡的紫纱依旧翩然扫过他逐渐冰冷的四肢,这一刻她方真正觉得周怡活过来了!
不过,周怡并不知道自己离开后,点刹楼主走出巷子,在他那张平淡无奇的脸上充满了惊讶与欣赏,这样完美的一场绝杀即便是最出色的杀手也未必能够做到,她却凭着自己的姿色不费丝毫力气杀了一个朝廷命官。
“这样完美的剧毒,萧风,你做得到吗?”
点刹楼主忽然轻轻开口,身后便又走出一席白衣但同样震惊的萧风,他失落地摇摇头,道:“做不到!师父曾说过,她天资聪颖,果然不假。”
点刹楼主不语,冷风吹得他身后漆黑的披风猎猎翻舞,萧风却不禁有些心惊,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否则小惟何以一夜之间变得如此……决绝……
周怡回到王府,很快用事先准备好的药水洗净了自己脸上的胭脂,然后吩咐芍药将浑身的衣裳烧掉,还有那盒未用完的胭脂。
“这么好的胭脂要丢掉,太可惜了?花了好多银子才买的呢!”芍药不懂王妃在忙些什么,但总觉得自打蔷薇死后,王妃好像再也不是以前的王妃了。
周怡穿回那件最爱的素白梨花长裙,长发如丝垂于腰际,她眸光一冷,道:“它要不丢掉,也许日后丢掉的就是你和我的性命。”
“这么严重?!”
芍药忽然又想到了蔷薇的死,于是马不停蹄将东西丢进了筐子里趁着夜色想要丢出去。然而不知是夜路难行还是她心里害怕得紧,芍药好不容易将衣服烧掉后只将胭脂盒随手丢弃便赶紧回了凝晖园,自然没有发现路过的冯芷兰早已发觉了她的踪迹。
见芍药鬼鬼祟祟离开,冯芷兰与小娟走过去,火光已灭,残留着一些无用的灰烬,反倒是小娟机灵将那个丢弃的胭脂盒捡了回来。
“夫人,是盒上好的胭脂。”小娟抿唇,匆匆打开盒盖递给冯芷兰。
冯芷兰就着月色瞧见那色泽极好,香味浓郁,也不由得想不清楚:“这么好的胭脂怎么舍得扔掉?”
小娟细细看了看那堆灰烬,然后说道:“烧得好像是件衣裳,八成是死去的蔷薇穿过的。”
“嗯。”冯芷兰一时也想不到些什么,但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把胭脂收好,明日你出去找人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
“是,夫人。”
“时候也差不多了,咱们回席吧,晚了会惹王爷不高兴的。”
冯芷兰想起蔷薇的死,也不免觉得心寒。原以为费尽心思到了王府,多少能改变自己卑贱的身份而飞上枝头变凤凰,如今想来,九王爷虽然风流不羁,但性子总归不是这么冷血。可论实力,即便当今圣上也没有雍肃王更加拥有人心威严,所以不管前路如何,她都必须要走下去。
回到席间,只见人人颤巍巍跪在地上不敢多言,宇文彻面色阴翳,宛如地狱而来的死神,冯芷兰立刻拉着小娟也跪倒在地,这才看见被侍卫抬进来的一具尸体,七窍流血,浑身发紫,死状十分恐怖,隐约看着像是刑部韩忠余大人。
“韩大人怎么会无故死在后巷?”宇文彻口吻冷得可怕,所有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都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十四跟在宇文彻身边最久,亦是他最得力的护卫,此时同样冷声道:“回禀王爷,下人说韩大人想去醒醒酒,但迟迟不见回席,尸体是由从后门进府送来冰块的工人看到。”
“后门的守卫呢?”
宇文彻大怒,朝廷命官死在他的寿宴上,虽然不是府里,但整个京城的安危都是由他掌管,这个凶手分明就是在他脸上踩了一脚,大胆的很呐!
“属下已查清楚,韩大人遇害时正值后门守卫交替之际,而交替的守卫……已自尽向王爷请罪!”
十四的声音明朗清晰,因而所有人都心生畏惧。没错,与其被宇文彻发落倒不如自尽来得干脆和痛快!
宇文彻双目微眯,左手静静摩挲着食指上的羊脂玉扳指,而后怒道:“查!给本王彻查!将同一时刻不在席上的人都给本来带过来!”
“属下领旨!”
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晚,恐怕都别想回去睡觉了。死了一个朝廷命官不是要命的大事,要命的是那凶手触了雍肃王的逆鳞,在他的头上动土,若是被抓住了恐怕连个全尸都留不住!
所幸,冯芷兰一路都有仆人作证,而她离开的时间也与韩忠余遇害的时间不算吻合,饶是如此,面对十四的询问,她和小娟还是出了一身冷汗。
很快,仵作便开始检查韩忠余的死因,所有在场的人都闻得到尸体上飘着一股浓郁的花香味,分外怡人,因而,冯芷兰似乎想到了什么。
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十四便将整个雍肃王府里里外外查了个遍,包括厨房做菜的师父都没有落下,很快他再次来到堂前,禀道:“王爷,属下已经查清楚,整晚不在寿宴上的人只有一个。”
“谁?”
沈惜言显然比宇文彻更要着急,她今日穿着十分艳丽,鬓边的步摇晃得人睁不开眼,满园娇艳中唯她才有那雍容富贵的气焰。
见十四有些迟疑,宇文彻大为不快,拍案喝道:“说!”